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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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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第八章:广云斗琴(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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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一向是明哲保身,平日里大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又如何会与摩尼教有所牵连?

    “莫不是有人谋害?”

    “哎,就算是谋害,这事儿也无从查起,据闻那摩尼教高人都是飞檐走壁来

    去自如的主,他们若是要用这几只箱子害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把柄。”

    “不会,他一个小小员外郎,与摩尼教毫无瓜葛,即便是要害,夜里飞入府

    中一刀便杀了,又何苦弄这一出。”

    “会不会是政敌?”琴无缺插了句嘴。

    然而吕松却是冷哼一声,言语里颇为不屑:“哼,他这一辈子谨慎惯了,纵

    是儿女有事,他也宁肯委曲求全,又哪里来的政敌?”然而吕松说着说着脸色却

    是莫名的有了变化:“是了,怀璧无罪,匹夫有罪,他小心谨慎不愿树敌,可不

    见得旁人不将他视为敌人。”

    “喂,你在说什么啊?”琴无缺听不出他话中所指,当即不耐烦的朝他喝了

    一声。

    “就拿当今天子立储之事来说,公主、宁王、齐王三派林立,可他却一边不

    占,虽是明哲保身之举,可眼下天子年迈,立储之争愈发严峻,若我是这三派之

    一,定会先料理了这些不愿站队的隐患,这才好放开拳脚与其他两派比划。”

    “有点道理!”琴无缺倒也明白了过来:“那按你的意思,公主、宁王、齐

    王这三位,皆有可能是害吕家的人咯?”

    吕松微微摇头:“公主应当不是,我年少时见过她一面,她似乎对吕家有拉

    拢的意思。”

    “那便只有宁王和齐王了。”琴无缺撑了之手在桌案上,跟着动了一番脑筋,

    这会儿倒是只想做做着最简单的算术。

    可没想到她这一声才说完,耳边却是传来老鸨们的一声高呼:“天爷嘞,没

    想是宁王驾到,拜、拜见宁王!”

    三人闻言俱是侧目望去,却见一位器宇不凡的华服男子携着七八名武服打扮

    的护卫走进楼里,一时间引得四方侧目,一众老鸨龟公连带着十余名姑娘迎了上

    去,热情的呼拥起来。

    “他便是宁王?”吕琴二人俱是朝着这位华服男子打量起来,这宁王虽是上

    了年纪,可毕竟出身贵胄,这一身华服穿戴在身自是仪表堂堂,见他面色和蔼,

    虽是不与这群老鸨聒噪,但也不去打扰旁人,只自顾带人寻了个最中心的位置坐

    下,身边人这才朝老鸨吩咐道:“宁王是为了云些姑娘来的,张妈妈,你且唤她

    出来吧。”

    见吕琴二人面露疑惑,历三赶忙解释了起来:“这位‘云些’姑娘是这广云

    楼这两年才出的一位清倌人,据说是生得我见犹怜,姿容绝佳,又精通音律,琴

    艺无双,前些日子宫里的一位乐师上门挑衅,可没想着听了云些姑娘的琴曲后竟

    是潸然泪下,直言此生再不敢抚琴,当真是笑死个人。”

    “竟有如此人物?”琴无缺闻言立时来了兴致,看向宁王那桌的眼神里更显

    好奇。

    围在宁王身边的老鸨自是满面春风,眉眼几乎都快合到了一起:“原来是为

    了云些姑娘,宁王有心了,我这就唤她出来,”说完便要朝后院走去,可没走两

    步 便又回头朝宁王拱了拱手:“那老身便先祝宁王抱得佳人啦!”

    “呀,原来今日是云些姑娘梳拢的日子,难怪宁王如此大张旗鼓。”历三猛

    地拍了拍大腿,显然也是才想到这一节。

    “梳拢?”琴无缺有些不明其意。

    “便是第一次接客。”吕松倒是直言不讳,他出身也算大户人家,虽也是第

    一次来这广云楼,但对这些词也不陌生。

    “……”琴无缺稍稍陷入沉默,似乎才想起这广云楼是什么地方,然而这一

    般的勾栏行径于她而言或许感触不深,但一想到适才历三所说的那位精通音律的

    女子今夜便也要落得个以色事人的下场,心中便多少有些不忿。

    “云些姑娘来啦!”

    过不多时,广云楼二楼便传来了一记高呼,立时便引得全场注目,几名丫鬟

    环簇之下,一位身着紫衣长裙的少女抱着一柄长琴缓缓向着一楼高台走了上去。

    “果然是我见犹怜!”云些虽是这一两年里声名鹊起,在场之人倒也有不少

    见过她的模样,可即便如此,盛装出场的云些依然成了全场的焦点,紫衣翩翩,

    长裙覆地,脸上虽是略施粉黛,但却比寻常女子更显淡雅,烟波流转,举止之间

    却是自带着一股娴静之气,更是让人心生爱怜。

    “云些姑娘好,却不知今日这梳拢仪式是何规矩?”

    清倌人梳拢向来有些讲究,有早早选好了合意之人的,有当晚竞价,价格者

    得的,也有那吟诗作对,搏佳人一笑的。今日宾客云集,更是有宁王这等权贵到

    场,台下宾客自是好奇她的规矩。

    云些只顾着将手中长琴置于琴台,自有身边丫鬟上前答话:“我家姑娘醉心

    音律,今日但求觅得一位知音,如此琴瑟和鸣,传出去也是一番佳话。”

    听得此言,一直端坐不语的宁王却是微微一笑,朝着高台拱手问道:“云些

    姑娘琴艺高绝,听闻连宫中乐师都赞不绝口,我等技艺,怕是入不得姑娘法眼。

    “

    见宁王亲自询问,云些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这才答道:“宁王放心,云些今

    日只为抛砖引玉,不论今夜能否寻得知音,云些也会选取一位,绝不坏了广云楼

    的规矩。”

    “如此甚好。”宁王听她这话甚是满意,从容坐下,静候着云些的佳音。

    云些亦是缓缓坐定,双目微闭,双手置于琴弦,只听得“铮铮”几声琴响,

    优雅琴曲便就此开始,琴声和平中正,才只开幕便已显出大家风范。

    台下众人此刻自是一片沉寂,无论对这琴曲是否精通,此刻也少不得装作高

    雅模样静静聆听,忽的琴声一转,先前的中正之音渐渐低沉了几分,可难得的是

    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连绵不绝,更增几分荡气回肠。

    一曲奏罢,台下稍稍有些冷清,似乎还有些未曾回过神来,然片刻之后,台

    下宾客方才如梦初醒,纷纷拍手叫好:

    “妙极!妙极!”

    “云些姑娘这琴艺当真是举世无双!”

    待得一众欢呼声过后,云些便由随身侍女搀扶起身,朝着台下见了一礼,这

    才抱着长琴退至高台一侧,由那老鸨上台传话:“诸位大人,今日便是云些姑娘

    梳拢的好日子了,既然云些姑娘立了规矩,那诸位便请各展神通,想来今日来的

    都是音律大才,相信今日定是好曲传颂,将来也是一段佳话。”

    “说得是,那我且先来试一试。”

    “我也来,我也来!”

    老鸨子的话音未落,便有那急不可耐的少年郎们抢头冒尖,有那穷酸秀才放

    手一搏,也有那官家少爷附庸风雅,终归是上了三人,弹奏的曲子虽也清雅,但

    有云些所奏的珠玉在前,这寻常的曲调自然也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待得第三人奏罢,等待许久的宁王终是站了起来,朝着台上微微一笑:“云

    些姑娘,本王今日凑巧带了一位府中的乐师,既是来了便也想奏上一曲,若还能

    入耳,还望姑娘莫要辜负了本王的心意才好。”

    宁王这话虽是客气,可言语间却带着几分威胁味道,他既大张旗鼓的过来,

    自然不只是为了抱得美人这般简单,以他的身份,就算是要掀了这间广云楼也是

    绰绰有余的,可他一向自诩风流,如今故意弄这一出,自是既要风光,又要体面,

    如此一来,才有几分名士风流的味道。但这位云些姑娘显然有些风骨,她若是认

    清局势,只当场竞个好价,那任谁也不敢与宁王比斗,可她却故意设了个比琴的

    场子,显然是不甘愿就此从了这宁王。

    “既是王府乐师,想必是极好的,云些便洗耳恭听了。”

    几番寒暄,宁王身后走出一位老翁,虽是下人打扮,但众人也乖乖的让出道

    来,那老翁抱着古琴直上高台也不多话,立时便开始了弹奏。

    这老翁虽是年迈,可手中技艺却是了得,略显斑驳的手指不断在琴弦上舞动,

    琴声悠扬传出,却似带了几分雄浑沧桑,虽是不如云些曲调中那股我见犹怜的意

    味深长,可比起刚才那几位,但凡有点见识,便能品出这其中的悬殊。

    随着那王府乐师奏罢琴曲走下高台,这广云楼却立时变得安静了许多,除了

    不少围坐在宁王身边的献媚之人,大多数有备而来的公子哥此刻都是沮丧无措,

    这乐师技艺深厚,又有宁王坐镇,即便是有那琴艺出众的,想来也要掂量一下得

    罪了宁王的下场,如此一来,无人再敢上台,欢呼声也寥寥无几,场面一时间自

    是冷清了许多。

    “诸位大人,可还有想来试一试的?”过不多时,便有老鸨上台问询,目光

    朝着台下轻扫了一眼,终不见有人响应,随即也放下心来,笑道:“既如此,那

    便要恭喜……”

    “且慢!”

    可就在那老鸨一锤定音之际,一声高亢清亮的呼声却是自角落里传了出来,

    众人侧目一看,目光纷纷朝准了吕松这一桌,却见那扮作男儿的琴无缺嘟着小嘴

    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愤然之色,显然是忍了许久终究耐不住心中的惋惜,这才强

    自出头:“这老头弹得倒是不错,可琴声里却无半点生机,连那姑娘的琴意都未

    领悟,又如何……如何……”琴无缺说得脸面晕红,却是连那“梳拢”一词都有

    些说不出口,强自挤了半晌,这才改口斥了一句:

    “总之,他不配!”

    此言一出,现场自是一片哗然,有人起哄,有人责问,一贯隐于暗处的历三

    见势不妙,赶忙在吕松耳边低语了一句便起身撤走,徒留着吕松一人干巴巴的望

    着这位琴峰峰主,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倒是宁王站起身来,目光里却并未流露出多少仇怨:“却不知这位兄台有何

    高见?”

    琴无缺也是直接,正色道:“刚才那位云些姑娘明明是琴声怯怯,心有彷徨,

    而这老头却弹得老气横秋,叫人听了昏昏欲睡,好没意思。”

    这话一出,站在角落的云些顿时睁大了美目,满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朝着

    琴无缺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琴无缺生得红唇齿白,面相清秀,心中顿生好感,可

    碍于局势,却也只得默默低下头去,静候着场间变化。

    “哼,好个大言不惭!”可没想到率先反驳的却是那位王府乐师:“阁下既

    如此了得,何不上台赐教一二?”

    “怕你不成?”琴无缺受他一激,显然来了些脾气,小手朝着那王府乐师一

    指:“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弹琴。”言罢便快步走上高台,可她却并未将先

    前桌上的包袱带上,反而是朝着角落里的云些笑了笑:“这位妹妹,且把你的琴

    借我用用。”

    “哼,连琴都没有,还敢在这大放厥词。”那王府乐师见状不禁出言嘲讽,

    可没想着话才出口,身前的宁王却是抬手打断,只见他双眼微眯,面带微笑的看

    着高台,显然是对台上这位俊俏少年颇感兴趣。

    云些倒是没有犹豫,命丫鬟将古琴递了上去,琴无缺顺手接过,却也不急于

    安坐,素指微捻,只在那琴弦轻轻一扫,琴声渐响,立时便让全场鸦雀无声。

    台下众人对琴无缺这一曲并不陌生,在这广云楼里,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几乎人人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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