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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一片安静,我不说话,乔煦白也不说话,两个人各怀心事。
到家后,乔母看到我和乔煦白都沉着一张脸,问我,是出什么事了?
我回了一句没什么,话音还没落,就被乔煦白拉进了书房。
乔煦白锁上书房的门,稍后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是全部资料。”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夹,抽出里面的文件一张张看过去,有医院开具的死亡报告,有医生的诊断报告,还有火葬场员工的证词。
药物过敏性休克引发的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
我拿着文件的手不停的颤抖,眼泪擦掉了又涌出来,视线一直是模糊的,只觉得浑身发冷,“我爸是被人害死的,把他拉上车的人杀了他!”
“也许不是那些人。”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乔煦白。
乔煦白眸光微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只有何雪晴才知道是什么人害死的伯父。我现在正在查这个医生的下落,医生很聪明,检查完伯父尸体的当天,他就辞职躲起来了。估计他是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查到了什么,害怕自己被害,就藏起来了。”
说着,乔煦白走过来抱住我,大手揽在我的后颈,将我的头按在他前胸,“有任何进展我都会告诉你,别再怀疑我。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害你。”
原来在商场广场的时候,他看到了我眼里的怀疑。
我伸手抱住乔煦白的腰,点头,“对不起……”
“傻瓜,不用道歉。”乔煦白宠溺的从我头顶轻抚下去,“你有没有问钟灵,当初帮助她绑架你的是什么人?”
我微怔,稍后惭愧的摇摇头,听钟灵说完我爸的事,我脑子就木住了,一根筋的在想我爸怎么样怎么样,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其实我有好多事情没问清楚……有点不对!
我愕然的抬头看向乔煦白,“你怎么知道我见过钟灵了?”
“我不知道!”乔煦白眉头微挑,“你身上有股医院的消毒水味,陆如卿带着你,还要避开尹正阳,总不能是带你去医院做孕检。我瞎猜的。”
我看着乔煦白的俊脸,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
“你诈我。”
“不诈你,你能跟我说实话么?是不是还打算,以后见钟灵,都偷偷跟姓陆的去。”乔煦白幽邃的眸子划过一丝不悦,他的手沿着我的脸颊滑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微微用力,“我不让你知道这些事,本意是保护你,不是为了逼你红杏出墙。你要掺和进来,想查这些事情,那站在你身边的人也该是我。离姓陆的远点。”
我直视着乔煦白的双眼,“你吃醋?”
乔煦白没理我,低下头,张开嘴咬在了我下唇上,惩罚似的微微用力。
我疼的皱眉。
乔煦白才松开我,他用手指摩挲我的唇瓣,眸光一直停留在我的双唇上,“其实,我也去找过钟灵,但她不肯跟我讲实话。当初绑架你的人,想用你把我引到幼儿园里,那些人可能就是当年绑架我和乔煦的凶手所指使的,而伯父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他在我来海城后突然去世,极有可能就是凶手在杀人灭口,害怕伯父说出当年的事情。毕竟我来海城,就已经开始怀疑慕氏财团有问题……”
啪!
乔煦白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敲门声响起来。
“煦白,我是妈妈,把门打开。”
我愣了一下,乔母一直在门外偷听,那她听到我爸是当年绑匪之一的事情了?
乔煦白见我一脸惊慌,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拍拍我的肩,“你肚子里有她的亲孙子,没事的。”
乔煦白松开我,走过去打开.房门。
我紧张到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房门口。一个母亲面对杀死她儿子凶手的女儿,即使是再高贵的人,此时也会露出凶态的。
托盘和两个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炸裂,茶水和牛奶混在一起。
乔母脚踩在一片混合的液体里浑然不知,她一向端庄亲切的一张脸,此刻像是被撕开一道裂痕,端庄还在,但亲切全无,美丽的眸子里噙着泪水,双手握成拳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妈,你听我……”
啪!
乔煦白话没说完,乔母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乔煦白脸上。
我没想到乔母竟然会动手打乔煦白。我小声惊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嘴。
乔煦白被打的脸偏向一侧,稍后又转头看向乔母,“妈……”
“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了,是么!”乔母打断乔煦白的话,“你忘了你自闭两年是因为是么,忘了你现在有接触性障碍是因为什么!”
“我没忘,但那是她父亲,不是她。”
“这种话你敢在你哥哥墓前说吗!你哥哥被她父亲炸死,你却跟她谈恋爱!”乔母声音徒然提高,接着手扶额头,身体晃动,似乎是要被气昏过去了。
乔煦白赶忙伸手扶住乔母,把乔母带到客厅沙发里。我去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递给乔煦白。
乔煦白拿着毛巾要往乔母额头上敷时,乔母抬手抓过毛巾,扔到了地上。她保持着她的修养,没有打我,没有说一句骂我的话,甚至看向我的眼神也不是恨,而是深深的悲伤。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绑匪一个问题,我交了赎金,为什么还要杀我的儿子?”
我看着躺在沙发里的乔母,眼泪不停往下滚,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这时候我还能说什么。
我好想就这样消失掉,心里像插进了一把刀子,拔出来还是刺进去都疼的要死。我尊敬的父亲,疼爱我的父亲却是杀了别人儿子的绑匪。
乔煦白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得有多爱,才能融化这个恨!但我心里清楚,乔母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我。
乔煦白见我哭的伤心,眸光露出心疼,他起身想走向我,衣角却被乔母抓住。
“妈!”乔煦白看向乔母,幽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犹疑,他重新蹲下,平视着乔母,认真且肯定的道,“我知道让您现在接受很难,但子妍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她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并且,当年她才两岁,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怪罪到她身上。”
说着,乔煦白拉起乔母的手,“妈,我哥没有死,他活着,琳儿可以作证。”
乔母眼角的泪滚下来,伤心的道,“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乔煦白握紧乔母的手,“我哥从小就聪明,他不回来肯定有他不回来的理由。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哥的。”
乔母哭着点头。
就算乔煦白表明了立场,劝过了乔母,现在就让乔母接受我,还是太强人所难了。我跟乔煦白商量搬出去住。
乔煦白想了想,同意了。
苏顾言是每天都回家,但他每天回家带的女人都不同,乔煦白不想我去亲眼见证苏顾言的荒唐生活,于是给张铭打电话,让我去张铭家借住。
张铭跟张琳住在一起,我过去住也没什么不方便。
乔煦白本想亲自送我,走到大门口,突然听到乔母叫他。
“让尹正阳送我吧。伯母现在需要你,我没事。”我扯出一个微笑。
乔煦白伸手捧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亲了一下,语气略显无奈,“给她些时间。”
我点头,说我懂。
我深知我没有资格要求乔母原谅我,我爸的确做了伤害她两个儿子的事情,并且还用赎金救活了公司,风风光光的活了大半辈子。
突如其来的手机响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掏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
“……何雪晴!你要干什么……”
刚接通电话,还不等我说话,钟灵的喊声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很远,听上去不像是手机拿在手里说的,更像是手机藏在什么地方。
尹正阳快速的瞥我一眼,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掏出他手机,按下了录音键,然后将手机递给我。
我会意,将自己的手机按免提,用尹正阳的手机将传过来的声音录下来。
“小灵,我是你干妈,你不用怕我。”何雪晴的声音阴柔透着股得意,“我是来恭喜你出院的,你给文栋打电话不就是想让我们来看你吗?”
“勒文栋!你出卖我!你答应我不告诉何雪晴,我才把我地址告诉你的!你说你还喜欢我,你觉得对不起我,你想来看看我这些话全是骗我的!”
钟灵歇斯底里的叫声伴随着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
尹正阳小声问我,“在哪?”
我焦急的摇头,钟灵交给陆如卿了,我哪知道陆如卿把钟灵安排在哪!
我不敢挂断钟灵的电话,拿着尹正阳的手机,打开通讯录,从里面找陆如卿的电话。
尹正阳看到我翻看他通讯录,眉头皱了一下。
我以为他是觉得我侵犯了他的隐私,拨通陆如卿的电话后,才小声道,“我对你的隐私没兴趣。”
“喂。”
“啊!何雪晴,你要带我去哪!”
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我心咯噔一下,何雪晴要把钟灵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