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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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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暗箭(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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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打他,还是为了提前告诉他一声要收拾她女儿?抑或只是想告诉他,看在他的面子上,这次网开一面饶他女儿一次?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自己女儿这次犯的错误很大,很可能触了皇上的底线。

    方秀清不知道纪无咎到底是怎么个态度,因此也不敢多说,只道:“微臣管教无方,让皇上为贤妃操心,实在令微臣寝食难安。”

    “朕倒没操什么心,真正操心的是皇后。”纪无咎答道。

    看来此事很可能与皇后有关,方秀清心想。叶家女儿果然不可小觑,当初被纪无咎视若仇雠,现在帝后二人似乎琴瑟和谐得很。

    纪无咎又说道:“既然管教无方,那就再好好管一管吧。”

    这可就更有意思了。莫说皇家,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似乎轮不到当爹的再来管教了吧?后宫的女人,想回趟家都费劲儿,他更是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见女儿,即便见了,也要依君臣之礼,到底谁管教谁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方秀清是个人精,从养心殿出来,回到内阁时,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自己闺女,怕是站错队了!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最忌讳的事情便是有人意图夺走他手上的权位,为此,父子兄弟自相残杀都不是罕事,何况区区一外戚?许氏是太后的母族又怎样,当年纪无咎他爹连亲哥哥都照杀不误,现在他,面对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又怎么会手软?太后以为自己是皇帝的亲娘,就可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但是出了迎立新君这件事,必定会造成母子离心,到最后很可能出现皇上与太后势不两立的情况。

    遇到这种事情,自己那精明的女儿竟然敢公然站队,还敢站在太后那一边。

    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方秀清的心沉了又沉,暗骂贤妃糊涂。当初她在家时,是兄弟姐妹里出挑的,浑身都是心眼子,言谈举止又稳重,颇有他的风范。一度他十分遗憾这女儿不是个男孩儿,不能一展抱负。后来把她送进宫时,虽免不了担忧,但对她还是有信心的,传闻中叶修名那孙女是个跋扈任性的,应该不难对付。

    现在看来,叶家孙女把皇后一位坐得稳稳当当,反观自己的女儿,却在一步步往绝路上奔,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作的,还是老天爷的意思。

    方秀清垂头丧气地回到内阁。叶修名看到他,颇觉惊讶。官场上混的,都知道把心情藏着,脸上带着统一面具,方秀清喜怒不形于色,鲜少见到他这样。

    叶修名虽最近也因为皇后谣言的问题头痛,但这会儿看到方秀清似乎比他还心情糟糕,于是他心情稍微好了些,笑着问道:“方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如与老夫说一说,老夫或许可一尽绵薄之力,为你排解一下?”

    方秀清疲惫地拱拱手:“有劳元辅亲询……因为办事不力,被皇上亲自督导了一番。”

    皇上骂谁也不可能骂你。叶修名心想,也不揭穿他,只是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臂:“哦?所为何事?老夫与你在圣上面前说和几句吧,皇上或许可给我几分薄面。”

    方秀清懒得跟他扯皮,把他的手一推:“不劳元辅费心。”

    叶修名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家伙连面上的客套都没心思维持了,看来真的出大事了?

    这头方秀清在案前坐定,手中把着一支毛笔,两眼出神。他仔细回想着纪无咎方才那句话,好好管一管?好好管一管?

    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想给他个机会,让他拉贤妃一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上待他方家还真是仁厚。说句不好听的,皇上无论怎么处理贤妃,他方秀清都没资格放半个屁。但两人怎么说也是父女,贤妃有个不妥,方秀清也捞不着好处。现在皇上没有直接收拾贤妃,而是先知会他,再给他女儿一次机会,这完全是皇上心软,买他面子。

    放眼整个大齐,怕也只有方秀清能有这个面子。

    方秀清叹了口气,提笔写起折子来。这个折子当天便送到了纪无咎的案上,纪无咎看完了折子,用朱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准奏。

    贤妃觉得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叶蓁蓁要完蛋了。

    方秀清上了折子,说夫人病重,思念女儿,希望皇上恩准贤妃回家省亲。纪无咎想也不想便答应了,让贤妃第二天便回家。

    这么大的恩典都给了,说明皇上在向她示好。

    一定是叶蓁蓁被诊出怀孕,皇上恼羞成怒。但是这种丑事,他大概不愿声张。

    经过这次,皇后想要翻身可就难了。

    皇上主动示好,废后指日可待,想到这些,贤妃怎会不开心?她去了坤宁宫,在太后面前说了好些乖巧话,把太后哄得合不上嘴,两人一时都意气风发起来,专等着把叶蓁蓁踩在脚下。

    次日,贤妃风风光光地回了方家。本以为母亲确实身体抱恙,然而她虽面色憔悴了些,但身上没什么不妥。

    贤妃与母亲说了些体己话,不知为何,母亲在说话间有些心不在焉,说了没一会儿,便偷偷说道:“你父亲想见你。”

    方秀清早已等候多时。贤妃知道父亲有话对她说,因此屏退了众人,只留方秀清一人和她在房间内,外面让人把守着。

    不在人前,方秀清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问贤妃道:“流月,你最近可有做过什么得罪皇后的事?”

    贤妃一愣,答道:“不过是上次先蚕礼之事,我已和皇后赔过罪,她也说了不再追究。父亲不必再惦念此事了。”

    方秀清摇头:“不对,你可还做过什么?往大处想。”

    贤妃摇头道:“我可一直都远着她呢,父亲为何问这些?可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闲话?”

    方秀清只得说道:“皇上让我好好管教你。”

    贤妃有些疑惑:“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做了让他反感的事,他看着我这张老脸,才这么说,才让你回来省亲。你与我说实话,最近坊间流传的关于皇后娘娘的谣言,可与你有半分瓜葛?”

    贤妃连忙答道:“没有,那都是太后吩咐人做的。”

    方秀清面色一肃:“太后吩咐人做的,你如何得知?”

    “我……”

    方秀清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浑水摸鱼,做过其他事情?”

    “我……”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愿与我说实话?”

    贤妃见父亲生怒,垂头说道:“我不过是出了些主意,打头的都是太后的人,与我不相干。即便事发,也算不到我头上。”

    “怎么可能与你不相干,怎么可能算不到你头上?”方秀清气得用手指指她,“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皇上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算是我,与他打交道时都要时时提着心,不敢有半分松懈,你想在他眼前弄鬼,可得仔细掂量着!”

    贤妃好久没被人这么骂过,此时她便有些恼,板起脸答道:“父亲是不是忘了,是您把我送进宫去,也是您,让我想办法废后的。我想尽办法按照您的意思做,现如今您又说这样的话,如此,置我于何地?”

    方秀清便收回手,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当初是我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现在先不要去想废后不废后的了,先顾好自己的后路吧。”

    能让纪无咎说出那种话,贤妃以后得宠的概率很小,他现在只希望女儿不要一错再错,枉送性命。当初是他要把女儿送进宫的,说到底,先错在他。

    贤妃听他如此说,冷笑道:“现在可由不得我了,我不与皇后争,皇后未必能放过我。”

    “流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得罪的不只是皇后,还有皇上。皇上要料理许氏是迟早的事,你现在和太后搅在一起,是自寻死路。不只你,甚至整个方家,都可能因此受牵连。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太后是纪无咎的亲娘,纪无咎能把她怎样?

    方秀清便有些无力:“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只须记住一点:远离太后,能离多远离多远。这些,你能做到吗?”

    贤妃低头不语。

    方秀清便突然跪倒:“我以方氏一族之长的名义请求你,请你一定要做到。”

    贤妃连忙去扶他:“父亲,您快起来,女儿怎么受得起。”

    方秀清的视线落在正前方,也不去看她,也不起身:“你是妃子,我是臣子,跪一跪,自是本分。”

    “父亲!您这样说,实在令女儿无地自容。”

    “既然你还认我这个父亲,那么父亲就恳求女儿,恳求女儿一定要做到此事,行吗?”他说着,抬眼看贤妃。

    贤妃只得说道:“我答应您便是了,您快快起来。”

    方秀清便起身,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这样做,真的是为你好。”

    贤妃点头道:“女儿知道。”

    “至于皇后……我知道你胸有远志,但无论如何现在不是时候。皇后现在正得皇上的信赖,你则已经受到皇上的警告。你现在要做的是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先消除皇上对你的反感。倘若日后还有机会,再图他想。人这一生很长,你还有机会,不急在这一时。再有,后位虽好,却也是烫手的东西,能图则图,如若不能,也不要有过多执念才好。我当初一心想和叶修名争锋,这才一时冲动,错把你送进皇宫。如今看来,倒不如早把你嫁给一个青年才俊,让你好好地做个当家主母,自然也能享一世尊荣。这是我的错。我现在只希望你在宫中能够平平安安便好。”

    贤妃被他一番话说得掉下眼泪,她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说道:“父亲不必担忧,女儿自会万分小心。还有,入宫一事,本也是我自愿,我不怪你,也不后悔。”

    父女二人把话说开了,各自神色都缓和下来。贤妃于是又对方秀清说了另一个惊天大秘密:皇上他不能孕育子嗣。

    方秀清吓了一跳:“此话当真?”

    “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现如今满皇宫的人都知道此事,只因涉及鼎祚大业,多数人又不知道内情,所以不敢外传。要不然父亲以为皇上这好几个月为何只专宠皇后一人?太后也不劝他,是因为知道他……我之前之所以亲近太后,也是因为觉得万一谭寄执掌了江山,咱们方家也有个靠头,不至于像叶家一样成为俎上鱼肉。”

    “你呀你,你呀你,”方秀清无奈地摇摇头,“你的眼光,该长的时候不长,该短的时候不短。现在你就应该只顾眼前。储君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咱们敢想的,你一点心思也不要动才好。就算皇上真的不能孕育子嗣,离江山易主也还得几十年。皇上今年才二十一岁,身体也好,谁能保证熬过他?是太后是叶修名还是方秀清?就算你能熬,可是一旦你惦记上‘储君’这两个字,皇上又岂能容得下你?你要记住,伴君如伴虎,无论你站在多高的位置,都首先要有自知之明,不该动的心思,想都别想。”

    贤妃点头称是。方秀清也不知她听进去多少。他现在无比后悔把这个女儿送入宫中。也不知是不是和太后待久了近墨者黑,他总觉得女儿不如以往聪明了,尤其是在面对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上,她总容易拎不清。而且,她也越来越急躁,不如以往在家时冷静。

    其实他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后宫实在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自己女儿年纪轻不经事,总要经过一番历练才能成熟。

    想到这里,方秀清又觉得不服气,怎么叶修名的孙女,在后宫混得就越来越风生水起了呢?按理说,她应该是既不讨皇上喜欢,又受太后的压制,只有一个后位朝不保夕,应该处处掣肘才是,却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她愣是把这个皇后当得稳稳当当。看来此女子是个狠角色。

    他反观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别说了。

    贤妃回家省亲,恩宠隆盛,许多人把它当作一个信号,配合着之前关于皇后的谣言,自然可以推敲出皇上的态度。看来方家这是很得皇上器重啊……宫里宫外不少人摩拳擦掌想着怎么往上贴。方家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这种风光只维持了一天。

    次日贤妃回宫之时,刚一落脚便接到纪无咎的圣旨,以僭越之罪把贤妃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本来贤妃听过父亲的忠告后,还以为这次纪无咎只是警告一番,留个情面,不会把她怎样。且她又觉得这次的事情自己并未亲自插手,即便皇后想对付她,也没有证据。她却没料到,皇上只字不提传谣下药之事,只揪住她之前的把柄不放,使她无力申诉,只得吃这一个哑巴亏。

    一会儿是烈火烹油,一会儿是寒风过境,宫里宫外的人们对皇上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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