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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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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缱绻(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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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屋里待了一整天。

    雨一直没停,黑沉沉的天色给人以长夜未央的错觉。

    饭菜是李叔着人送至门口,他去提了进来。她穿着中衣盘在床上吃,赤足散发,仿佛回到了童年。

    他挑着她爱吃的菜喂她,像对一个孩子,笑微微地宠溺。

    “你喜欢扬州菜。”他下了一个定语。

    她点点头:“好像是。”

    “会不会你曾住过扬州?”

    她略为呆了一呆,黑眸斜斜掠开:“不知道。”

    “你以前住的地方什么样?”

    “有个很大的院子,长长的廊檐,每次下雨,娘就抱着我坐在檐下听雨声,看阶下的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她抿嘴笑笑,漾起一丝顽皮,“其实是被我揪的,我总静不下来。”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她沉默了好一阵,笑容隐没无踪:“没必要。不管我过去叫什么,现在是迦夜。”

    “为什么不再叫我殊影?”

    “离开天山,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影子。”她轻描淡写。

    “那又为什么不肯叫我的名字?”他继续追问。

    沉默了更长时间,她的唇角抿了下,淡漠地回答:“我不认得谢云书。”

    “你不认得?”他的眸子亮了亮,忽然暧昧地贴近,“昨天晚上抱你的人是谁?”

    没想到话题一下转到这里,迦夜怔了怔,脸蓦地发热。

    他却不放过,附在耳畔变本加厉地揶揄:“是谁吻了你,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轻佻的指尖拨开襟口,微露的香肩密布着点点轻红。

    “当时你对谁求饶?”不安分的手稍稍下移,轻抚敏感的肌肤。

    迦夜的脸红透了,缩成一团想躲开他,被他一把捞住。

    “告诉我,是谁?”

    俯视的眼睛灿如星辰,俊脸挂着邪气的笑,她又羞又恼不便发作,别开了脸不看他。

    “迦夜?”

    “是你。”她抵不过魔音般的缠问撩拨,没好气地回答,红透了耳根。

    他又笑了,极爱看她羞不可抑的模样。

    “昨夜是什么感觉?”

    极度私密的问题让她想捂住耳朵,被他硬拉下来:“我想知道,说一句就好。”他软语轻哄,像一池春水足以将人溺毙。

    她死咬着不肯开口。他眼睛一眨,指尖落到了腰际,泛滥的痒意让她扭成一团笑得几乎断气,提不起半点劲,挣又挣不开,只好告饶。

    枕在膝上想了半天,乌发蜿蜒铺了一身。

    “很疼,还可以忍受。”

    “只是疼?”他把玩着散发,恋眷丝滑的手感,不太喜欢忍受两个字。

    她斜了他一眼。

    “嗯。”

    他微微一笑,将她翻成了俯卧,手不轻不重地在背上按捏。略酸的肌肉松缓下来,舒适的感觉极为惬意。

    雨声沥沥,灯影摇摇,前所未有地闲适,她觉得自己每根骨头都软了下来,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如一只懒洋洋的猫。肩头的衣剥下,她没有阻拦,温热的手碰着肌肤,捏压的感觉更为直接,她享受这种亲密的服务。

    指尖渐渐往下,刚一惊觉,缠绵的吻融化了拒绝,他的唇游移在柔腻的身体,留下一处处专属的印记,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脆弱的神经,灵巧而温柔的挑逗。

    漾起的情欲令手脚酥软,再也无力抗拒,衣物迅速从身上消失,代之肌肤相接的炽热。肢体的交蹭厮磨泯灭了克制。

    当欲望如海水退下沙滩,只剩了恋眷情浓的肢体相缠。

    雾气氤氲的眸子有极欢后的失神,长发贴伏着汗湿的娇躯,他爱恋环住不放。她完全没了力气,软绵绵地依在胸膛,任他轻柔地抚慰。

    “还疼吗?”他含笑低问,满足的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冰一般的人化成了柔软娇痴的水。

    她摇了摇头,美丽的身体还带着激情所致的绯红。

    “我不想你疼,但这会有补偿。”抚着柔滑馨香的肌肤,他在耳畔轻语,说着说着又笑了,不无戏谑地逗弄,“我喜欢这种补偿方式。”

    回答他的是腰侧的重重一掐。

    男子吃痛,压紧了她,不依不饶地用唇舌惩戒,带出娇喘连连的笑。

    说笑痴缠之间,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金阳再度笼罩大地,已是黄昏时分,鸟儿在草叶林间欢唱,充满了夏日的勃勃生机。

    迦夜在枕上侧着头看,有些微的茫然。

    “在想什么?”他敏感地觉察到情绪变化。

    “雨停了。”这一日梦幻般的风雨也将过去,像偷来的欢愉时光。

    他撑起头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眸璀璨温柔,了然而痴爱。

    “迦夜,嫁给我吧。”

    臂弯里的娇躯一颤,他掀起覆在颈上的发,贴近玉一般的耳:“我们在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一间宅子,种你喜欢的花,下雨的时候我拥着你听雨打芭蕉,晴天放舟垂钓饮酒,雪天折梅观景弈棋,每一天都这般快活。”

    迦夜久久不曾答腔,恍惚地盯着窗外的一丛绿竹。娓娓低诉的声音轻柔悦耳,如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明知走不进去,所以愈加憧憬。

    “迦夜?”

    她轻轻合上了眼,隔断了最后一点幻想。

    “不。”

    短暂的脱轨逝去,他们终究生存在一个现实得可谓残酷的世界,一度无间的亲密并不能改变什么。

    “迦夜!”

    “忘了吧,这只是意外。”转过头,黑眸逐渐隐去了感情。

    看着她一点点恢复,他伸手揽紧了纤弱的肩:“别再骗自己,你喜欢我,就如同我爱恋你,我们应该在一起。”

    迦夜的眼睛动了一下,忽然漾起讽刺:“你想要我?要这个破败畸形的身体,这个血债累累声名狼藉,到了中原仍仇家不断的人?你真有仔细想过?”

    “我喜欢你的身体,很销魂。”他轻笑着吻了吻粉颊,目光似有形地游移在纤美的轮廓,“我知道你不会长大又有寒毒,也知道你经脉受损反复发作,还有你的身份,没人会比我更清楚。你怕我将来后悔,我却只担心留不住你会是怎样的难受,比起那些我更在乎这。”

    迦夜半天说不出话。

    他的手覆上平滑的小腹,俊颜柔和:“再说经过这一天,或许你已经有了孩子。”

    淡漠的脸刹那苍白,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体质阴寒,不可能有孕。”

    “我是说或许,你身子太弱,真要还是等调养几年才好。”他想得更远,“得请二哥再替你把把脉。”屡次提及看诊皆被坚拒,练的又是那样诡异的武功,他实在不放心。

    “你一定是疯了。”她只觉匪夷所思,怪异地瞪着他。

    “失去你我才会发疯。”他微微一笑,“所以现在还算正常。”

    她撑起来跪坐床上,赤裸的身体在长发遮掩下越加诱惑,孩子般的纤弱别有异样的美,神色却是冷诮如雪。

    “看清楚我是什么样子,根本不算一个真正的女人,更别提什么……寒毒附骨,长年食花,为了复仇毁坏得一塌糊涂,一辈子早就完了,不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还要我说几遍。”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也坐了起来,平静地问道。

    “一个出身名门善解人意的娇妻,辅佐你将来执掌谢家,给你生一群健康的儿女,娴雅得体又懂进退,能让令尊令堂称心如意。”

    “那是你们希望我这么想。”他用力一拉,娇躯跌入了怀中,“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一旦得到就不会再执迷?错了!”发烫的胸膛激荡着怒气,挑起她的下颌一字一句,“我要的更多,包括你的心和信任,信任到足以放心依赖我而不是逃避,我要你的每一分每一寸,完完整整的全部。”

    身处在热闹如同集市的谢家,她还是有点发呆,不太理解自己怎会到了这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身边的人紧紧牵着她的手,俊颜带着笑意,神色自如地向往来宾朋点头招呼,对各色讶然的目光视而不见。谢震川寿辰之日,江南名士尽皆云集于此,谢家三公子大大方方地伴在一个少女身边寸步不离,无形印证了早先沸沸扬扬的传言。

    “真奇怪。”墨鹞远远地盯着两人。

    “确实。”蓝鸮也有同感。

    “主上的表情——”银鹄仔细地研究。

    “好像要拔腿就跑,不然他为什么用邀云指扣住她。”碧隼有点拿不准。

    “你也这么觉得?”

    “我也是。”

    “还有我。”

    四人都在暗地里纳闷。

    “她不喜欢谢家。”墨鹞十分肯定。

    “那她还来。”蓝鸮不解。

    “勉强主上做不愿意的事——”银鹄点点头。

    “只有老大才办得到。”碧隼极是好奇,“我真想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会不会是在床上……”

    “让主上听见你死定了。”银鹄打断,在迦夜偶尔扫过的视线中尽量表现得泰然自若。

    “你不好奇?”碧隼有继续八卦的欲望,“她那种性子怎可能受制于人。”

    “我当然想知道,或者你去问问。”银鹄白了同伴一眼。

    “然后被主上剥一层皮。”墨鹞幸灾乐祸。

    “不会的,有老大在。”蓝鸮比较乐观。

    “他会在旁边递刀子。”银鹄讪笑。

    “怎么可能。”

    “绝对不会错,若那天你们俩跟去了就知道,主上对他重要到什么程度,那真是,哎!”碧隼难得附和了银鹄,啧啧连声。

    “我搞不懂她一直在别扭什么。”墨鹞若有所思,“老大真的很不错呀,不管在西域还是江南身手相貌均是一等一,又对她死忠,连名声都不顾了。”

    “我看谢老爷子怕要脑门冒青烟了,爱子被人迷得晕头转向直到寿宴当日才露面,还挟着主上一起出现,搞不好会气得把他逐出家门。”银鹄摸着下巴推断。

    碧隼撇了撇嘴:“那有什么不好,离了扬州正好逍遥快活少拘管,反正金珠多的是,凭我们还怕有不长眼的敢惹么?”

    “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期待。”蓝鸮已经幻想起来,“最好今天就……”

    “你们真自私。”墨鹞鄙视同伴的一孔之见,嗤之以鼻,“这样老大会很难做,弄得声名狼藉你们很有面子么?”

    “我们本来就不是好人。”蓝鸮小声嘀咕。

    三人同时点头。

    “我们不是,可他是。”银鹄重重叹了口气,“所以才麻烦。”

    谢震川确实气极。

    但没有发作,仍是满面笑意地款待来宾。今天是江南武林同道给面子,不能疏怠了这份尊重。

    谢曲衡看得出父亲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众目睽睽,总不能直斥三弟的不当,唯有睁一眼闭一眼。几个儿子都在帮着打点迎接,长子次子身边站的是妻子,青岚排在末尾,最扎眼的便是谢云书身边的少女,交握的手更惹来浮想联翩。大袖遮掩下,没多少人能看出他的手指扣着细腕。

    前些日子一道陪伴协作的白凤歌默默地望着二人,神色哀伤。谢夫人看在眼里歉意愧疚,碍于身边环绕着众多女眷不便劝慰,将她扯在身畔温言散谈,尽量分散幽怨的女儿家心思。

    谢云书怎会不知家人心思各异,各路波澜暗涌尽入眼底,他只是微笑,偶有闲暇不忘低头询问始终沉默的人。

    “可还好,累不累?”

    “你比我累。”她没表情地扯了个淡笑。

    “再过一阵就好,宴开的时候我得去敬酒,到时候你陪我娘坐坐。”

    “还是替我找间偏厢躲躲。”

    “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躲。”谢云书扬扬眉不无调侃,“害羞还是害怕?”

    “我怕被那些眼睛射成筛子。”仍是无所谓的态度,听不出喜怒,“谢三公子到底不是寻常人物,确定要在寿宴上气死令尊?”

    这次真忍俊不禁,他低笑出声,隐在袖中的指尖摩了摩纤腕:“还在生气?”

    “没。”声音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你答应陪我一起回来。”

    “我可没答应,是你硬要拖我过来。”她简直有些咬牙,“我又没求你救我。”

    “可我为此擅自调动下属得罪了我爹。”谢云书无辜地眯了眯眼,“再说你旧伤发作差点丧命,怎可能再让你一人独处,实在不肯来我也只有缺席,虽然后果可能会导致爹一顿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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