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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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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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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不试一试,我怎么能放心让你登船呢。”

    “哦?”苏小猫掸了掸身上溅到的水花,闲话家常般地开口:“试出什么来了?”

    “同道中人。”

    “怎么讲?”

    “苏小姐这么俊的身手,不是这行混的,还能是哪行呢。做生意,一定要是内行才可以,否则,就有被外人探听了去的危险。”

    苏小猫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对这番赞美照单全收:“你遇上我,是你走运了。”

    “那么,请吧,”刘总伸手往船舱一指,有引路的意思:“进去坐一坐,喝杯茶,也好谈事情。”

    “不了,”她似乎毫无兴趣,往船沿边一靠,抬了抬下巴:“就在这里谈吧。”

    “风这么大,还下雨,海平面这么晃。在这儿谈一桩过千万的生意,话说不开。”

    “话能不能说开是其次,重要的是安全。”

    苏小猫一笑,这笑容完全是老江湖的那一种笑法了。她拍了拍手里的箱子,声音厚重,让后者听出来这箱子里货真价实的一叠钱,而不是空的。

    她眯着眼,敞开天窗说亮话:“少说几百万的订金在我手里,这会儿跟你进去,万一你反悔要干掉我独吞,我跑都跑不掉。在这儿就不一样了,我人跑不掉,箱子往海里一扔就行,你也捞不到好处。”

    刘油大笑,笑容洪亮,胸腔起起伏伏,颇为震动。

    “苏小姐,这么年轻,却是个妙人。”

    他似乎来了兴致,一锤定音:“好,我们就在这里谈。”

    苏小猫放下箱子,快人快语:“我只问三个问题。你回答一个,我交一叠钱,问完三个,钱全是你的。”

    “好,你问。”

    “我拿货,最重要的是安全。所以,这货的来源是不是唐家?我只信得过唐家的担保,而不是你刘油的。”

    刘总笑得一派贵气,是那一种出自大户人家的贵气:“我刘油在唐家做事二十多载,论资排辈也算是唐家的要人,这货是我拿的,从我手里出的,当然一切责任都有唐家保底,跟你做生意的不是我,而是唐家。”

    “好。唐家是大户人家,我信的是唐家,怕的也是唐家。这单生意既然我做了,也就证明我知道了你们在公海走私成品油的事,偷装、绕过设关地、逃避海关监管、伪报成国内贸易。短短一个月,靠港口营生做四单生意,涉税就可以过亿。我成了你们的下家,不能不担心万一我出了事,被抓了,唐家是否会派人来灭我的口,保全自身?”

    “……”

    刘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一个小女子。

    如此精明,哪里有半分女子的模样。他在这鱼龙混杂的地界干了这么多年,看得透人,眼前这人他看得出来,胆量过人,敢拼敢死。有一瞬间他有些懊恼,怎么这一遭生意就接了这么个下家。女人的钱不好赚,年轻女人的钱尤其不好赚,道上混过的年轻女人的钱赚起来尤其难上加难。

    场面一时陷入死寂。

    海平面起了风,惊涛拍岸,一艘货轮在风浪里摇来晃去。

    刘总笑笑开口,声音跟着风,飘忽不定:“不被抓到,不就好了嘛。”

    年轻人面前,他没有要把情况隐藏起来的打算。年纪大了,能时不时露一把轻狂,吓一吓年轻人,是人生一大快事,他享受其中,何乐不为。

    “若是你没有本事,被抓了,我也有保全自身的需求,为了自身需求而做点不得已的事,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这回答很坦诚了。

    苏小猫打开箱子。

    箱子里一看就不止三百万,起码再多了一百万。苏小猫在心里腹诽,宋彦庭真够意思,瞒着她不仅给了她要的,还多给了她一笔私房钱,让她在这会儿生死关口手里的筹码还能更阔一把,把她的胆都壮足了。

    苏小猫拿出两叠钱,推了过去,笑笑,“也就是你手上已经沾过血了。坊间传言上一单接货人被海关蹲点扑下,后来不明原因死在看守所里,原来是你下的手。”

    刘油横了一个眼神,手下两个人立刻会意,上前拿走两叠钱。他也不否认,反问道:“这算是第三个问题么?”

    “当然不是。机会只有三次,我可要省着点用。”

    苏小猫单手扶着箱子,半蹲在地。

    海平面刮起剧烈的风,将她的马尾吹得有些松散了,仿佛连眼神都被吹散了,露出点慵懒的惊艳来。刘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既觉得她美,又觉得她居心叵测,最后好似被吸引似地,在她面前踱了几步。几个下属看出了他的心神不定,石油刘只有在心神不定的时候,才会三步一停地踱步。

    “我这第三个问题嘛,也算是为了自己的财路。”

    她蹲得久了,腿麻,索性坐了下来,很有种天生地养的生活作风。她盯着刘油,垂涎地笑笑,“成品油走多了,也不好多走。换换品类,我能多自保一分。不知刘总手里还有什么货,可以让我换一种下家做做?”

    刘油行走江湖二十多年,头一次佩服起一个小姑娘来了。

    这一单生意还没做完,她已经想着下一单了。

    人求财,这是常见的,但求财求到不择手段这个份上,以她的年龄来说,还是相当可以令人震惊一下的。

    刘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顺着她的思路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下一单,还能不能找她做?她聪明,所以很适合,聪明人总是有本事将一块钱变成十块钱,有钱大家一起赚;但她太聪明,就不适合了,太聪明的人不容易控制,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给她一块钱她就收一块钱,不会想着下次要收两块钱,收不到就给你搞事情。

    但人嘛,哪里有完美的呢,又要她聪明又要她不那么太聪明,做上帝才这么挑剔,做生意不能。

    刘油左右权衡了一会儿,似乎被她说服了,又似乎是被他自己说服的,对她抬了抬下巴开口道:“唐家手里有的,比你想的,永远要多。你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少单生意。成品油只是其中之一,完成这一单,让我们见见你的身手够不够漂亮,再有机会谈下一单。”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就是到此为止了,套不出其他更多了。

    苏小猫一笑,将手里的箱子用力一推。

    沉重的皮箱整个打着滑,海面下过雨,甲板上还湿着,箱子就在这水声中转了一个圈,直直停在了刘油的脚边。

    她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渍,朝对面的人抬了抬下巴,“多了一百万,算是一点诚意。刘总既然说,这是唐家的生意,那这点诚意是要的。”

    “哈哈。”

    刘油愉快地笑了。

    拿到钱总是愉快的,拿到比预期中更多的钱,那这种愉快就更胜一分。

    “苏小姐,出手这么阔,也是个爽快人。”

    “哪里,还指望刘总下一单继续想着我,花这点钱在刘总心里占一个位置,我不亏。”

    “女孩子讲话就是甜,苏小姐也是甜得很。”

    苏小猫拍拍袖管上的灰尘,笑了笑,没再接下话。本就是双方共谋做杀头的事来了,做这档子事的人,面狠心辣,杀人的事都干过还怕讲点荤段子?荤段子只要开了头,再下去就是脱衣服滚床上去了,这个坑,她不跳。

    苏小猫做了个手势,示意将她的游艇拉过来。

    刘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只赚钱不卖身的主,为点钱财她可以坏事干尽,但为点色相她却是罢手不干的,不仅不干甚至还可能翻脸。刘油心想行吧,小姑娘有原则是好事,女人哪里没有呢,犯不着跟做生死生意的人打皮肉主意。

    两人又公事公办地谈了几句,敲定成品油拿货交易的时间、地点、验货的人数、方式。生死场,多留一分钟都是后患无穷,苏小猫拍了拍手,“行吧,刘老板,第一次合作,我可是冲着‘唐家’二字来的啊,合作愉快。”

    “当然,有唐家作保,你怕什么。”

    苏小猫转身,正欲跳上游艇离开,忽然听见一个脚步声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洪亮地传来:“老刘,谈什么事谈这么久,下面我这赌局都开好了,你不请客人一道下来玩一把?就当免费赠送的活动了。”

    一瞬间,苏小猫的背影僵住。

    她的记忆力太好了。

    这个声音、这个人,她认得,也知道,今晚最后一步,凶多吉少了。

    甲板上,灯光大亮,贺四爷一眼扫过去,盯在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上不动了。这背影几乎没有转过身,他也根本无需她转过身,单单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他记上一辈子。贺四爷的声音陡然凄厉,遥手一指苏小猫:“不好,她是记者!我就吃过她一次大亏!”

    四声上膛声。

    苏小猫连眼神都没来得及收一下,脑袋已经被四把枪对准了。

    一层薄薄的细汗自她额头迅速泛起,她没有去管。拿捏大主意时,她需要血冷心静。就是凭着这股底气,她闯过了多少生死关。

    “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见你。”

    她缓缓转身,清俊傲气的眼神扫过去,就这样让名闻天下的真面目立在了众人面前,“贺四爷,别来无恙。”

    贺四爷站在船头拼命跺脚,活像一个受尽了苦的地主,要把昔日那身临险境、虎口脱险、东山再起的历史都搬出来:“老刘!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竟敢让她上船?她是查你来了啊!我当初就是这样子着了她的道,被监管层逮着了,差点进去了!”

    刘油倒吸一口气,一声暴喝:“你是谁?你不是下家派来的苏清风?!”

    “刘总,今晚算你走运,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她一笑,很是睥睨:“我姓苏,苏小猫。我还有一个名字,《华夏周刊》,苏洲。”

    “……”

    刘油死死地盯着她。

    什么都不用说了,闻名业界的名记苏洲,有谁不认得。

    “苏清风呢?”

    “被我买通了,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她不介意告诉他:“这会儿应该在海关部门配合调查。”

    刘油大怒,丢下恐吓:“苏小猫,你敢跟唐家过不去,今晚你走不了。”

    “我今晚走不走得了,是我和你说了算,不是唐家说了算,”她像是腻了,讥诮入骨:“刘总,你也老大不小了,五十多岁的人还要打着唐家的名号到处骗,你也真好意思?”

    她这一句话,仿佛平地一声雷,引爆了全部真相。

    刘油难得地被惊到,当场倒退了两步,暴喝一声:“你说什么?!”

    苏小猫笑笑,负手望着他。

    这一刻她想起唐劲,想起那一晚他试探她,试到最后心灰意冷的样子。她记得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记得他说,苏小猫,你查了唐家这么久,难道都不知道,唐家有所为有所不为,从不沾港口这门营生?

    一句无心的话,也是一句真话,她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就叫巧。

    不是没想过要放弃。

    做,还是不做;查,还是不查,当中衡量的就是一个新闻人到一个普通人的良心距离。

    某一晚,皓月当空,天幕深沉,她在庭院中抱臂望月,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句话。

    无事袖手谈性情,有难一死报君王。

    就为这几个字,她耿耿于怀,多年不得好。千百年来,靠一杆笔走天下的中国书生是否只能落得这样一个命运?蹉跎半生,书剑两误,最后唯有一死搏得一声大鼓齐鸣的尊重。太痛苦了,也太无用了,她还有她的理想主义,她还有新闻人想要叙述公义的昂贵的生存姿态。

    天下的新闻都是咬牙查出来的。

    做吧?

    就这样做了。

    背水一战,她没有后悔,海平面卷起大风,将她的声音也一并高高卷起:“就是这么巧,我恰好知道,唐家从不沾港口这门营生。刘总,你却背叛唐家,打着唐家的名号打通港口关节,在公海走私成品油。不仅做非法生意,还杀人灭口,用的也是唐家的名号。这事要追究你的人可多了,头一个,就是唐家,接下来,就是监管机构。如你所见,我是记者,记者最擅长的是什么?把握新闻的速度和事实。所以不妨告诉你,方才你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已经传到了三方面手里:唐家、《华夏周刊》、监管层。如何,这样的局面,是对你更不利,还是对我?”

    刘油握紧了拳,握得关节咔咔作响。

    这人,是留不得了。

    他横了一眼,以眼神示意。几个下属明白无误,手起刀落,对准了眼前这条性命。

    有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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