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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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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蛊毒(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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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连铁太医都诊不出来的病症,这病肯定轻不了。叶蓁蓁不由得心头一紧,转而又是疑惑,就算铁太医诊不出来,纪无咎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瞒着她,必有别的原因。

    是什么呢?

    她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冯有德:“皇上病倒之前之后,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仔细报来。”

    冯有德答道:“皇上曾经去过一次芭蕉阁,他与贵妃说了几句话,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悦。”

    “还有吗?”

    冯有德左右看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下旨让芭蕉阁里那位主子禁足,且是密旨,不许贵妃声张。乾清宫值班的暗卫也少了一批。”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泄密了,多泄几次也无妨,反正脑袋只够砍一次。

    禁足就禁足,还发密旨,一看就是不寻常,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叶蓁蓁一寻思就明白了,少了的暗卫搞不好也是去监视柏香如了,这事儿必和柏香如有关。

    于是她让冯有德回去好生伺候皇上,然后转头去了芭蕉阁。

    此时已经快要中秋,芭蕉阁的芭蕉都枯了,触目凄凉。柏香如站在庭院中赏秋,心情比眼前的芭蕉还要凄凉几分。

    他果真宁死也不来她这里,难道叶蓁蓁那个贱人真的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柏香如眼中划过一丝愤恨,看你能撑到几时!

    叶蓁蓁就是这个时候火急火燎地来到芭蕉阁,把柏香如传到内室,关了门两人密谈。

    柏香如以为叶蓁蓁是来和她讲条件的,其实叶蓁蓁只是想先来打探一下情况——她怕纪无咎不跟她说实话。这浑蛋别的都好,就这一点可气,出了事儿喜欢一个人扛着。

    于是柏香如也没什么隐瞒,把自己干过的事儿承认了,还重点渲染了一下那桃花蛊到底有多可怕。

    叶蓁蓁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蛊?又是如何得手的?”

    柏香如早就豁出去了,这会儿笑得很有几分变态:“你回宫之前好几天我就下上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能挺这么久。皇后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是不离不弃啊!”说着,嘴角扯出一丝讽刺,之后又有些快意,心想,他再对你不离不弃,到头来还是得归我,就不信堂堂九五之尊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放弃生命。

    叶蓁蓁听罢点点头,又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柏香如开始喊价:“我要当皇后,我还要你在他面前消失。倘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答应,就不是真心爱他,他若是知道了会怎样想?”

    叶蓁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条件有点大,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皇后娘娘想要考虑多久我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皇上还能撑几天。”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案……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想做。”

    “娘娘想怎样?”

    叶蓁蓁慢悠悠地卷起绣着暗纹滚着金边儿的华丽衣袖,莲步轻移,走到柏香如面前,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

    柏香如站起身,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她现在手里有筹码,于是胆子也肥了,皇后算老几,早晚让你跪着求我!

    叶蓁蓁没有跪着求她,而是一扬手,啪的一下扇了她个脆响。

    柏香如没有防备,被扇得眼前直冒金星,她捂着脸,怒道:“你敢打——”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因为叶蓁蓁又甩了她一巴掌。

    柏香如一生履历丰富,各个阶层的女人都见过,大家闺秀自然也见过不少,却从来没见过这种几句话不高兴就撸袖子揍人的大家闺秀。

    于是她就有点蒙,结果就是第三个巴掌甩了下来。

    叶蓁蓁很厚道,两边脸都照顾到,怕一边高肿一边平平的不对称,不好看。

    柏香如虽然号称不怕叶蓁蓁了,可那也是有了筹码故意给自己壮胆,在等级森严的后宫,她身为后妃,见了皇后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这种畏惧印到骨子里,一时半刻改不了,于是她不敢反抗。

    就这么着又挨了两下。

    柏香如终于在满眼金星中意识到,她可以跑啊!可惜她刚意识到这一点,叶蓁蓁也意识到了,怕她跑,干脆薅住了衣领,微微提了一下,左右开弓地扇。

    啪!啪!啪!啪!

    柏香如只觉脑子里像是过大年炸烟花一样噼里啪啦、五光十色,又像是有千万只铜锣嘭嘭嚓嚓地敲打,锣鼓喧天脑仁儿发涨。脸上仿佛呛辣椒的油锅,又火又辣,还疼,别提多难受了。

    于是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想要反抗。

    叶蓁蓁论武功打不过纪无咎、陆离之流,那不是因为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强大,搁在女人里头,她绝对算高手。所以虽然身为孕妇,但现在对上柏香如,简直就跟收拾小鸡崽儿似的简单。她三两下把柏香如的手别住,另一只手照扇不误。

    柏香如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这疯女人对她做的,她要如数奉还。

    其实吧,这个有点难度。因为柏香如根本已经数不清这疯女人打了她多少下了……

    外头的宫女太监听到里头的哭喊,想要进来看看,王有才、素月能听出来喊叫的是柏香如,于是招呼坤宁宫的人拦住芭蕉阁的人,不许放奴才们进来。反正坤宁宫人手多,这回皇后娘娘多带了几个,保准够用。

    扇了一会儿,叶蓁蓁胳膊累了,放下柏香如。

    柏香如终于有机会喘息,刚才她挣扎了那么半天竟然都没逃脱这疯女人的魔掌,这会儿被放下,她愤恨地盯着她。本以为自己终于不用受皮肉之苦,却没料到,叶蓁蓁默默地抄起角落里的一把杌凳……

    打是打不过,跑吧。

    于是柏香如惨叫着跑了出去。

    叶蓁蓁还记得自己是孕妇,不敢跑太快,拎着个杌凳在后头慢悠悠地追着。外面的人见开门跑出来一个女人,第一眼都没认出这是谁——脸肿得像猪头。

    终于还是从衣服上认出是贵妃娘娘。

    柏香如不要命似的向外跑,路过素风,素风不着痕迹地一抬脚,于是贵妃娘娘的猪脸就与青砖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了,惨叫声几乎划破天空。

    柏香如的贴身宫女想上来扶,奈何人被按着,其他芭蕉阁的奴才待遇也差不多。此情此景很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仗势欺人以及欺人太甚。

    带着自己宫里的奴才去别宫里殴打人家主子,还控制着对方的奴才不许拦着,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叶蓁蓁能做出来了。

    柏香如刚一跑出去,素月就冲进房间,看到叶蓁蓁拎着把杌凳追了几步,她赶紧上去把叶蓁蓁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下,扶着她劝道:“娘娘您想打发谁支使奴才们便好,何必亲自动手,仔细着孩子。”

    叶蓁蓁白着一张脸,额角冒汗。素月话音刚落,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叶蓁蓁醒来时,纪无咎正守在她身边,他皱着眉,一张白脸没有半分血色,真成了冰雕了。

    纪无咎是知道叶蓁蓁去芭蕉阁的,他在那里放了密探,第一时间回报了他。纪无咎彼时正在养心殿,他没有出面,只是吩咐密探看好了皇后,别让皇后受委屈。密探告退出来了,心想这世界上还有哪一个敢让皇后娘娘受委屈,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委屈吃。

    果然,在芭蕉阁围观了没一会儿,就看到皇后娘娘把贵妃娘娘打成了猪头。

    然而叶蓁蓁还是因此动了胎气,不是累得,而是气得。

    醒来时,她看到纪无咎脸色苍白,俊眉深锁,心中又有气,别过脸去不看他。

    纪无咎的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她的手,旋即又退出来,仔细帮她掖好被角。做完这些,他赔笑道:“蓁蓁,别生气了。”

    叶蓁蓁鼻子一酸,看到他那样子又有些心疼:“你永远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与我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说着,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纪无咎脱了鞋躺在床上,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中。他笑着哄她:“都是该当娘的人了,怎的还是这样急脾气?”

    叶蓁蓁埋头不理他。

    纪无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与你说,实是怕你担心。你看,今日你听说此事就动了胎气。你怀着身子,不宜过多劳心劳力。”

    叶蓁蓁摸了摸肚子:“我的孩子结实着呢。”

    纪无咎亲了亲她的脸蛋,笑着纠正:“我们的孩子。”

    叶蓁蓁挣开他坐起来,瞪他:“你说,现在怎么办?”

    纪无咎却答非所问:“你把衣服披上,小心着凉。”

    叶蓁蓁胡乱披上外衣:“说。”

    他又啰唆道:“脚伸进被子里去。”她正赤着脚。

    叶蓁蓁有些恼火,干脆伸出两脚蹬他:“说不说,说不说!”

    纪无咎握着她的双足在怀里轻轻揉着,笑道:“我给你暖着吧。”

    “纪无咎!”

    “我说,夫人请息怒。”纪无咎也坐起身,依然把叶蓁蓁的脚抱在怀里,不许她收回去。两只脚小巧又柔软,踩在他的心口上,把心脏也踩出一片柔软。

    其实纪无咎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想到万全之策,但叶蓁蓁的性格他了解,倘若不跟她说清楚,她怕是觉都睡不好。

    “柏香如自己不会蛊术。如果会,她不会放过你,所以她的桃花蛊实际上是别人给的。找到蛊的主人,此蛊可解。”

    “那么这蛊的主人可找到了?”

    “我已经查明,她当初流放辽东之时,认识过一个会蛊术的苗人。此苗人名叫腾益,是蛊苗的头领。曾经因失手杀人被判流放辽东,结识了柏香如。腾益最善蛊术,那桃花蛊,就是他送给柏香如的。”

    叶蓁蓁急忙问道:“这腾益现在在哪里?能找到吗?”

    纪无咎笑得有些无奈:“找是找到了。”

    “然后呢?请来了没?”

    他摇摇头:“他不肯救我。”

    “为什么?!”

    这才是真正让纪无咎头疼之处。解桃花蛊这种事情,解一个就得死一个,腾益一看到外族人进了苗寨,来找他们解桃花蛊,他就不肯答应。赵致诚没办法,搬出皇帝来压他,不敢说中蛊的是皇帝本人,只说这是圣旨,正常来讲,这是比较靠谱的办法。然而腾益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人。

    这小老头当年出山办事,被两个汉族的小年轻欺负,老头下了狠手,杀了两人。地方官看在他年纪大了,又是正当防卫,且杀的那两人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对社会没啥贡献只有祸害,于是轻判了些,只判腾益流放。按照大齐律,南人往北流,北人往南流,辽东是南方人流放的热门地区,腾益和后来的柏建成一家都是去的那里。

    地方官觉得流放是轻判,但是腾益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吧,有人欺负上门他杀个把人那是再正常不过,官府不该管他的闲事,更不该把他扔去辽东。

    于是就这么记恨上了官府。

    官府最大的头子是谁?

    皇帝!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把皇帝一块仇视了。

    这会儿听说皇帝下旨让他救人,腾益脖子一梗,爷爷我偏不救!

    皇帝亲自下旨又让人跑这么大老远来找他,说明这个人对皇帝很重要,越是重要他越是不救,看到皇帝着急,他就有一种报仇的快感。

    赵致诚一边发密信给纪无咎报告情况,一边天天求腾益。他也看出来了,这老头性子犟,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未必能听话。而且他来是来请大夫的,不能太过于逼迫腾益。因此对付重刑犯的那些手段他不敢用,只好在腾益面前装孙子。

    可惜腾益油盐不进,无论如何不答应治人。

    叶蓁蓁觉得这位腾益有点异于常人。她也觉得当初只判腾益流放是照顾老弱病残,虽然你苗寨有苗寨的规矩,可是到了汉人聚居区犯法,自然该按照汉人的法律来处理。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苗人待的那些地方现在也都是大齐的领土,只不过朝廷对待这些人的政策是土人自治,不管他们。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而且这话对腾益说肯定无效。老头在苗寨待了几十年,又是人人尊敬的蛊王,必然对自己的行事方式固执且深信不疑,这种人是不听劝的。

    说白了,你不能跟他讲道理。两个人的道理压根也不是一个系统的。

    如果赵致诚知道叶蓁蓁的想法,一定会在遥远的苗寨迎风流泪向叶蓁蓁竖起大拇指赞一个。

    叶蓁蓁终于体会到纪无咎的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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