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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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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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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局调查橘园村尸骨案的时候,发现死者孙长久的儿子孙刚联系不上了,他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也没人见过他,他跟他父亲当年一样失踪了。

    痕迹检测部门将杀害橘园村前村长的凶器推测出来了,是一种建筑用工具,叫抹泥刀,又名抹泥板,砌水泥用的。

    橘园村的村民大多经营自家果园,出去打工的并不多,警方迅速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一大早,工人们陆陆续续到了工地,差不多到时间了开始干活。

    工头站在地基前,看见多了一块水泥立柱。

    准是刘立军半夜又起来干活了,这老实人,又不给加工资还额外多干活,工头想,等月底还是多发一点钱给他吧。

    工头看中了刘立军的老实能干,还想着把自己离异的表妹介绍给他。

    表妹人不错,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丈夫出轨了才离的婚,没有孩子,年龄跟刘立军也差不多。

    工头转头看了看,到处没看见刘立军。他走到值班小屋前敲了敲门:“刘立军,起来干活了。”

    刘立军不是会偷懒赖床的人,工头又敲了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门里没人应。

    工头推开门进去,刘立军不在里面,他的被子和平常用的灰色布包都在。

    工头打了个电话给刘立军,显示打不通。

    工头在房间各处看了看,床头那几个被刘立军宝贝得不行的烂橘子不见了。

    床头柜上是脱下来的几件旧衣服,地上摆着三双军绿色的解放鞋,都是刘立军平时经常穿的。

    工头坐在床边,心想,这刘立军是光着脚出去的吗,他就三双鞋,还都在这没穿出去。

    工头隐约有点担心,想起平时看的侦探小说剧情,刘立军别不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杀了吧,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衣服和鞋子一样不少地留在了房间里。

    他又拨了几个电话出去,依然打不通。

    工头想,要是晚上还打不通,他就报警。

    晚上十点钟,刘立军来到一个小巷口,看见徘徊在附近的人。

    这人是橘园村一个老色鬼,曾是程蕊蕊家的常客,与她母亲有过多次交易。也是在程蕊蕊长大后觊觎过她的人。

    这种人有一个统一的标签:猥琐下流。

    因为七年前带头的村长的离奇失踪,这人才老实起来,不敢再去程蕊蕊家了。直到今天上午,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说自己是程蕊蕊,还主动约他出来。

    她说自己失业了,没钱花,问他借点钱。

    话里话外的暗示很明显。

    老色鬼赶紧就来了。

    刘立军走过来,给了这老色鬼一拳。

    老色鬼根本没认出来刘立军,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站起来:“神经病啊,无缘无故打人。”

    刘立军再次挥拳砸了过去。

    老色鬼挨了好几下,手机从口袋里掉下来,摔坏了。他打不过刘立军,狼狈地逃跑了。

    刘立军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穿着一件鸡心领驼色羊毛衫,能看见里面的白色衬衫,他还系了领带。外面是黑色大衣,脚上穿着一双崭新铮亮的皮鞋。

    鞋子上沾了点灰,他弯下腰来,用餐巾纸将那点灰擦掉。

    最后,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慢慢翻了一遍,手机屏幕上一个一个名字滑过,他像在对这个世界告别。

    翻到宋柔的名字时,他手指停下来,对着这个名字看了好一会。

    她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在花店定了一大束玫瑰花,她很快就能收到。他在卡片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太阳,他希望收到花的她心情能好一些,不要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刘立军再次关了手机,将手机放在口袋里。

    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伴着桂花的香水味。

    刘立军抬头看见程蕊蕊:“这里。”

    程蕊蕊听见有人叫她,以为是她约的人,她声音变得柔媚起来:“你来啦?”

    等她走近了,看清楚不是她等的那个人:“你是刘立军?”

    刘立军点了下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说完,往小巷里面去了。

    程蕊蕊诧异地跟了上去:“你要对我说什么?”

    刘立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昏暗的路灯下,那红色像一杯醇美的红酒,又像新娘的嫁衣。

    刘立军往前走了走,靠近程蕊蕊:“蕊蕊,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险些烫伤她,这让她想到了被她杀死的流浪汉和孙刚,他们临死前,摸着她的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目光,又热又烫。

    她原本以为刘立军跟那些猥琐下流的男人是不一样的,是她看走了眼。

    刘立军张开手臂,紧紧抱着程蕊蕊,嘴里喃喃道:“蕊蕊,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程蕊蕊突然被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抱住,吓了一跳,她使劲挣扎着,还是挣不开。

    刘立军低头,在程蕊蕊额头上亲了一口,又开始亲她的眼睛和脸颊,他激动又小心翼翼,当他的唇印上她,他觉得他这一生都圆满了,他再没有遗憾了。

    她觉得恶心极了,她恨这种猥琐下流的男人,这种男人都该死。

    她终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刀,可手腕突然被眼前的男人抓住了。

    他抢走了她用来杀人的那把刀。

    刘立军松开程蕊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蕊蕊,从明天开始,好好生活,以后找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

    不要再杀人了。

    他看见她杀了流浪汉和孙刚,他来不及阻止,他把尸体藏了起来。

    程蕊蕊瞪着刘立军,大声喊道:“你把刀给我,给我!”

    那是她获得新生的武器。

    刘立军看着程蕊蕊:“我是个男人,力气比你大,我手上还有刀,你走吧。”

    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她,他看起来不舍极了。

    可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她只觉得他的目光刺人得很,像要扒掉她的衣服,强女干她的身体。

    刘立军往前走了走,最后抱了一下程蕊蕊,又重重把她推开。

    他的力气太大了,她一个踉跄,差点被他推倒在地,这让她感觉他真的是个危险的人。

    她转身逃跑了。

    程蕊蕊一直跑到巷子外面的路灯底下,一下都没有回头。

    她沿着大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她总觉得会在小巷里遇到刘立军非常奇怪,他的举动也很奇怪,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前面路边有一对约会的情侣,男人正低头对心爱的女人说话。他的目光又深又沉,盛满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程蕊蕊觉得这目光有点熟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又觉得不可能,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全都是猥琐下流的,不曾也不会递给她这样深情的目光。

    男人低头吻了下女人的额头和眼睛,程蕊蕊突然怔在了原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朝小巷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突然想起刘立军抱着她的时候,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她最爱的写着情诗的卡片上的香水味。

    小巷只有一盏路灯,发着幽暗的光,只照亮了入口的一小片。

    程蕊蕊跑进巷子里面,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像她把刀尖刺进流浪汉和孙刚心口的时候一样。

    记忆中曾被忽略的细节开始复苏,她带着被狗咬伤的刘立军打狂犬疫苗,防疫站的人嘲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一个小女孩保护,他腼腆地笑了。

    她来到自家橘子园里看见竹筐里满满摘好的橘子,不知道是谁帮的忙。

    在宋柔外婆家门口,她塞给他几个橘子,他拿在手里闻了闻,他的鞋子破了个小洞。

    她站在面馆收银台前,透过玻璃门往外面看,刘立军站在马路对面,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最后的映像是房间门口的那束百合花,写着情诗的卡片和花朵造型的栗子蛋糕。

    那是她的爱情,是她在这冰冷的人世间唯一的爱。

    程蕊蕊看见躺在地上的刘立军,她用来杀人的那把刀插在他的心口,鲜血染湿了他的大衣。

    他看见她,微微弯起唇角,竟是笑了。

    她哭着扑过去,跪在他身侧,颤抖着手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泪滑过她的脸颊,又砸落在他的嘴唇上。

    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来,帮她擦了擦眼泪:“蕊蕊,别哭。”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是在用口型说话:“有人跟我说,生活或许残暴或许无情,但只要有太阳升起来,那光就能驱逐黑暗,赶走寒冷。”

    对他而言,程蕊蕊就是那道光,她照亮过他的生命,温暖了他濒临死亡的身体和灵魂。

    他看着她:“任何时候都不要被仇恨控制,你要好好活着。”

    程蕊蕊握着刘立军的手,她的手上沾了他的血,那层血像胶水一样紧紧把他们粘在了一起。

    他眼里带着无限留恋,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怎么都看不够:“我给你寄了快递,里面有张银行.卡,那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以前总有工友开玩笑,说他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存着钱是不是要买媳妇。

    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那是他给他娶不到的小新娘攒的嫁妆。

    嫁妆两个字是太美好的祝福和承诺,他说完这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紧紧抱着他,呜咽着大哭出声。

    一阵穿堂风从巷口吹了进来,呼啦一声,像无数刀片剜在身上,把人切了个体无完肤。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是他,现在她知道了,他死在了她怀里。

    一张纸条从他的口袋滑落了出来,她捡起来,看见一封认罪书。

    他的字体不好看,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着的,纸是从普通的练习本上撕下来的。

    “我叫刘立军,我用抹泥刀杀了孙长久,把他的尸体埋在了橘园村。他的儿子孙刚也是我杀的,还有一个流浪汉,我把他们的尸体封在了政法大学工地水泥柱子里。杀人偿命,我愿意用杀了他们的那把刀自杀,偿还他们的命。”

    有个人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有个人给了她这世上最深沉和热烈的爱。

    她紧紧抱着他,轻轻抚摸他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颊。

    还有他的跛脚。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他竟是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

    她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她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像失了魂一般,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刘立军,刘立军。”

    她用沾着血的手拿起起掉在他口袋边的卡片,她一个字一个字读着,声音又柔又轻,像情人间甜言蜜语的呢喃。

    “爱的赠礼是羞怯的,它从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它轻快地掠过幽暗,沿途散下一阵喜悦的震颤。”

    --

    第二天,市局接到报案,一个清洁工在政法大学附近的小巷里发现尸体。

    赵航带着刑侦一队的队员和法医赶到现场。

    警戒线内,女人紧紧抱着男人,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泡在一滩半干涸的血水里。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系着领带,女人穿着大红色,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血色婚礼。

    他是新郎,她是新娘,他们微笑着,闭着眼睛看着对方。

    物证科的警察将散落在地上的那把带血的水果刀放进物证袋里。

    赵航低头看着手上的认罪书,叫邵其峰联系分局同事,将孙长久的案子转到市局,并案调查。

    宋岚蹲下来,看着刘立军和程蕊蕊的尸体,她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印象,顶多算点头之交的同村。

    她也从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竟有这么深的羁绊,连死都是紧紧抱在一起。

    宋岚将死者身份上报给了赵航:“男的叫刘立军,女的叫程蕊蕊,都是橘园村的人。”

    法医何梦蕾向赵航汇报道:“死者A,男,年龄三十五到三十八岁之间,身高1.78米,死亡时间为昨夜十点到凌晨十二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利器刺穿心脏。”

    “死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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