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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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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感恩有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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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嘀……嘀嘀嘀……”

    睡梦中,手机闹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艰难地将手探出温暖的被窝,摸索着想要关闭闹铃,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

    我骤然惊醒,从床上撑坐起来,慌乱了两秒,又迅速忆起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还好,差点以为要迟到了……

    我捂着额头,内心庆幸不已。

    可还没等我松完一口气,随着意识的复苏,昨晚种种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里重现。令人窒息的晚餐,争吵的情侣,过甜的干红,商牧枭的吻……

    我闭了闭眼,恨不得再次睡死过去,好不用面对醒来的一切。

    昨晚我与商牧枭吻得浑浑噩噩,不分西东,随着气氛达到顶点,他想更进一步,被我及时制止了。

    那一刻,身体还在沉溺,大脑却出奇的清醒。就像无法容忍在他面前排泄一样,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也是件极其挑战我自尊的事。

    不止是他,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如此。那些或好奇怜悯或嫌恶厌倦的视线,是比残疾这件事本身更让我难以面对的存在。

    “怎么?”

    气氛正好,我的行为实在扫兴,商牧枭拧起长眉,嘴角抿得平直,眼里透出凶性。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被豺狼捕获的,不知死活的兔子。

    豺狼流着口水,饥肠辘辘,已将兔子彻底按在掌下动弹不得,只等大快朵颐,结果这兔子竟然还想着逃。

    它怎么能逃?它就应该敞开柔软的身体,化作美酒与面包,奉献自己的全部。

    “放开我……”酒精、恐惧,还未消退的潮热,混乱中,我好像真成了那只臆想中的兔子,只能悲惨绝望地等着凶恶豺狼的扑咬,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毫无办法。

    商牧枭看我半晌,并未像我想的那样化作凶兽以利齿相对,而是慢慢柔下了眼神。

    “老师,你不喜欢我吗?”他改换攻势,软言软语,手指勾着我的裤腰,仿佛一只收尽了凶相只等书生乖乖点头就范的男艳鬼。

    “不行!”我隐隐颤抖起来,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夹杂了丝哀求。

    如果说方才接受他的吻是本能在起作用,那如今阻止他进一步,也是本能的决定。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这一步就有些煞风景了。他久久地看着我,眼里幽暗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分明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他的体温也不曾消减半分,可我还是感觉到了冷。刚刚有多热,现在就有多冷。

    这是挡在我和其他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若某一天有人能让我放弃坚持,抛开底线,袒露人生最脆弱的部分,那我必定爱他至深,视他比世上任何事物都要重要。可显然商牧枭不是那个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好啦,别哭啊,我什么都不做行了吧。”轻叹口气,商牧枭抽回手,拇指抹了抹我的眼角。

    他不说我都没发现自己眼角的热意,一激动就眼红的老毛病看来又犯了。

    “我……没哭……”想说这根本不是“哭”,只是激动下的生理反应,可是一开口,声音便抖得断断续续的,几不成句,反倒更像嘴硬了。

    他闻言微微笑了笑,俯下身将唇轻轻贴住我的眼角,湿热的呼吸尽数打在那块敏感的皮肤上。

    “你说没哭就没哭吧。”他翻了个身,在我身边躺下,呼吸变得沉缓,“老师,事不过三,下次再用这招……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我闻言一怔,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狼口逃生了。

    颤着手赶快将自己的衣服塞好,心惊胆战再看身旁,商牧枭竟然已经光速入睡。兴许是酒劲上头的关系,嘴微微张着,呼吸很沉。

    我小心推了推他,不见他醒,静静看他片刻,从脚跟拉过被子替他盖好。

    本想下床去客厅睡,结果刚一动商牧枭那头就像按了雷达一样,侧身一把勾住我,将我又拖回他身边。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睡。

    脑袋埋在我的腰间,宛若缺乏安全感的幼崽,他紧紧抱住我,不允许我离开他身侧。试了几次未果后,我放弃挣扎,就着这个变扭的姿势入睡。

    再醒来,便是此刻了。

    身旁的床铺仍旧凌乱,却已没有任何余温。

    他最好是走了……

    心事重重地洗漱完,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嘲弄,它大笑着往我脸上丢了四个字——你想得美。

    商牧枭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脖子上只挂了条浴巾,站在我的CD架前不知道在翻阅什么。

    看到他这样子,我又想感叹。也只有血气方刚的二十岁才能在这样的天不穿衣服不穿袜子,只穿一条裤子站在没开空调的客厅里了。

    还是身体太好。

    我心里正腹诽着,商牧枭察觉到我的注视,往这边看来。

    “你醒啦。”他擦了擦头发,将手里的东西面向我,眯着眼问道,“你是商禄的影迷?”

    他手里拿的,正是《逆行风》的珍藏版DVD铁盒。

    只是迟疑了一秒,我否认道:“不是,我是韩佳的粉丝。”

    韩佳是《逆行风》的女主角,当年同商禄拍电影时也算顶流,可惜有点后劲不足,此后多年演艺事业一再下滑,最终四十岁时嫁给一名华人富商,退出了娱乐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现在是本能当家,它认为最好这样做,那我也只能这样做。

    “那你觉得商禄怎么样?”他认真观察着我的神情,仔细甄别我每一句话的真伪。

    “我知道他是你父亲。”我说。

    “我不是在问你我爸怎么样,我问你,你觉得商禄怎么样?”他近一步补充题干,“这个男人怎么样?”

    “……还行。”

    他垮下肩,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捏住《逆行风》铁盒的一角,满脸不敢置信。

    “还行?”

    他怒视我,再次重复:“还行??”

    好了,不用本能提醒,我都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了。

    我都怕他下一秒就把手里的DVD飞出窗外,忙镇定补充道:“还行,但是不如你。”我将“但是”两字故意咬得很重。

    他立时像是气消了些,掂着那只铁皮盒,漠然睨着我,又问:“我的奖杯呢?”

    我一愣,莫名有些心虚。

    “这里……”拉开电视柜抽屉,我将商牧枭的奖杯从中取出,往他方向递了递。

    他冷眼看着,嗤道:“你把商禄的电影放在架子上,把我的奖杯藏在抽屉里?怎么,我很见不得人吗?”

    DVD不放在CD架上,难道还要放在保险柜里吗?怎么一晚上的功夫,感觉他更难伺候了?

    “那你想放哪里?”我问。

    他想了想,转身把《逆行风》放到CD架顶部,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奖杯,几步回到架子前,用力将奖杯压在了铁盒上。

    “放这儿。”他拍拍手,一副“谁也别劝,劝觐者死”的表情。

    这种事上他也要压一头。知道的他们是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商禄有什么夺妻之恨。

    我点点头,随他去,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过了会儿,商牧枭换好衣服也凑进来,硬是要帮忙,可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煮个粥都能把锅烧烂,又哪里真的能帮到我。

    在他用刨丝器刨土豆结果差点刨掉自己手指后,我忍无可忍,态度强硬地将他赶出了厨房。

    香肠、胡萝卜切碎,倒入蛋液里,用平底锅摊成一张薄饼,再慢慢从头卷起,等凉了便可以切成大小适宜的卷饼摆盘。土豆丝清炒,最后放入干椒与白醋提味。

    冰箱里还有些茹笋,我切了点之前沈洛羽拿来的腊肉,本没抱多大期待,没想到一下锅便飘香四溢,红绿相间的色泽也十分诱人,馋得人直咽口水。

    三道菜,一个人有点多,两个人却正正好。

    还差最后一道汤,由于我平时都一个人吃饭,汤做多了容易浪费,一般都直接冲速食汤,一顿一袋很方便。

    速食汤一箱里有五种口味,我不清楚商牧枭要哪种,便拿着袋子去外头问他。

    大白天的,他站在窗户前,一只眼对着望远镜的目镜,兴致勃勃不知在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

    商牧枭闻声抬起头,发现新大陆一样招手让我过去:“你这个不仅晚上能看,白天也能看哦,而且能看好远。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我过去关掉望远镜的电源,对他看到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别乱看,会被人当做变态的。”

    他一挑眉,完全无惧于我的危言耸听:“这是你的房子,你的望远镜,就算被当做变态也是你吧,老师。”

    我不理他,竖起五个包装袋,问他要选哪个。

    他弹了弹我手里的小袋子,道:“这是什么?”

    “汤。”

    他有些新奇,每个都拿在手上看过一遍,最后选了一袋紫菜蛋花汤。

    冲好汤,我转头去盛米饭,再回桌旁时商牧枭已经落座,正拿着手机……拍我做的菜。

    看不出他还有这种爱好。

    拿起筷子,我发现商牧枭也是同样的姿势,一双眼盯着蛋卷,分明很想吃却并没有开动。

    他不是在等我落筷吧?

    夹一筷土豆丝到碗里,我试探着道:“吃吧。”

    话音方落,他立马目标明确地将筷子落到了那盘蛋卷上,直接整个塞进嘴里,没嚼完又去夹腊肉。

    一餐饭吃得风卷残云。我还剩小半碗没吃,他便已经去盛第二碗饭。到我一碗饭吃完,他第二碗都快见底。

    这是饿了多久?

    吃完了饭,他两口将汤喝完,开始扫盘。蛋卷最先吃完,接着是茹笋腊肉,最后是土豆丝。他夸张到连一根土豆丝都不放过,要不是我拦着,甚至要把干椒都吃下去。

    “你昨天没吃饭吗?”我问。

    他揉着自己的胃,一脸满足道:“吃了。不是饿,是你做得太好吃了,让我没办法少吃。”

    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厨艺至多就是“能吃”,还不到他所表现的这种程度。

    收着碗筷,我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他起身帮我一起,在差点失手打翻一个盘子后,再次被我赶出厨房。

    期间我听到客厅方向传来手机铃声,是商牧枭来了电话。

    他说自己不在家,这两天住在酒店,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沉默半晌,让对方等他一会儿。

    “我下午有点事,先走了。”

    我正在洗碗,他猝不及防从后偷袭,一口亲在我的唇角。

    手一打滑,我正在洗的盘子便掉了下去,还好水槽里有不少水,减缓了落势,没碎。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他发泄不满一般,带着点力道地咬了咬我的下唇,道,“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认什么帐?

    “你昨天亲了我,要负责的。”

    昨天分明是他先开始的……

    我一边内心震惊于他能说出这种鬼话,一边又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好像个渣男。

    “其实我们只是接了……几个吻,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所以你不想负责是吗?”他表情逐渐淡下来,眼里满是对渣男的谴责。

    我那一向十分饱满充盈的道德感痛哭流涕地站在山巅上,被人五花大绑,塞住口舌。我预感如果我此刻言行有半点不对,它就要被推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理性死了,道德岌岌可危,本能作为王,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这事你不占理。”

    “……”

    我只能妥协:“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商牧枭复又高兴起来,蹲下身,眉眼含笑道:“那我们交往吧。”

    我暗暗倒抽一口气,知道不太可能,但仍想垂死挣扎。

    “……我比你大。”

    “你知道我爸和他的新欢差几岁吗?”

    “我是你的老师。”

    “选修课而已。”

    “我……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商牧枭有些好笑地抚摸我的脸颊:“北芥,你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我张了张口,不知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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