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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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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猎虎(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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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雨欲来前的黑云,他只觉胸口堵着一口气,却是如何也发不出来,最终只得厉声斥责:“胡闹!”连他都不敢贸然只身和老虎搏斗,这女人竟然……简直不知死活!

    叶蓁蓁躺在地上,疼得脸色发青:“皇上,我的腿断了。”

    纪无咎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下了马,走过来查看了一番叶蓁蓁的伤势,确定除了腿之外,她并无别处受伤:“死不了。”

    他目光沉郁,英俊的五官因怒气而略显扭曲,白皙的脸庞笼罩着一股青黑色,苍沉如崩塌的山峰。整个人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叶蓁蓁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无咎,吓得心头一抖。

    纪无咎命人找来树枝,然后亲自把叶蓁蓁的小腿简单地绑了一下。

    做完这些,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横抱起来。难得和她如此亲密,他生气之余心里又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叶蓁蓁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也没觉得不好。她被纪无咎握着手,惊讶地说道:“咦,皇上,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纪无咎没答话,他把叶蓁蓁放到马上,接着自己也上来,将她圈入怀中。虽然独自一人完成这些动作比较吃力,但……毕竟是皇后,能不让别的男人碰,就不让吧。

    “皇上,您是不是很冷啊?”见纪无咎脸色依然没好,叶蓁蓁又问道。在她看来,这个问题应该是一种友好而体贴的问候,表达了她对他的关心与讨好。

    “闭嘴。”

    碰了一鼻子灰,叶蓁蓁觉得莫名其妙。她小声自言自语道:“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冷啊。”

    纪无咎听她如此说,第一反应是让周围的侍卫扒几件衣服给她披上。可叶蓁蓁是皇后,身上穿别的男人的衣服……成何体统。自己的衣服是龙甲,也不能给她穿。

    他叹了口气,将叶蓁蓁搂得更紧一些。

    一行人马就这样溜溜达达地回了行宫——因为叶蓁蓁的腿伤,他们不能走太快,否则她的伤腿恐怕会拧成麻花儿。又因为腿伤,叶蓁蓁是横着坐的,双腿垂于马的一侧。但走了一会儿,她的小腿太过疼痛,纪无咎只得一手托着她的脚踝,让她的伤腿与地面保持平行,另一手抓着缰绳,控制着马的行进。叶蓁蓁则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趴在他怀里。

    这两人的动作亲密里透着诡异,周围的侍卫纷纷表示看不到,自动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帝后二人回到行宫时,已是傍晚,夕阳沉沉地垂下天幕,秋风裹着赤红的阳光,尚在大地上流连。纪无咎低头看叶蓁蓁,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就着这么个动作都能睡着,这货也算是身怀绝技了。

    夕阳的红光打在她脸上,给她精致大气的五官镀上一层冶艳,秋风掀起她额角的碎发,痒得她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在纪无咎的胸前蹭了蹭。

    除了哭笑不得,纪无咎心中还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一个人能够在你怀中安然入睡,那代表什么?

    纪无咎猎到一头老虎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营地,这使得他的威望一下子暴涨。身份特别的人做点儿什么事情,总是会被赋予特别的含义,更遑论是猎虎这种能够真正检验一个人的武力和魄力的事情。

    所以从他一回来,就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大臣跑来贺喜,满面红光地一通长篇大论,把纪无咎和那些千古一帝对比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其实皇上您和他们是一路人。

    这倒不完全是拍马屁。中原的文臣武将们,受儒家忠君爱国思想的熏陶,往往会对皇帝寄予一种特别的期待。这些大臣,在官场摸打滚爬几十年,能混到现在的位置,自然都是识货的。纪无咎能文能武,满腹韬略,且又少年老成、睿智沉稳、进退有度,简直就是从《资治通鉴》里走出来的模范皇帝。眼前有了打虎的好兆头,他们自然要急着表白一番。

    纪无咎好话听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叶修名那老家伙竟然也往他眼前凑,板着脸夸了他几句。纪无咎淡淡地回应着。叶修名是他的老师,不管他多讨厌这人,面子始终是要给的。这也是让纪无咎憋屈的地方:朝堂之上,任是谁,他都可以揪出来骂一顿,唯独不能痛骂叶修名,否则欺师背德的帽子扣下来,言官们又有了新话题,史官们又有了新灵感。

    所以他也就只能骂一骂他的孙女了。

    叶修名一板一眼地和纪无咎说了几句假大空的话,终于问起了叶蓁蓁的伤势。

    “皇后伤了小腿。太医看过了,已经接骨上药,现下正在休息。先生若是担心,便去看看她吧。叶侍郎想必思女心切,也一并去吧。”

    叶侍郎就是叶蓁蓁她爹叶康乐,现任吏部左侍郎。

    “老臣谢皇上恩典。”

    这可真的算是恩典了。一般情况下皇后是不能召见外臣的,亲爹也不行。

    所以叶蓁蓁看到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相携而来时,也十分惊喜,连忙让他们免了礼,赐了座,屏退众人,祖孙三人坐在一起说话。

    叶修名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一双鹰目精光内敛,透着一股久经风浪的睿智与深沉。相比之下,他的儿子叶康乐就亲切随和了许多,圆圆的脸,目光带笑。但是看到叶蓁蓁,他也就笑不出来了。

    父子二人仔细问了叶蓁蓁的伤势,又叮嘱了几句。叶康乐见爱女伤成这样,难掩心疼,想一想又觉得后怕,幸亏皇上及时出手。

    说了些许闲话,叶修名突然神色一肃,问叶蓁蓁道:“昨儿皇上在朝上说,修建水库的主意是你给他出的,可有此事?”

    叶蓁蓁一愣:“什么主意?”

    “就是让民夫自带粮食,工程拨款从税收中扣除。”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叶修名长叹一口气:“蓁蓁啊,你上当了……我也上当了。”

    叶蓁蓁疑惑地说道:“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而且这个法子也不难,皇上他自己应该也能想到啊。”

    “他怎么会想不到,但他偏偏一定要经你之口说出来。”

    “为什么?”

    “主持这次工程的人选一直没定,因是个大工程,所以我和方秀清都在皇上面前举荐了人。争执了半个多月,终于把这次工程分派到你二哥头上。”

    叶蓁蓁一瞬间全明白了,这根本就是纪无咎挖好的一个坑。

    她二哥叶沐芳是工部的二把手,年纪虽轻,官位却已算很高了。纪无咎早就料到叶修名会给叶沐芳抢这份大功劳,所以先想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又联合方秀清做的一出好戏,故意和叶修名争抢,等叶修名以为自己抢到了香饽饽之后,却发现到手的是一枚臭鸡蛋。

    为什么臭?

    自古任何官府工程都是流肥水的地方。叶修名抢这份差事虽不是奔着钱去,但叶沐芳想要主持好这个工程,必然得适当地喂一喂手底下的官员,尤其是当地的地头蛇们,要不然谁给他办事?这也算是官场潜规则,大家都默认的规矩,区别只在于喂多喂少,怎么样喂能够更加有效果。

    现在好了,釜底抽薪的法子一出,叶沐芳手头拿不到钱,还得把事儿办好了。这不是难为人嘛。虽说叶家有势力,但叶家上下都是京官儿,不可能把手伸向底下的角角落落,叶修名这块牌子到了地方上未必管用。而且一个工程牵扯太多,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没钱……呵呵。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除了工部之外,这个新方法还牵扯到另外一个部门:户部。征调民夫,免税算账,这些事情都需要经户部的手。如果户部不好好配合,这个工程将更加难做。那么户部会好好配合叶沐芳吗?

    下面我们请户部尚书方秀清来回答这个问题。

    方秀清笑而不语。

    好,这么个暗藏杀机的主意,如果纪无咎早点说出来,叶修名必然不会让叶沐芳蹚这浑水;即便是人选已定,纪无咎自己说出这个主意,叶修名也可以发动自己的势力反驳回去。但偏偏,这个主意是皇后娘娘出的,叶修名还来不及反驳,纪无咎就当着文武百官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中心思想就是“论叶修名如何培养出叶蓁蓁如此为国为民天资聪慧的孙女”。

    叶修名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差一点当场喷出来。

    不管怎么说,认栽吧。

    步步为营,引君入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坏事做尽之后再来一招金蝉脱壳、李代桃僵。

    阴险阴险太阴险。

    叶蓁蓁掰着指头数,她,她二哥,她爷爷,都跳进了纪无咎挖的坑。这浑蛋得挖多大个坑才能装下这么多人。

    简直太可恶了。

    晚上,纪无咎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去叶蓁蓁那里转了一圈。看到叶蓁蓁对他神色冷淡,爱搭不理,隐隐地像是在磨牙。纪无咎顿觉无趣,转头去了贤妃那里。

    贤妃正在卸妆,妆奁开着,桌上零落地散着几件首饰。纪无咎走进来时,秋枫正在蘸着特制的香液为她除去脸上敷的那层薄粉。贤妃从镜中见到纪无咎,连忙推开秋枫,施施然向他行礼。她只穿一层单薄的内衫,乌发披散,残妆半褪,看起来楚楚可怜。

    纪无咎扶起贤妃,目光被桌上的一件首饰吸引:银质的发箍,精致细密的花纹之上被打了个突兀的洞,正是下午被叶蓁蓁用袖箭射到的那只。

    贤妃见到那发箍,也想到自己的窘态,便扯开话题,笑道:“皇上,听说今日您猎到一只老虎?”

    “嗯。”若不是他赶得及时,只怕叶蓁蓁已经变成那虎口下的冤魂了。

    “恭喜皇上,皇上真是英雄盖世!”

    纪无咎拿起那只发箍,放在面前细细打量。白日里叶蓁蓁赌气时愠怒的脸又浮于面前。若不是他逼她卸下袖箭,想必也不会置她于那样的险境。

    纪无咎叹了口气,把发箍扔回桌上。

    贤妃忍了忍,好几次想问纪无咎关于老虎的情况,见他心情不是很好,终于也没问出口。

    不只贤妃,几乎每个人都在关注老虎的归属问题。

    按照惯例,每年秋猎,皇上都会把自己亲自打到的一些猎物分赏给有头有脸的官员,以示倚仗。即便是只鸽子,那也是来自皇上的体面。往常时候,叶修名和方秀清都得到过纪无咎的赏赐,两人所得猎物大致相当,可以看出皇上不偏不倚。可是这次不同了,老虎只有一只,皇上会给谁?

    次日晚宴时分,纪无咎当众宣布,把那只老虎给了叶蓁蓁。不少人感到诧异,一边在心里头寻思着皇上不喜欢皇后这种传闻到底还有几分可信,一边跟叶修名道喜。

    叶修名抚着胡子哈哈大笑:“皇上皇后的事情,你们和我这个老头子道什么喜。”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得意得紧,看来方秀清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贤妃这时候也不大装得下去了,面色很不好看。好在周围火光忽明忽暗,旁人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

    今天的晚宴设在室外,大家点了篝火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很有几分草原儿女的豪放。叶蓁蓁抱着条烤羊腿,吃得满嘴油光,一点母仪天下的形象也无。她想通了,纪无咎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之前她着了他的道也是因为自己笨,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而且他还救了她,虽然她差一点死掉也有他的功劳……

    总之,不去想就是了。

    纪无咎侧头,看着专心致志啃羊腿的叶蓁蓁,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日之后,一行人马杀回京城。太医院的老太医给叶蓁蓁找来了一个装着轮子的椅子,既可以坐,也可以推着走,还有手闸,用起来很方便。叶蓁蓁十分喜欢,当下重赏不提。

    这日,叶蓁蓁带领着一众妃嫔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她自己坐在椅子上,由素月推着走,身后跟的都是四肢健全的,浩浩荡荡的,看起来甚是滑稽。

    纪无咎已经下了朝,此刻亦在慈宁宫。叶蓁蓁腿伤未愈,也不能行礼,照例告了罪,由素月把她推到自己的位子,和太后随口扯了几句闲话,便想告辞。

    这样的事情,她每天做一次,甚是无聊。

    然而今天太后娘娘对她和蔼慈善了许多,也仔细问了她的伤情。听说要近三个月才能走动,她老人家皱着眉,勉力从脸上挤出几丝心疼,说道:“你行动多有不便,也怪可怜见儿的。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好好将养。”

    叶蓁蓁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本戏,只得口中应着,一边看向纪无咎,希望他能给她点提示。然而纪无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

    “所以这伤好利索之前,你就不用天天往哀家这里跑了。”

    “谢母后体贴恩典。只是这伤并不碍事,只不过是磨个工夫,孩儿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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