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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小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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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三更合一(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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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略微侧首,凝视苏园的目光更郑重些。

    “你在开封府当差,想这些作甚?”

    苏园指向金德才:“他还在户部当差呢,不光想了,还做了,我想想也没什么。”

    本来瘫软在地上正丧气和惶惶不安的金德才,在听到苏园的话后,发懵了一下,仰头望向苏园。

    他犯案被抓现行,颇感惶恐、狼狈和丢脸。但听了苏园的话后,让他觉得自己的罪行虽然可恶可耻,但却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个人难免会像他这样贪心,便看抓他的这位女官差,不也一样眼馋这些金砖?

    白玉堂见金德才仰望苏园的眼神,莫名有种寻找到志同道合朋友的感觉,一脚就把人重新踹趴回地上,命衙役们将人绑好。

    苏园分析道:“问题最大的便是这一万两黄金太重,钱监检查十分严格,想从钱监内搬座金山出去便跟登天一样难,所以这运金出去的方法一定要掩人耳目。”

    “是是是。”金德才忙附和,他当初也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犯难了很久。

    可是一万两黄金,谁不爱?金灿灿的,闪亮亮的,叫人瞧着便欢喜,开心得合不拢嘴。

    “其实你这运金主意也算不错,足够掩人耳目,但就是过于麻烦。

    先要把贪墨下来的黄金重熔,注入砖块,不仅需要花费时间和工夫,还要需要借助不少工具。铸钱东所里自然是有充足的工具可以助你重熔金块,但就是人多眼杂,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你就故意把闹鬼的传闻搞大,甚至假扮鬼影吓了几名工匠,令众工匠都因为恐惧怕鬼而不敢在夜里做工。这样你就便于在夜里借用铸钱东所里的工具,悄悄重熔金子藏入砖内。”

    金德才应承点头,苏园的推测都十分准确,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因为人力有限,只有他和王水生两个人,他们悄悄忙活了小半年,才总算把金砖掩藏成功。然后又借着炉台砖泥松动为借口,将这些砖砌进了炉台内侧。

    那么多金子藏在那里,金德才其实并不放心,生怕被人发现。所以他就一直维持闹鬼的传闻,令工匠们都对那座铜水炉避而远之。

    “既是同伙,你为何还要杀王水生?”苏园问。

    “谁会嫌钱多?而且知情人多一个,危险就多一重。”

    提起王水生,作为杀人凶手的金德才,竟还有几分生气。

    俩人矛盾的起因,恰恰是钱监之前闹的那出谷道藏银案。

    见钱监有人靠着谷道成功运银子出去了,王水生便安稳不住,整日跟金德才念叨,既然人家能用这种法子将银子运出去,他们为何不可以。

    王水生因是管事,不参与铸钱,便不会像那些工人那样被查谷道。

    他就唠叨着想让金德才把金砖重熔变小点,让他先带几块出去,他受够了在穷阎漏屋里拥挤吵闹的日子。

    “他求我哪怕容他先拿了一指头的金子出去也行。可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就瞧他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一旦他带了金子出去,招摇过市,闹了纰漏出来,这余下整座金山我就别想再运出去了。”

    那时候户部上下还不知钱监丢过金子,没人往金子的事儿上想。金德才怕王水生的闹腾会坏了他的好事,心烦焦躁之下便对他生了杀心。

    “当年因我同情他二弟失足落井,才将他提拔为管事。自那之后,他十分感恩于我,整日对我点头哈腰,任凭我吩咐。正好户部进了这二十万两金子让人动心,我这才愿意选他做同伙,一起干了这事。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沉不住气的。都怪他见钱眼开,不顾大局,那就不能怪我下狠手了。”

    金德才虽十分爱财贪心,但他深知在钱监谋财要求一个‘稳’字,才有命把这笔钱花出去。他当初之所以只选王水生一人帮自己,而没有再添人手,就是为了小心谨谨慎,不出纰漏。

    他最容不得别人乱了他的脚步。

    在灭口王水生的事儿上,金德才好一顿思虑,随即就想到了借机加强闹鬼传闻的好办法。

    “我本来是想等着再过些日子,等到了铸钱东所每三年一次的查修炉子之际,将炉台的砖名正言顺的换出去,但这需要再等半年时间。

    若让王水生如他二弟那般坠炉而亡,势必会引起恐慌,所有人都会认定了这炉子闹鬼。等工匠们都不肯用这炉子做工的时候,我便可以名正言顺拆了这炉子重建。”

    金德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嫌疑,半点不曾表现出自己有拆炉子的意思,只表现出他对急于完成户部铸钱任务的急切。甚至还特意上门八贤王府,请忘川道长帮忙作法。

    他本是想着等酝酿到了时候,自然会有别人向他提议拆炉子,到那时候他再不得不做出决定,同意拆炉即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包拯提出了查户部钱监的账目,竟直接查出了钱监有一万两黄金的丢失。

    金德才不敢造次,便老实做了缩头乌龟,假装配合调查。他甚至庆幸自己及早灭口了王水生,知情者便只剩下他一人了。且不说金砖很难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了,只要他不认,便没有证据能关联到他身上。

    开封府在钱监彻查期间,金德才一直暗中观察开封府衙差们的行动,只要有苗头让他察觉到开封府的人已经探知金砖的所在,他一定会缩脖子不冒头,纵然是查到他头上他也打定主意咬死不认。

    因为他自己就是当官的人,非常清楚衙门查案的章程,尤其是针对像他这样的官员,不可能无证随便诬陷。只要他们证据不足,就没办法将他定罪。反正钱都没了,那他一定会咬紧牙关,努力保命。

    金德才以为情况比他料想得好,开封府查东查西最终还是毫无头绪,没能发现金砖的所在。

    他还听说包拯那么刚毅高傲的一个人,竟当朝向皇帝赔罪,承认自己在这桩案子上的调查失利。

    随后京城内便开始盛传出钱监闹鬼、五鬼运财之类说法。金德才虽因监守不力,惨遭贬黜,但所幸他人还在钱监。

    金德才想等风头过了,大家都误以为一万两黄金早就被运出钱监的时候,便到他将金砖运出的好时机。

    新上任的钱监主事叫冯博,难免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劲头,他上任后犯愁的第一件事就是铸钱东所无法完成铸钱任务。

    这时都不用金德才多讲,自然就有人把问题的根源说到了铜水炉上。

    金德才只要帮腔跟着附和几声,在冯博问他问题的时候,稍微引导一下,让冯博意识到这铜水炉留不得了了,他便成了事。

    金德才尽管被贬职了,但在钱监毕竟还是个管事的,可以管一些杂事。

    这拆炉子的脏活儿他来负责,倒没人会有异议,别的主簿和管事都巴不得不碰那晦气地方。而一向谨慎的金德才之所以在这种时候敢主动冒头了。除了是因为到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步,还有一个缘故,他怕有人在拆炉子的时候,将砖给打碎了,露出了金子。

    所以他特意挑选了晌午的时候去拆炉子,再三嘱咐拆炉子的粗使们小心些,少弄出声响,不要扰了新上任的主事午休。

    而夏日的晌午,日头大,最是焦热晒人,天热就容易头晕,那些在外负责检查的守卫们,也就没心情去细看砖有什么问题。

    经过这样一番细细地算计之后,总算将金砖顺利地运了出来,金德才还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松口气了,晚上可以喜悦地在榻上翻滚,高兴自己得到了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然而这种喜悦刚刚燃起,还没有烧旺了,就被突然出现的苏园等人彻底浇灭了,浇得透心凉。

    金德才不懂自己竭尽全力花了长达将近一年半时间的筹谋,尽量规避了所有纰漏之处,怎么还是被发现得彻底,抓得正着?

    此前的小心翼翼,沾沾自喜,全都成了笑话。

    “从一开始确定了王水生的死因是人为,并非是失足或者闹鬼,开封府就没有打算放过钱监。凶手的杀人手法很明显是蓄谋已久,便很大可能跟钱有关。”白玉堂冷声道。

    金德才听说排除失足,忙问缘故,当时仵作现场勘验王水生尸体时所说的话,他都清楚。仵作只说王水生就是活活得掉下炉子里摔死了。

    “你自己跟常林学得针灸,扎得那一针,你忘了?”苏园反问。

    金德才惊诧不已,“就那么一个小针眼,你们竟也能察觉?可当时仵作检查的时候,他并没发现。”

    “纵然是当官,懂法律,但你没在开封府做过事,还是不了解开封府查案的具体章程。验尸除了初步勘验外,回去都要二次复检。这是规矩,对待每一具尸体都如此。”苏园解释道。

    金德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纰漏竟出在那个不起眼的针眼上。”

    “可不止这些,你作案行为的本身就是纰漏。比如总是在炉子附近频繁出现的鬼影,让王氏兄弟碰巧都死在炉内,其实这些都在提醒我们,事情离不开那个炉子。”

    “不过你好像还挺幸运的,有只八哥帮你。”苏园忽然想起了那只总是重复喊‘我死得好惨’的八哥,虽然猜到不太可能是金德才所养,但她还是确认问金德才一声。

    金德才果然摇头否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把我吓一跳,后来我发现是只八哥,也没告诉别人,正好借此让传闻更吓人。”

    应该说的是实话,苏园对此倒没有异议。

    金德才的贪金行为是在一年半之前开始,而八哥早在两年前,也就是王水根刚身亡不久后就出现了。

    算是碰巧了,不过也不知道这八哥的主人是谁,竟教它学了那么一句话。

    在衙役们清点完金砖,确认足金足两之后,苏园和白玉堂就押着金德才回开封府。

    白玉堂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犯糊涂了,竟同意了苏园的恶趣味,遂了苏园的意思,令衙役们毫无遮掩地拉着一车金灿灿的黄金,往开封府去。照理说财不外露,应该装箱,或者以布或草席之类的东西遮盖住金砖。

    却没有!

    这一路真真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引来众多百姓们的围观和热议。

    白玉堂为避免出现意外,便随车而行。

    却万万没料到,他因为容貌出众,跟一车金子一起出名了,由此便有一句顺口溜在京内盛行起来:“若问这是谁家白玉郎,万两金山白玉堂。”

    后来在江湖上,他除了有锦毛鼠的名号,还另有了一个外号,是‘万两金山’。

    因为苏园一开始就表明她想贪财,金德才便觉得自己跟苏园能聊得来。

    在被押去开封府的路上,他虽然遭了一路唾骂,却又见那些百姓们看到一车金子,也都跟他一样见钱眼开,他越发觉得自己的作案行为可以被理解,因为人人都爱财。

    到了开封府,苏园先押着金德才在院中待命。那厢白玉堂去回禀包拯,等候包大人准备齐全之后,便开堂审问。

    金德才就在这时问苏园:“若真苏姑娘来做这桩案子的话,可真会想到一个完美的办法脱身?之前听苏姑娘的口气,好像是不太赞同我耗时重熔金子?”

    “是不太赞同,你耗时重熔金子一块块注入空心砖内,太麻烦了,而且等了这么久才运出来。其实若非开封府因谷道藏银案查你们,你这事儿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你太过谨慎,反倒拖延时间了,错过最好的时机。”

    “这怎么可能,我谨慎小心,恰恰就是为了耐心等待最稳妥地时机将金子运出去。”

    他等着户部三年一次重新检查修补的炉子机会,那时候必然要扒了炉台,将铜水炉彻底挪出来查看,砌在炉台里的砖自然就会在毫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运出去了。

    苏园轻笑,质问金德才:“你们钱监每天真的除了人能出来,不再有任何东西能运出去?”

    金德才愣了下,“当然。”

    苏园讥讽金德才:“你们当官的人思路这么局限?有人就要有吃喝拉撒的地方,你们钱监的厨房不倒泔水,茅房不掏粪?”

    金德才如被雷劈,瞪圆眼愣住了,他没料到苏园会想到那么不干净的东西上。

    “便是重熔金子,那我也会重熔成运泔水的马车,装粪水的臭桶,只要遮掩得当,倒比你这金砖之法省时多了。”

    金德才眼睛瞪得更大,即便嫌这办法脏,但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确实更快。他若是早早用这个法子运金,此刻怕是早就坐拥万两黄金,只等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苏园随即表示,这种重熔太麻烦。特别是做推车或马车,还要做模具然后组装。

    金德才想了下,点点头,觉得是麻烦一些。不过作模具这种事情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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