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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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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不是聂梓煊?(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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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最后说:“还有,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你以前都叫我煊煊。”

    “哦。”叶亭远点点头,他的神情没有一丝触动,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他只是个旁观者。

    这眼神让聂梓煊很受伤,她知道这不能怪他,但还是觉得难过。她和哥哥有十年相伴的时光,他坐牢她等了一年多,之后又找了他四年,他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都怪邓松樵,他怎么不去死!在监狱找人打他,出狱后还不肯放过他,要致哥哥于死地,最该死的人其实是他!聂梓煊愤怒地想,不断地诅咒邓松樵,她眼睛酸涩地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又不甘心地问:“哥,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一点一滴都想不起来了吗?”

    “想不起来了,”叶亭远摇摇头,又像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记得一件事。”

    “什么?”

    “聂梓煊不让我交女朋友。”

    话音刚落,聂梓煊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想自己没得救了,无论未来他们发生什么事,就算叶亭远变成一个糟糕透顶的人,自己都离不开他,也会死缠着他。因为只有他,会找一个名字找了四年,会为着一句话守四年。

    她泪眼模糊地问:“那你有没有做到?”

    “嗯。”叶亭远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还和过去一样,有些害羞。

    “为什么?”

    “因为聂梓煊不让。”叶亭远理所当然地道,那表情太过自然,仿佛在说,聂梓煊说不行就是不行,就算她说让他去死他都没意见。明明她在他的生命里已经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就算这已经变成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还是守着。

    “哥哥,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我不早恋,你也不准找女朋友。”

    “好。”

    “连暧昧都不行,知道吗?”

    “嗯。”

    ……

    这是他们曾经的约定,他其他的都忘了,却还记得这句话。

    聂梓煊两眼通红,一脸柔情地把缘由告诉他。叶亭远点点头,脸微微发热,有些欲言又止。

    “那、那你呢?有没有……”

    他很害羞,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她明白他的意思,心“怦怦”跳快起来。她温柔地看着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地说:“没有,我没有早恋。”

    这四年,她到处找他,又怎么可能看别人一眼,怎么会有心思谈恋爱。

    叶亭远很羞赧地笑了一下,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符,问:“你认得这个吗?”

    当初他被救,醒来时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没有手机,就像一个空白的人。全身上下唯一能找到的就是这个平安符,里面也没什么,就一张符、一把钥匙,还有四十二块。

    聂梓煊点点头,说:“认得,这是你求的,还给我也求了一个。”

    她拿出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和他的放在一起,两个平安符一模一样,像一对信物,又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聂梓煊拿出他的平安符,又说:“这里面有四十二块,是我们逃出来的第一年,我给你的压岁钱。”

    叶亭远瞪大眼睛,然后眼睛亮了。这下他彻底相信她就是聂梓煊了,是自己一直在找的聂梓煊。

    只是有些可惜,从遇见他起,她的泪水就像止不住似的,神情悲伤,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情义。他却只记得一个名字,还有一句空空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约定。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克制而有礼。他看着她的眼睛,诚心地说:“对不起,煊煊。”

    他忘了,不记得了。

    聂梓煊摇头,流着泪微笑,说:“够了。”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能够见他一面,知道他还活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忘了就忘了,没关系,她会帮他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他们还有整个未来,未来他们会在一起的。

    她坐过来,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哑着嗓子说:“哥,你抱抱我。”

    叶亭远很是羞涩,还有些尴尬,但仍伸手抱住她。只是抱住她的一刹那,那柔软温暖的身体靠过来,他脸上的神情就变了,有些肃穆,柔情中又带着几分痛苦。这怀抱如此熟悉又厚重,他坚定地抱住她,喃喃道:“我想,我们一定认识很久了。”

    是啊,很久了,我的整个生命里都是你,你的命运也为我改写了。

    聂梓煊抱着他,闭上眼睛,五年多了,她终于心安了。

    叶亭远本来是准备回深城的,他的公司在深城,国内有名的电子之城。不过找到自己找了四年的聂梓煊,他决定多待几天。咖啡馆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于是叶亭远决定先带聂梓煊回酒店的客房。

    他们聊了很久,聂梓煊把他忘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他们从小就认识,自己的妈妈为救他牺牲,而他为了救她,带着她离开。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然后被邓松樵发现了,被抓,指证他,坐牢,他们就这样被迫分开了五年多……

    说着说着,聂梓煊的眼圈又红了。原来他们之间概括起来,不过这样寥寥几句。可只有他们彼此才清楚,他们是怎么熬过的这五年多时间,她又是如何在漫长的日夜一天天地寻找着、煎熬着,等待着遥不可及的重逢。

    一时间接收到这么多信息,叶亭远都有些恍如隔世。他竟然坐过牢,还那么大胆,把人家八岁的孩子带出来,这可真是孤注一掷。他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聂梓煊,忍不住唏嘘:“当年你也敢跟我走,就不怕挨饿受冻?”

    “你才不会让我挨饿受冻。”聂梓煊摇头,看着他,认真地道,“我知道你不会,一直都知道。”

    叶亭远心里有些触动,她相信自己,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

    四年了,叶亭远也曾想过,他在找的聂梓煊到底是什么样子。是年轻还是苍老,是美丽还是平凡。如今,她终于来到自己面前,比想象中的都要美好,穿着精练的职业装,化着礼貌性的淡妆。她身材挺拔优美,五官清秀娟丽,明眸皓齿,扬眉浅笑,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花,也像一株向上的小白杨,朝气蓬勃。只一眼,就能感受到逼人的青春气息。

    可自己呢?好像老了点。没由来的,叶亭远冒出了这个想法。他看着她,感慨地说:“煊煊,你长大了。”

    煊煊这个名字他叫得极为自然,明明她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可他对她却有种天然的亲近,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反而很亲切,感觉也很亲密。看到她,他就想靠近,就想一直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她,静静地看着。

    “我又长高了五厘米。”聂梓煊比画了一下,站到他的面前。

    抬起头,她开心地笑了。果然这样的身高差最棒,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俊朗线条感分明的脸,还有温暖柔和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她靠得很近,叶亭远莫名脸一热,下意识地望向别处。瞥到房间里挂着的时钟,他诧异道:“啊,都这么晚了。”

    已经深夜三点了,他们竟聊了这么久,好几个小时。

    叶亭远站起来,说:“煊煊,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再出发。”

    他们计划明天回鹿安,去看看长大的地方,或许会对叶亭远的记忆有所帮助,能想起什么来。

    话音刚落,叶亭远的手就被拉住。聂梓煊站起来,焦急地道:“哥,你别走。”

    她害怕,怕他现在一走,明天就会消失不见了,可能今天的一切又只是她的一场梦。

    叶亭远安抚她:“别怕,我就在隔壁房间。”

    “不要!”聂梓煊有些不满地一口拒绝,语气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刁蛮任性。

    如果叶亭远记得的话,她现在跟小时候如出一辙,还是那副她让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模样。五年时光,早已让当年懵懂天真的少女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女孩,可一回到他身边,她仿佛又变成那个任性会撒娇的小女孩。

    此时,她抿着唇,语气坚决地又说了一遍:“我不要你走。”

    四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哥哥,怎么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叶亭远有些为难,煊煊显然没意识到男女有别,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她也不好。

    他竟然显得很为难,聂梓煊生气了,简直要气炸了。

    她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快要哭了,十分委屈地说:“哥,你又不听我的话,明明以前你都答应过我,都听我的!”

    叶亭远:“……”

    聂梓煊有些受伤,他们这么多年没见,他怎么就舍得离开?无情的哥哥,没良心的哥哥,可恨的哥哥!

    “你站在这儿,别动!”聂梓煊把他按回原位,警告道,暂时放开了他。

    她打开橱柜,找到酒店备用的棉被和床单,铺在床的旁边,整理好,再回头看他,说:“好了!哥哥,你睡这儿。”

    打地铺?叶亭远哭笑不得,自从公司步入正轨之后,他就没委屈过自己了。别说打地铺,就连沙发他都很少睡了,但此刻他还是走过去,坐在她铺的“床上”,有些新奇地问,“我们以前都这样?”

    “嗯。”聂梓煊用力点头,“你都是这样陪我的。”

    “好吧。”叶亭远只得认命,催促她,“那你快点休息。”

    聂梓煊赶紧去卸了妆,爬上床,老老实实地盖上棉被,但眼睛还是亮晶晶地望着叶亭远。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精力十足,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睡了。”叶亭远起身准备去关灯。

    “等等——”聂梓煊叫了一声,又说,“你亲我一下。”

    “为什么?”

    “晚安吻啊!”聂梓煊理所当然地道。其实所谓的晚安吻也就是小时候她和叶亭远刚逃出来会做噩梦的那段时间。后来她长大了,这样亲昵的动作反而少了,只是她就是很想哥哥再亲亲自己,抱抱自己,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

    叶亭远脸一红,很是窘迫。他都想穿越回去看看,以前的自己怎么这么无耻,还要晚安吻,这也未免太亲密了。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结巴巴地说,“煊、煊煊,这,这……我不太适应。”

    哥哥这是不好意思了吧,连耳朵都红了呢。聂梓煊看得有趣,想起小时候自己要亲他,他总是很爽快。后来她长大了,他对她就越来越收敛,难得她撒娇要他亲自己一下,他总是推开她,干脆利落地拒绝,说“不”。

    想到这儿,她笑了,眼神也变得很温柔,身体里像有一条小河在缓缓流过,眼暖暖的,心也暖暖的。她又催促道:“快点,我还这么小。”

    一看这撒娇的模样,就是经常恃宠而骄,被宠得有恃无恐的。

    叶亭远蹲下来,看着她,说:“煊煊,过去我一定很疼你吧?”

    “嗯,你最疼我了。”聂梓煊点点头,“你对我最好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亭远哥哥啊。”聂梓煊理所当然地说。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叶亭远的心又软又暖,连刚刚觉得为难的请求都不觉得尴尬了。

    他微微俯身,在她的眉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温柔的话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晚安,煊煊。”

    晚安,煊煊。

    晚安,小煊儿。

    小时候,他对她总是有各种各样亲昵的昵称,那么温柔,那么宠溺。

    如今再听他一声晚安,竟隔了五年之久。聂梓煊的眼睛红了,人也愣住,原来自己是这么想念,这么眷念。

    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是亲情还是爱情?又或者什么都不是,他们就是他们,他和她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聂梓煊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他,环住他的脖子,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过,她哽咽地说:“哥,我好想你。”

    想,很想,非常想,想了五年。

    叶亭远沉默地任她抱着,他以为自己会很尴尬,很僵硬,毕竟他并不擅长和女性接触,何况他们还这么亲密。但只要是她,再亲密也没关系,反而很自然,仿佛就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事,很熟悉,也很安心。无论是轻轻地亲她一下,还是被她紧紧地抱着。

    或许身体是有回忆的,身体能记住他们曾经的亲密无间,唇齿相依。

    叶亭远的心安定了下来,鼻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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