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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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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个少年。(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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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梓煊灰溜溜地离开了鹿安中学。

    天色晚了,他们随便找了间旅馆住下,准备明天再去叶亭远的老宅,还有去看看妈妈。

    住宿登记时,叶亭远掏出身份证:“两间房。”

    “一间。”聂梓煊不满地瞪他一眼。

    叶亭远很是无奈地说:“煊煊,我不会跑的。”

    “我怕。”聂梓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叶亭远拿她没办法,还是按她的要求,一房间,两张床。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走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累了。

    聂梓煊洗漱出来后,看到叶亭远正往地上扔棉被和枕头,她傻了:“哥,你干吗?”

    “打地铺啊。”叶亭远理所当然道。

    聂梓煊:“……”

    可今天我们有两张床啊,这么冷的天,万一你着凉了可怎么办?聂梓煊在心里狂喊,简直要被叶亭远的实诚给打败,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哥哥真可爱,他怎么会这么可爱呢?还好,这么憨厚实在的男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走过去,示意叶亭远过来帮忙,把两张床并起来,说:“这样就可以了。”

    叶亭远边推边说:“这样不好吧,明天我们会被投诉的。”

    “怕什么,我哥有钱。”聂梓煊财大气粗地说。

    叶亭远:“……”

    见他沉默了,聂梓煊故意问:“怎么啊,舍不得?”

    “不是,”叶亭远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想,我得多赚点钱。”

    “为什么?”

    “给你挥霍啊!”

    “哈哈哈!”

    聂梓煊乐呵呵地笑起来,虽然她的哥哥一点都不浪漫,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做浪漫的事,但他发自肺腑的话语,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感人,要实在些。别人的话可能只是说说而已,讨女孩喜欢,但她清楚,叶亭远就是这么实在,说到做到。他说要赚钱给她挥霍,就是想给她挥霍!

    她看着他,眼睛熠熠生辉:“哥,你不怕我败光啊?”

    “败光?你会吗?”

    “会!”

    “给你败光,你高兴吗?”

    “嗯。”聂梓煊点头,“特别高兴。”

    “那败吧,败吧。”叶亭远很无所谓地说。

    聂梓煊又乐了起来,她可真是喜欢哥哥这“烽火戏诸侯,千金换一笑“的昏君样,又土豪又宠溺,于是笑眯眯地说,“哥,放心,我才不会!我是你的聚宝盆!”

    她跳到床上,信誓旦旦道:“我还要给你当保镖!”

    说着,她抬起脚,就是一个漂亮的侧踢,动作干净利落,身材颀长,配上她姣好的面容,甚是英姿飒爽,帅气逼人。她望向叶亭远:“哥,怎么样,当你的保镖够吗?你逼我练了十年的跆拳道,这几年我也没落下。”

    叶亭远看得眼都不眨,有些惊艳,好久才反应过来,说:“我还是要多赚点钱。”

    “为什么?”

    “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外形,得第一夫人才配得上!给我当保镖,我起码得上福特斯富豪榜才行。”叶亭远特别严肃地说。

    聂梓煊又乐了,她轻轻地踢了他一下,有些撒娇地说:“你奚落我!”

    “没有,真心的。”

    “真的?”

    “真的!”

    “那我厉害吗?”

    “特别厉害。”

    “给你当保镖,好不好?”

    “求之不得。”

    “你要给我发工资,把你的工资卡给我。”

    “好。”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都笑得一脸傻气,仿佛还处在那无忧的年少时光。

    聂梓煊想躺过去,却又怕吓到他。她看着他,心里柔情万千。她轻声说:“哥,你虽然忘了很多事,可我觉得你一点也没变,我们好像并没有这么多年没见。”

    你看,才不过短短两天,他们就亲密得像从前一样,一起打闹,一起说笑。她难过时他感受得到,他悲伤时她也知道,他笑她也想赔笑,她闹他也跟着他闹。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以前她和邓松樵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却彼此生厌,她从来不想看邓松樵一眼。但她和叶亭远,从他只是妈妈的一个学生,他们就那么好,班里的哥哥姐姐那么多,可她就是特别喜欢他,总黏着他。以前黏,现在也黏,将来也一样,她就是要黏着她,黏一辈子。

    叶亭远点头,看着她,眼神也很温柔:“我感觉,你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他是忘了,很多事都不记得,能想起的都是些不知缘由的细节。可就是这么奇妙,从在酒店她扯着自己的衣角流泪的那一刻,他涌上心头的不是吃惊,而是心疼。他不认得她了,却觉得她是如此亲切,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们已如此亲密,如此自然。

    他们不是一见如故,也不是似曾相识,而是一生牵念。

    两人都笑了,聂梓煊又说:“哥,你记不起来也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

    “可明明是我们一起的事,就你记得,你难道不委屈?”

    聂梓煊摇头,她哪会委屈啊,只要能找到他,她就已经很知足了。只听她说:“我们有现在啊。”

    美好的回忆可以再创造,就比如当下。

    叶亭远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聂梓煊伸手,他也伸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手心对着手心,中间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

    这距离让聂梓煊有些伤感,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躲在他怀里冲他撒娇,吵他、闹他。他要是受不了了,就会拿出一张纸,抄一首诗让她背,什么“从此无心爱凉夜,任他明月下西楼”,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但她清楚,还不行,他们还差一点,不过没关系,她会等,等到他们紧紧相拥的那天。

    第二天,他们醒来时,近乎偎依着彼此,头靠头,手还相握着。

    叶亭远先醒来,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看着她清秀精致的容颜,就算睡着了,也美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煊煊长得真好看,叶亭远想,心就像被打了软化剂一样,软软的。

    遇见她,他的心仿佛都变成一片云了,满身抵御世俗的钢铁盔甲也变成了鲜花。

    他看了好久才不舍地抽出手,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平静的小镇子。

    这是他成长的地方,他想不起很多事,只觉得熟悉,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

    和过去都不一样了,有些地方变了……叶亭远想,比如他感觉自己对煊煊,好像不只是妹妹的感觉。

    他看到她哭,会想要抱抱她,亲掉她的眼泪;他看到她笑,也会很想跟着她笑。明明找到彼此不过三天,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就像他们在一起很久了,熟得他好像可以对她做任何亲密的事,再过分也没有关系。

    可是真的可以吗?

    自己已是个三十而立的老男人,而她正青春逼人,况且自己的腿脚还不好。

    大龄男青年,腿脚又不好,叶亭远很不喜欢这样伤人的字眼。可事实正如此,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样是有罪的,叶亭远想,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聂梓煊,眼里有着痛楚。

    昨天他们在鹿安中学走了一天,他最恨的不是自己想不起很多事,而是自己已不再是个少年。

    他只是个坐过牢、有点钱、对她来说年纪有点大的男人。她还叫他哥哥,可他早已不是那个十六岁的澄澈开朗的阳光少年,而是一个满身沧桑还忘掉了过往的男人。

    他记得要找聂梓煊,却不知为何要找她,找到她要做什么。现在找到了,他却发现自己这么不堪,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一点点……心动。

    不,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心动,他人生的第一次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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