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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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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风中的天使在睡觉(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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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倏地收紧,可以这么自私吗?

    这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他此生唯一爱着的人......他举手投降。“我会努力......让我有资格爱你!”

    “嗯!”她喜悦地欢叫。

    他牢牢地扣着她的肩膀,力气大得连骨头都隐隐生疼。他俯身吻她。

    唇齿之间,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

    一点都不想醒来,真的!

    晨光已从窗外蔓延到床边,隔着蚊帐,钟荩都能感觉到光线的明亮,但就不想睁开眼睛。

    这种有着四根雕花床柱、两边有柜子的红木古式床已经很少见了,又挂了顶麻纱蚊帐。帐门一放,里面的空间似乎就只容得下两个人。钟荩想起戏剧里的洞房花烛夜,就像这样的一个场景,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她的眼睛、鼻子因为昨晚哭太久微微发红,又是洗了澡就上床,头发根根都翘着,身上穿着凌瀚的大T恤,就那么咧开嘴傻笑。凌瀚凝视着她,这让他坚硬的心瞬间柔情似水。

    她还像从前一样,很容易就满足。

    药失效了,他一夜都没合眼。

    舍不得睡。

    他曾认为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梦,只有残酷的现实,所以他拒绝做梦。

    当她枕着他的臂弯,手搁在他胸口,他特意用薄被将两人的身子隔开,他不敢太过亲密,可是她的气息萦绕在他呼吸之间,她的存在感是这么强烈。

    这不是梦。

    她太累了,奔波了一天一夜,又能和他说了很多话,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她还在那嘟哝:我们说到哪了?

    她的手自始至终与他紧扣着,为此,她一直维持一个睡姿。

    她可是一个睡觉不太安稳的人。有时候,他工作疲累,睡沉了点,夜里没抱着她。早晨睡来,她经常是挂在床边,半个身子露在被外。

    她还是恐慌的。

    凌瀚爱怜而又疼惜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侧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钟荩,该起床了。”他的生物钟很准,现在差不多有七点了。

    “让我再睡会,困!”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但这一刻令钟荩太沉醉了。她掀开薄被,身子往前一凑,像猴一般,四肢缠上他的身子。“你好凉快!”她舒服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凌瀚每寸肌肤都僵硬了,他摸摸她的头,苦笑道:“那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饭。”

    “我觉得你比较好吃!”她说得非常流畅,连腹稿都不要打。

    轰-----血液直冲头顶,心跳骤然加速。

    她在挑逗他!

    “其实我很讨厌你的。”语气一转,多了点幽怨,“每次总是我先动心,你什么也不做。”

    在江州是这样,在宁城也是这样。

    “我在等你!”他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

    她睁开眼睛,清眸滴溜溜转了几转,“没有夸奖,这是你应该做的。”

    他不禁莞尔,“那我还需要做点什么?”

    “永远不要对我说谎,永远不准和我说再见。嗯?”

    “对不起,吓着你了,以后不会的。”他以手指作梳,替她梳理着蓬乱的头发。三年前,她的头发及肩,现在剪短了,脸也比以前消瘦了一圈。

    “今早不吃面条,昨晚撑死我了。”她小声嘀咕。

    “傻不傻呀,吃不下,就不要撑。”昨晚他也心不在焉,面条多放了一点。

    钟荩撅着嘴,朝他翻了个白眼,“傻的人是你!”她不就是想和他多呆会儿吗!

    “想吃什么,我给你出去买。”他柔声说。

    “凌瀚,你忘了我爱吃什么了?”

    “等我五分钟。”他记得巷子口有家早餐店,有豆浆和小笼包子卖。

    在院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吁了口长气。

    凌瀚站了一会,才往巷子口走去。

    一大早,太阳就非常的火,晒得人头发晕。上学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飞过,铃铛响个不停。看着他们,他就会想起钟荩上学时的样子。

    他很少回忆自己读书时的辰光,其实真没什么可回忆的。三点一线,每一天内容都是灰暗而又空洞的。因为孤儿的身份,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疏离与同情。他讲话很少,也没有朋友。想得最多的是赶快长大,早点自食其力。

    遇到钟荩后,他的世界才变得五彩起来。

    在失控击毙毒枭之前,他就有点异常。情绪莫名地狂燥,行为不受控制。似乎他体内住着一个魔鬼,左右着他的一切。和战友练习格斗时,他不慎将战友打伤。领导找他谈话,问他怎么了。他无法启口,当时在映入他脑中的那个影像不是战友,而是一个罪犯,他必须将之降服、击败。

    如果不是这一桩桩意外,他即将升职。

    他去医院接受心理辅导。

    心理医生姓洪,正准备出国深造。辅导过两次,洪医生要走了,将他的病案转给另一位医生---他的妻子卫蓝。

    卫蓝和他谈过话后,说要专家会诊下,她对心理学领域不太精通。他问他是不是患了很严重的病,卫蓝说不能下结论。

    他的睡眠质量开始下降,经常从恶梦中惊醒,动不动就盗汗。出现幻觉的机会越来越多,他渐渐不能抑制,无法分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是真实。

    他向卫蓝说起自己的状况。

    卫蓝说你的意志像钢铁一般坚硬,不然你早就......她没有再说下去。

    就在这天,他接到了钟荩的电话。

    卫蓝说治疗期间,最好不要外出。他不以为意,自己又不卧床,又不输液,这病应该不严重。

    钟荩怀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钟荩说完之后,突地打了个冷激零。但不管怎样,他当即决定结婚。他给付燕打电话,付燕许久都没有出声。挂电话前,她说你陪我回趟宜宾吧!

    他告诉钟荩自己要考虑下,然后就走了。他看见站台上的钟荩委屈的面容,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惊恐。

    他和付燕去了龙口镇。

    付燕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裹着围巾,戴墨镜,从镇头走到镇尾。她说:这里虽然风景如画,在我眼里,却如同地狱。

    她说了一个和她有关的故事给他听。

    她读师范时,有一年国庆长假,和同学去北京玩,住在工程学院,在那里,她认识了一个宜宾同乡。他英俊又开朗,谈吐风趣,两个人很快就热恋上。一毕业,她带他去下湾镇见爸妈,然后,她也要求去见下他的家人。他说爸妈早逝,哥嫂农活忙,没人接待他们,不要去。她想想有道理,也就没坚持。他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为了和他在一起,她也决定去北京。爸妈坚持要两人先成婚,才同意她过去。已婚女子工作不好找,爸妈的要求又不好反驳,两人就匆忙在下湾镇办了婚礼,然后在北京也请了几个同学,结婚登记就往后推个两年。

    他有个同学酒量特别好,一帮男人全喝挂了,他还优哉游哉地在那敬你敬她。同学对她说:新娘子,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敬你一杯,为你的勇气,为你的爱情。

    她笑笑,举起酒杯。

    同学一脸严肃,指指新郎:他曾经说他要一辈子孤单到老。在他的家族里,婚姻和后代都被魔鬼诅咒,没一个人例外。但是,你的爱让他战胜了魔鬼。祝你们幸福。

    新婚之夜,守着醉醺醺的新郎,她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她就坐车去了新郎的家乡----龙口镇。新郎的大嫂接待了她,他的大哥一身道士装扮,坐在土台上念经,二哥坐在悬崖边,一脸呆滞。他的父母那时都健在,妈妈卧床不起,爸爸用一根铁链锁在羊圈里,谁要是靠近,就啮着牙嘶叫。

    大嫂让她走,永远不要回来,那样,就越安全。

    她没有回北京,而是去了宁城。她给新郎打了通电话,她认为他们的婚姻太草率,他们并不适合相爱。

    山里女子读书的很少,能读到大学的更少,她以为自己已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没想到命运又一次将自己推入了深潭。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换了名字,很快找到一份代课教师的工作。没想到,两个月后,她发现她怀孕了。似乎都没怎么想,她就决定把孩子生下。也许是存着一丝侥幸,也许是心里有一丝念想,毕竟她曾那么真挚地爱过一个人。

    是个男孩,遗传了他父亲英俊的容貌。她把孩子留在了下湾镇,又只身回到宁城。

    故事太长,在宜宾回宁城的火车上,付燕才说完。

    凌瀚已经不恐惧了,他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个故事里找到了答案。

    当命运向你扬起刀时,你只有闭上眼,默默等着刀落下。

    下火车之后,付燕又和他去了一个地方。那是幢高耸壮观的大楼,“远方”两个大字炫目地立在楼顶。

    付燕自嘲地笑了笑,命运真是诡奇,三十年后,我们竟然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然后她接着说,他再婚了,但没有孩子。他是正常的。你也很好,你......自己决定,你要不要那个孩子。

    他没有去见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没有必要,那个男人也不知他的存在。

    他回到北京。他问卫蓝,精神病会有遗传吗?

    卫蓝震惊地瞪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他吼叫道:回答我问题。

    卫蓝说,是的,精神病有百分之六十是基因遗传的。

    那有没有幸免的?

    卫蓝沉默了一会,说道:有些人的潜伏期长,一旦发作,会非常可怕。也有一些隔代遗传,但他的子女就逃脱不了那样的厄运。

    他摆摆手,离开了卫蓝的办公室。

    卫蓝不放心,第二天一早来到他公寓。在这个夜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命运之手夺走了曾经让他幸福无比的一切。

    卫蓝同情地对他说,她会努力替他医治,但他必须配合,首先要好好吃饭,让身体强壮。他有坚强的意志,什么都能克服。

    他苦笑。

    门铃响了,他木然地去开门,钟荩瞪着一双失神的大眼,扶着门框,喘得腰都直不起来。

    ********

    门面不大的早餐店,热气蒸腾,食香诱人。店中生意特好,买油条还得排队。凌瀚请服务员帮他打包了两份的豆浆和油条,看着刚出锅的米饼也不错,他也要了两份。

    他没带钥匙出门,轻轻叩了两下院门,就听到钟荩边叫边向这边跑来。“来了,来了!”手机贴在耳边。

    谁一大早打来的电话?

    钟荩朝袋子里探了几眼,拧拧鼻子,用唇语对他说道:好香啊!然后,又继续讲电话:“真不是有意放你鸽子,我来看朋友......当然是男朋友啦......呃?我有男朋友很奇怪吗?工作是重要,恋爱也不能轻怠啊,我都讲过了要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所以碰到对眼的,就紧紧抓住。”

    她拽住他衬衣的衣角,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进了屋。

    “我男朋友呀......没有汤主任帅,一般人,因为我也是一般人。我们在同一个轨道,频率相同,磁场相同,自然的就吸引了......啊,有米饼,我要吃两只......呵,和我朋友说的......。谢谢汤主任的关心,再见!”

    钟荩随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连忙扑上餐桌,她把油条分成两半,用米饼裹住,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这样吃最香。”

    凌瀚看着她嘴巴鼓鼓的样,直皱眉:“先喝点豆浆润润口,很干的。”

    “你给我倒。”钟荩理所当然地等着侍候。

    凌瀚轻笑摇头,很想问这三年她怎么过来的,话到嘴边,还是苦涩地咽下去了。

    客厅的门和窗都开着,阳光蒸发了夜露,同时,把空气也浸湿了。带有水汽的草木清香随习习的晨风吹进屋,令人心宁神静。

    钟荩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声音里都跳跃着愉悦:“昨天晚上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今天,却又觉得那些又算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件件解决呗。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凌瀚捏捏她鼻子,“话真多。”

    “我老了还爱唠叨呢!咋了,嫌弃我?”她蛮横地斜睨着他。

    他低下头喝豆浆,不搭理她。以前没发现她像人来疯,真是越过越小了。

    她吃得并不多,不知是不是昨晚真吃撑了,一只面饼、半根油条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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