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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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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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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而他的快乐,却是来源于她的笑声。

    她忍不住低声问他:“看我干什么?怎么不看电影?”

    他转过头去看向荧幕,也不回答,只是伸出手来,将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地握住,十指紧扣。

    闻冬心跳加速,视线虽停留在屏幕上,感官却悉数落在了与他交握的右手上。

    唔,剩下的电影,似乎也看不进去了……

    看完电影之后,因为不想这么快让他回酒店,闻冬就拖着他一圈一圈地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孟平深看看表:“五点半吃晚饭,现在九点了,也差不多该消化完了吧?”

    闻冬理直气壮地说:“刚才不是还吃了半桶爆米花吗?”

    “……”

    “爆米花不需要消化吗?”因为他那镇定的表情,她的声音弱下去几拍,“还是需要消化的吧?不是说垃圾食品的新陈代谢,会比健康食物要来得更慢、更费力气吗……”

    他点头,很配合地说:“有道理。”

    闻冬面上发烫,跟在他身旁不说话了。

    三月的公园有杏花初绽,红的、白的缀在枝头,如诗如画。

    闻冬忽然就记起大三那年的春天。有一日太阳很好,天气晴朗,她坐在教室里靠窗的座位上上播音课。上着上着,忽然侧头不经意地朝窗外看去,竟看见孟平深从远处朝教学楼走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袖扣微微挽起,露出一小截手臂,黑色西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煞是好看。

    窗外是蔚蓝如洗的天,一望无垠,连云朵都没有几片。

    教室内是一丝不苟地上课的老教授,也不看台下,自顾自地讲着。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闻冬忽然摘下耳机,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一口气冲下四楼,朝孟平深走来的那条林阴路上走去。

    道旁是盛放的杏花,红的、白的,像宝石,像绵羊的绒毛。

    那个身影远远地朝她走来,她离得越近,心跳就越快。等到他与她仅有十来步之遥时,她的双手已然汗湿。

    终于等到步伐相接的那刻,闻冬假装不经意地抬起头来,视线与他在半空中相遇。

    “孟老师?”她叫他。

    孟平深的笑容浅浅的,礼貌又好看。

    “没有课吗,闻冬?”

    她像是被他的笑容蛊惑了心智一般,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回过神来,猛地摇头。

    孟平深的笑意逐渐加深:“逃课?”

    她面上一红,竟说不出话来,怕他觉得她是个不爱学习的人,又怕说谎会让她的形象更加恶劣。

    却没想到,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蓝得令人心醉的天,再次看向她时竟笑着说:“天气这么好,既然逃课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下。”

    诶?

    这和传统的老教授形象……好像哪里不一样?

    闻冬愣愣地看着他,却见他侧头看着路旁的一枝杏花,唇角含笑地说:“也就是大学校园里能看见这么美的春天了。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也只是几句话的工夫,他很快笑着和她作别,步伐从容地朝教学楼走去。

    他却不知,闻冬躲在那棵杏树后望了他许久,一直到他的背影都消失在视线里,才又怔怔地抬头看着这一树盛放的杏花。

    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一别好几年,却没想到再一次与他走在这样的杏花之中。

    闻冬笑着拉拉他的衣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大三的时候,有一回逃课被你撞见?我还以为你会教育我今后别再做这种事了,结果你居然说天气好,景色好,反正已经逃了,不如好好享受一下?”

    孟平深在回忆。

    闻冬再添一句:“你还跟我说,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文绉绉的。我当时就觉得那一天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孟平深笑了,反问一句:“没读过这首词?”

    “没有。”闻冬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含笑说:“这一句之前,其实还有一句。”

    “还有一句什么?”

    “恁时携素手,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他不疾不徐地念出那完整的一句,然后伸手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悠然朝前走去。

    闻冬红了脸,一边低头笑,一边小声说:“念词就念词,干吗还边念边演?”

    她侧头偷偷看一眼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内心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当年的杏花树下,她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像今天这样牵起她的手,一同在所谓的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不管多么不想回家,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闻冬最终还是被孟平深送到了公寓楼下。

    她低着头不说话,不愿先开口说再见。

    孟平深看着她耷拉着脑袋,忍俊不禁。

    “闻冬。”

    “嗯?”她连声音都没精打采的。

    “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他尽职尽责地嘱咐她。

    “知道了。”她的脑袋越垂越低。

    “我还会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不用担心我明天就不见了。”他笑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送你去上班。”

    闻冬倏地抬起头来:“啊?”

    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孟平深看着她那两只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眼睛,没忍住,凑近了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温热的触感像是滚烫的蜂蜜淋在了肌肤之上。闻冬竟然慌乱得转身就跑,没跑上几步忽然又意识到,亲她的是他诶,他都没不好意思,她怎么就率先落荒而逃?

    不行。

    她又忽地停下脚步,朝他再一次跑回来。

    站定,抬头,她指控似的小声说:“你……你亲我!”

    孟平深好整以暇地说:“对,我亲了你。”

    语气里一副“你要拿我怎么办,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意味。

    闻冬涨红了脸,手指紧紧地拽着衣角,片刻后鼓起勇气、踮起脚尖,猛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

    落荒而逃。

    由始至终,都没敢回头看一眼他的表情。

    当晚,闻冬给孟平深发了一条短信:“你不要误会哦!我就是以牙还牙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然后抱着手机在被窝里偷偷笑。

    片刻后,屏幕亮了,有新的短息抵达。

    “牙齿都没有碰到,哪里来的以牙还牙?下次争取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利齿。”

    是一本正经的、不着痕迹的调侃。

    闻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意思……难道是说……

    不不不,一定是她想太多!

    她抱着手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问:“你说的,难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回复只有一个非常肯定的字眼:“是。”

    就在她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回点什么的时候,那边的人却忽然从酒店打来电话。闻冬手忙脚乱地接起,就听见他含笑轻声说:“很晚了,睡吧,闻冬。”

    她期期艾艾地说:“可是……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片刻的沉默后,她听见孟平深不疾不徐地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亲都亲了,就不必速战速决,比起闪电战来说,持久战更让人期待。”

    轰的一声,闻冬的双颊瞬间着火,大脑里仿佛有火箭升空,载着她所有的理智与冷静,从身体里灰飞烟灭。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那什么,很晚了,我……我就先睡了。”

    也不等他再说两句,她就飞快地掐断了电话,钻进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出,只能闭眼努力睡。哪知道好不容易才入睡,竟然梦见了孟平深。

    梦里,他站在一树洁白的杏花之下,嘟着嘴朝她无限靠近,配音是老版《西游记》里那些女妖精们含情脉脉呼唤唐僧的声音:“来呀来呀,快来呀!”

    闻冬在天亮时清醒过来,回想到梦里的那些亲密场景,热得掀开被子,欲哭无泪地坐起身来。

    都怪他。

    这都做了个什么奇怪的梦!

    孟平深来北京的第三天,骑着白杨的自行车,载闻冬去公园溜达了一圈。

    去公园以前,白杨堵在车库门口斜眼看着孟平深:“我说孟老师,你下手还真快啊!我家闻冬就回家过了个年,你就把她给拿下了!对于你这年纪的老叔叔来说,动作还真是比禽兽都迅猛啊!”

    收到闻冬一记腰间软肉猛掐攻势,白杨叫了两声:“嘛呢嘛呢!我说的禽兽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不是你们骂人的那种玩意儿,你瞎动手啥呢!”

    孟平深从容不迫地笑了:“既然都被我拿下了,今后就不是你家闻冬了。”他云淡风轻地看了闻冬一眼,说,“应当是我家的。”

    闻冬面上一红,朝着两人嘟囔一句:“不是你家的,也不是你家的,我是我自己家的。”然后转身就走。

    孟平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跟上来,按按铃铛,示意她上车。

    闻冬坐是坐上来了,却没伸手环住他的腰。

    “抱紧了。”孟平深叮嘱她。

    “又不是骑赛摩,不会有问题的。”闻冬的思维迟缓了半步,还没意识到这是一个亲密接触的好机会,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搭乘自行车不需要抱紧驾驶员”这种客观事实。

    孟平深也没答话,只是朝前稳稳地骑着,然后在四平八稳、没有车辆的小区道路上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几乎是一瞬间,闻冬猛地扑上了他的背,下巴也撞在了他的背脊上。

    惊魂甫定,她白着一张脸,抬头战战兢兢地问:“怎……怎么了?”

    却见后视镜里的人从容不迫地望着她,很令人信服地说:“看吧,急刹车的时候也容易出现意外的,所以——”

    他单脚支地,一手扶住车把,一手执起她的手,环过自己的腰:“还是抱紧了比较好。”

    “……”

    足足消化了三秒钟,闻冬终于明白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抱住他的腰,看他从容地载着她再往前行时,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慢慢地,慢慢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次的北京探亲持续了一周,闻冬再一次在机场送走了孟平深。

    意外的是,在机场送机时,竟碰巧遇见了冯心悦。她似乎是来给她父亲送机的,看见闻冬目送孟平深进入了取票队列,顿了一下,忽然朝闻冬走来。

    “那谁啊?”她趾高气扬地朝孟平深看了一眼,转过头来仔细地审视闻冬两眼,“新欢?”

    “跟你有关系?”闻冬也不客气地回答她。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叫人难免觉得可笑。当初还说自己没跟我争程宋,结果呢?结果把人抢到手了,转眼间就抛在脑后,找了新欢。”冯心悦笑了两声,“你做得这么明显,还想骗人说你不是为了跟我争?”

    闻冬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匪夷所思,精致的妆容,出挑的穿着打扮,若是冯心悦与她没有结过梁子,恐怕她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引人注目的漂亮姑娘了。

    天知道装在这副漂亮皮囊里的是个什么样的灵魂,成天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长蘑菇。

    “我对程宋从来就没有什么意思,更别说跟你争、跟你抢了。冯心悦,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没讨厌你到凡是你喜欢的,我都要去插一脚的地步。”闻冬没有生气,反倒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番话。

    第一是气话只会让眼前的人和她矛盾激化。

    第二是孟平深的到来让她意识到,人这一生精力有限,喜怒哀乐都该给更值得的人,就不要再为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了,不值得。

    冯心悦不领情,反倒冷笑出声:“这话你说给不知情的人听还成,说给我听就是贻笑大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记恨我?记恨我节目比你好;记恨小白姐再三让着我,却不肯对你好;记恨我的家庭条件比你好,有一个会在工作上帮助我的老爸;记恨我处处领先你一步,所以就想着要来跟我抢。程宋他也就是看走了眼,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然哪能看上你这么个表里不一的烂人?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坏得要命。”

    再看一眼刚拿到票的孟平深,她眯眼说:“你这么朝三暮四,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三滥手段,才把程宋追到手,转眼间就又跟别人有一腿。程宋这会儿恐怕真觉得自己是瞎了眼,当初才会看上你。”

    闻冬顿了顿,好笑地反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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