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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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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第9章:父子陌路(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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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吕松听得她这番言语不由得心中怅然,尤其是那句「开门接客」

    更是让人惋惜,脑海稍稍闪过几分念头,可随即又面露苦色。

    云些见他表情,倒也猜到他七八分心思,连忙说道:「公子莫要为了云些之

    事烦恼,这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强求不得,云些有琴为伴,也是三生幸事了。」

    吕松微微顿首,似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云些姑娘既是与琴有缘,我那位朋

    友想必不会坐视不管,在下此行身负重任,若此间事了,自当为姑娘赎身。」

    「公子……此言当真?」云些俏目圆睁,眼神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期许,她虽

    对吕松不甚了解,但察言观色也能瞧出他秉性温良,更有那位琴艺通达的女子与

    他为伍,心中对他更有了几分笃定。

    「嗯,姑娘若是愿意,可在此楼中等候三日,三日之后,吕松定带着赎金前

    来。」

    「……」云些闻言顿时一阵欣喜,身子几乎便要跪倒,吕松见状连忙将她扶

    起:」不必,不必如此。

    「云些拜谢公子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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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月色深沉,已是三更时分,吕松蹑步而行,于这燕京府邸房檐之上来回穿梭,

    不过多时,便到了与琴无缺约定的地方:刑部大牢。

    琴无缺依旧是男装打扮,只是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怨气,见着吕松走来,连忙

    张嘴斥道:「那老贼真不是个东西。」

    「嗯?」吕松闻言不禁有些好奇。

    「看他在广云楼里规规矩矩的,却没想到一回府便着人给我送来一碗参茶,

    好在姑奶奶我跟着二师姐学了几分试毒的本事,要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吕松面露疑惑:「莫非他早看出了你的装扮?」

    「鬼才知道?」琴无缺继续骂道:「不是都说这些个权贵人家还有些那……

    那种嗜好吗?」

    「……」吕松一时无言,琴无缺所言倒也不假,燕京权贵之中男风横行,琴

    无缺这一身打扮清秀俊美,说不定便对了那位好色王爷的雅好。更何况琴无缺的

    乔装也并非完美,云些尚能瞧出,要瞒过色名昭著多年的宁王,恐怕也没有那么

    容易。

    不过这位好色王爷怕是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位「书童」,竟会是念隐门下

    的琴峰峰主,要不是与皇家牵连密切,这琴无缺还真说不准会在宁王府大闹一场,

    一想起来时自己那间化作灰烬的小屋吕松便不由得浑身一抖,连带着望向琴无缺

    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了许多。

    「既然已经查出了与齐王有关,那我们去寻齐王便是,来这刑部大牢做什么?」

    琴无缺收回话题,指着远处的大牢提出质疑。

    「齐王那边自然要去,但绝非现在,兹事体大,我想去找他问个清楚。」

    「他?吕海阔?」

    吕松缓缓点头:「无论如何,他深陷其中,总该问问他的,即便是百口莫辩,

    但若能回忆出几条线索,也能让我们有迹可循。」

    「也对,」琴无缺认真的耸了耸脑袋,可目光却是朝着远处的大牢望了一眼,

    随即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那你,打算怎么进去?」

    吕松早有准备:「这外头看守想来到了困倦之时,我们轻功潜入,只要进得

    里间将门关上,余下的看守打晕便是。」

    「嘿,不必如此麻烦。」哪知琴无缺嘿嘿一笑,直将那支布巾裹着的长琴取

    出,五指轻扫,古琴却是离奇的未发一声,而吕松目光所及,却是一道青色气波

    朝着大牢外的几名看守打了过去,只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七八名看守尽皆瘫倒在

    地,仿佛中了蒙汗药一般呼呼大睡。

    「愣着干嘛,走啊。」还不待吕松有所反应,琴无缺便一把将他拉起,就这

    么大摇大摆的朝着牢门走去。

    「神技!」吕松脑海只不断闪过这一概念,先前识得这琴无缺,只道是精于

    内息,功法高深,能以琴音伤人,可今日的她,先是琴曲夺魁、后又琴音传话、

    如今琴波一起,所到之处人尽昏睡,这等神乎其神的技艺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叹

    为观止。

    「难怪老门主会让她来!」

    二人一路顺畅,不多时便行至大牢底层,按南明律,底层看押的大多是通敌

    叛国之徒,而吕海阔因私通魔教入狱,全家上下尽皆押运至此。

    吕松靠近之时,吕家男丁大多已经睡下,吕海阔作为首犯独处一室,此刻却

    是对着牢笼上方的一处小窗默默凝视,浑身上下血污一片,显然是酷刑之下心志

    已近彷徨。

    吕松瞧得此景,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眼前男人一向自诩清高,在朝之时一向

    谨言慎行,当年为了平息祸端保住自己,竟是连亲生儿女都忍心断送,如此谨慎

    了一辈子,可没想到如今落得个如此下场。

    「何人?」突然,吕家男丁之中冒出一道呼声,吕松定睛一看,却是那位自

    小与他不睦的大哥吕岁,而随着他这一记高呼,本就惊惶难眠的一众族人全都醒

    转了过来。

    「松哥儿?」然而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时,又有人瞧出了吕松面貌,虽是离

    家多年,可终归是血浓于水,吕家上下立时围至牢门附近,眼见得那黑衣之下的

    吕松真容,不由得发出阵阵欢呼:

    「松哥儿,您可算回来啦!」

    「是松哥儿,松哥儿是来救我们的?」

    「松哥儿,松哥儿……」

    吕家遭难,满门入狱,这群惶惶不安的亲族这些时日自是寝食难安,唯恐哪

    日便被举家脱去菜市口斩首示众,而此刻吕松前来,自是成了他们心中的救命稻

    草,一时间自是痛哭流涕,哀嚎连连,若不是琴无缺早将这牢房看守弄晕,只怕

    此时吕松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然而面对这诸多亲族哭喊,吕松却是脸色冷漠,他目光一扫,却见着众人之

    中,唯有自己那两位哥哥目光躲闪,似乎是不愿面对自己。

    「大哥哥,四哥哥,好久不见。」

    见吕松主动问起,大哥吕岁、四哥吕寒只得抬头应声:「你……六弟,你真

    是来救我们的?」

    还不待吕松应答,另一间屋子却是传来动静。

    「松儿,当真是你?」

    这声音对吕松而言自是再熟悉不过,吕海阔虽是待他不好,但终究是亲生父

    亲,幼时勤学苦读,争气出头,为的不就是让这位心中「慈父」多看一眼?但经

    历了十年前「诀裂」一事,此番相见,心中隔阂又哪里能轻易消除。

    「是我。」吕松淡淡回应,只一句便让牢中众亲族的欢呼戛然而止,吕松身

    位庶子老幺,亲娘早逝,自小便和亲姐相依为命,而吕家这一众嫡亲兄姐自是瞧

    不上他们这一房庶出,平日就多有奚落、欺负,在那次「决裂」之事里,甚至冷

    嘲热讽、推波助澜,于吕松而言早已是全无亲恩之情。

    如此关系,他又怎可能相救?更何况,他一介早年扫地出门的庶子,如今又

    有何能力相救?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吕海阔正要疾步靠拢,可腰身才动便扯着伤口,

    立时疼得嘶叫起来,吕松见状于心不忍,也便朝着吕海阔走进几步,可一想起当

    日「决裂」之言,吕松便又向后退了一步,语声冷漠道:「吕大人还是关心些自

    己的案情更要紧吧。」

    「……」吕海阔闻言一愕,脸上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然而吕松继续言道:「我此行前来,是受高人指派,撤查有关摩尼教一事,

    我对吕家知之甚深,知道你干不出勾结魔教的事情,这便来问个究竟。」

    「高人?」吕海阔不禁有些疑惑,忽的想起什么,伸头朝着牢外看了几眼,

    却是根本未能发觉看守踪迹,这才相信几分,可他刚想开口,却突然噎住,他苦

    读圣贤,尊崇父子尊卑,先前还能因心中惦念流露出几分真情,可如今要他向吕

    松汇报案情,那岂不是子审父乱了纲常。

    「我为官一任,自觉问心无愧,天子圣明,定会早日还我吕家清白。」

    「好一句问心无愧!」吕松却是丝毫不留情面,言语间多少带着讥讽:「事

    关魔教,天子震怒,令吕家满门下狱,你若执迷不悟,你这些年所守护的吕家清

    誉、族人前程便都成了最大的笑话,试问九泉之下,你还能问心无愧吗?」

    「……」吕海阔被他这一声质问,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面如枯槁,身形

    佝偻,目光涣散,嘴角一遍遍的低声叱骂:「逆子……逆子……」

    「父亲……」见吕海阔犹自执迷,长子吕岁却是呼喊起来:「父亲,既有一

    线希望,父亲莫要为了一时意气而置我们……我们……」言辞之间已是泣不成声。

    「罢了,」半晌之后,吕海阔长叹一声,抬眼朝吕松望去,言语落寞:「你

    想问些什么?」

    …………

    约莫半个时辰,吕松探问了近半月以来吕家的人际往来。上到吕海阔同僚宴

    饮,下到吕家老小走街串户,除了未赴齐王那次宴请被齐王当众骂了两句外,便

    再没有了可疑之处。

    「那齐王平日宴饮,我向来也是不去的,我听说那日齐王也不过是吃醉了酒

    多言了两句,他平日里眼高于顶,又哪里会将我这礼部小官放在眼里。」

    吕松缓缓摇头:「国储之事干系体大,平日不动你,或许是不想打破平衡,

    而如今局势愈发紧张,你既要保持中立,他也可拿你开刀,以此震慑旁人。」

    吕海阔默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若真是齐王要害我,我吕家,

    恐怕在劫难逃了。」说着又朝着吕松望来,憔悴的脸色里多少现出一丝温情:

    「若是事不可违,你便早些离开这里,莫要受了牵连。」

    吕松嘴角略微抽动,终是不再出言讥讽,转身便道:「你们好生活着,我定

    然想办法救你等出来。」言罢便要朝着牢外走去,可才行一步,吕海阔却是突然

    唤了一声:「松儿,你……你也去看看你娘你姐她们吧。」

    「她不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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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早过,但宁王府中此刻却灯火通明,府中侍卫、家仆纷纷手持火把在各

    大院子里穿梭寻找,俱都是一副惶恐模样。

    「废物!」

    宁王书房之中,宁王猛地一掀,直将桌上的茶盏挥扫在地,直吓得一众跪在

    地上的家仆浑身颤抖:

    「偌大的宁王府,守备、家仆近千人,便这样让一个女人活生生的丢了,莫

    非她是庙里钻出的神仙不成?」

    原来早在广云楼里,宁王便已瞧出了琴无缺的女子身份,此番回府,便立即

    派人送了迷汤过去,为以防万一,甚至还抽调了一路侍卫过去把手,可没想到很

    快便有侍卫来报,这女人,竟是在屋子里凭空消失了!

    「找,再去找!」宁王厉声咆哮,此时所显露的气质已与广云楼里的谦和有

    礼判若两人。

    「禀王爷,丁四求见。」

    宁王闻言这才收起了怒容,转身就着茶座坐下,朝着身边丫鬟扫了一眼,丫

    鬟识趣退出书房,而早在书房外恭候的一位黑衣人则缓缓起身,朝着书房走进。

    「丁四拜见王爷。」

    宁王缓缓点头,可语声依旧冷漠:「查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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