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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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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情感上和记忆中的真实(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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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小妾这个词,大芳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了,这是她在那个寒冷的暗夜之后第一次由衷地微笑。松书记是不敢抛弃家庭的,他是标准的好男人形象,哪里能自毁长城!

    可惜大芳的微笑只保持了相当短暂的时间,就被龇牙咧嘴的愁苦所代替。她的胃肠像毒蛇一样缠结起来,绞痛不已。医生在大芳的哀鸣之中紧急手术,打开腹腔才发现胃几乎变成了筛子,数个穿孔一触即发。医生大刀阔斧地切了她的胃,如果她不是住在医院得天独厚,一定会死于胃的大出血或是弥漫性腹膜炎。

    失去了一半胃的大芳脸色蜡黄,好在很多悲愤也跟随着残胃,进了垃圾箱。死里逃生的大芳对丈夫的奸情看得淡了,还是自己的老命要紧。在像伺候一个产妇那样把大芳照顾了很久之后,干妹妹在一个傍晚悄然离开。她的一个同学为她介绍了男朋友,在远方的一座小城。对方看过阿枫的照片和听过电话里的声音之后,十分满意。接着出差到这里相看了一番,阿枫不施粉黛见了一面,不想被对方惊为天人,说想不到还有这样具有古典美的女子,在大城市里藏着。阿枫匆匆把自己嫁了,临走时不再佝偻着身子,挺直了腰板飘然而去。

    阿枫走了,最怅然若失的其实不是老松,而是大芳。对老松来说,女子都是一样的,在见识了更多的女子之后,他更坚定了这一点。心中惴惴不安的是大芳,好像自己的一部分历史和兴趣从此踪迹茫茫。她失神地看着墙壁,仿佛那有一个液晶显示屏,播放着自己和阿枫的风云变幻,还有那美丽却并不好吃的莲雾……

    医生面对着大芳外表完整内里残缺的身体,说:“你必须锻炼了。”大芳觉得医生只说了半句话,还有半句潜伏在凸起的喉结中上下滚动。大芳要把这后半句话掏出来,就说:“如果我不锻炼会怎么样呢?”医生说:“那你就看不到你的孙子。”大芳说:“医生,你错了,我是女儿。”医生说:“我没错,意思是一样的。你将看不到外孙。”大芳说:“我进行什么锻炼呢?”医生说:“游泳吧。水流可以按摩你的全身,包括你的内脏。”

    大芳出院后恢复了一段时间,百般寂寞。没有阿枫的日子变得像没有调料的菜肴,尽管做熟了却没有香气,逗不起食欲。大芳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那天更沉着一点,只是更安静地欣赏,然后慢慢掩上门离去,玩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不是更有味道?你想揭露他们,是任何时间都可以完成的工程。但是一旦揭露了,就无法恢复原样。大芳更喜欢那种藏在暗中窥视一切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长缨在手胜券已握,可是百无聊赖。一想到这些,大芳的腹部就空虚地抽搐,大芳也搞不清她那被利刀绞杀的胃,是在表示缺席的愤怒还是渴求在位的遗憾?

    身体稍稍复原,大芳就到附近的健身俱乐部办了一张为期一年的游泳卡。办卡时间长,当然比较省钱,但大芳不是因为俭省才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主要是怕自己坚持不下来,现在一下子把一年的钱都交了,半途而废就会血本无归,大芳企图利用悭吝之心让自己咬牙锻炼。

    更衣的时候,大芳一个人向隅而立。本来就瘦如搓板的胸腹,如今再加上触目惊心的刀疤,惨不忍睹。她买了一件非常艳丽的游泳衣,水红色的,穿在身上犹如一块血淋淋的排骨。大芳也顾不得许多,只考虑万一自己体力不支需要救助的时候,红游泳衣目标显著,安全第一嘛!

    路过消毒池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幸亏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要不然即使大腿骨不断尾骨也得裂缝。大芳惊魂未定,看着身边的恩人,连声感谢。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身穿金黄色的三点式游泳衣,体格健美,圆圆的肚脐好像天使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大芳。

    “新来的?”她偏着头问,水珠沿着同样颜色的游泳帽边缘滴下,在她的脚下聚起小小的水洼。

    “是。”大芳战战兢兢地回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冷。那女子双峰高耸傲视群雄的样子,令她自惭形秽。

    “那咱们赶快下水吧。水里暖和。”女孩子挽起大芳,走到池边。自己先跳下水,然后招手说:“我为你保驾护航。下来吧!”

    大芳信任地把手交到金黄泳衣女孩手里,试探地下了水。果然,池水好像洗澡水,十分温暖。身上的刀疤感到微微发痒,好像有若干双柔软的小手在螺旋状按摩。

    “你会什么姿势?”女孩子问。

    “除了狗刨,什么姿势也不会。”大芳如实禀告。

    女孩子很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大芳纳闷,我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女孩子看出了大芳的疑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还没有作自我介绍。我叫易湾,是这里的游泳教练。如果你愿意学习的话,可以上我们的游泳训练班,什么姿势都教,蛙泳蝶泳自由泳!”易湾的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如今盛着充满氯气的池水,反射着泳池天花板上的灯光。

    大芳说:“我很笨的,可能学不会。”

    易湾说:“我保证你能学得会!”

    大芳不相信地摇摇头说:“我比你想象的要笨多了。”

    易湾说:“从你穿的这件游泳衣颜色来看,你就不是一个笨人。”

    谁都愿意听人夸奖,即使是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大芳说:“我怕自己淹死,所以穿得触目惊心。”

    易湾说:“你参加了我的训练班,我就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学会。”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条件,大芳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我要是一直学不会呢?”

    易湾调皮地扬起一把水花,说:“那我就一直在你的身边,直到你学会。”大芳一想这很合适啊,等于找了一个不花钱的保镖,就说:“好吧。我参加。”

    大芳原来以为易湾是哪个体育队退役下来的运动员,或者是凭着魔鬼身材和巧舌如簧来混饭吃的小女生,不想深入交谈起来,才知道易湾是在读的文学博士生。

    “哎呀,你还是个博士呢,真想不到!”大芳诚惶诚恐。她不曾读过大学,在一般的场合还可以凭着自学得来的知识抵挡一阵,但在真正的科班出身面前,总是敬畏有加。

    水中的易湾随波而动,脚尖一颠一颠的仿佛轻盈水草。她的牙齿如珍珠一样雪白,笑着说:“现在还不能称为博士,只能说是博士生。”

    大芳不解,说:“这有什么不同吗?”

    易湾很严肃地说:“当然有很大的不同了。就像你刚上一年级,就不能说自己是小学毕业,因为还有多年的功课你没读过,到底考试能不能及格也不知道,怎么就能说自己有证书了呢?”

    大芳似乎明白了一点,说:“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还在读书的人,是不能说自己是博士的?”

    易湾的小脸绷了起来,原本就光洁如月的皮肤更是不见一丝皱纹,说:“有些师哥师姐,正读着书呢,就印了名片,说自己是某某博士,我觉得他们欺世盗名。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洁身自好。”

    大芳便从心里佩服这个姑娘的气节,说:“那你还有几年才能算是货真价实的博士呢?”

    易湾说:“还有两年零三个月。当然了,这得是各科考试都过了,论文也通过。按最好的情况计算。”

    大芳说:“算得这样清楚。”

    易湾说:“掰着手指头啊。因为只有毕了业才能找到工作,挣到足够的钱。”

    大芳说:“钱对你就这样重要吗?”

    易湾说:“是啊。别人上学是家里养着,我是自己养活自己还要直奔小康,外带养着家里没了腿的父亲。”说到这里,易湾转过头去,抹了一把脸。周遭风平浪静,并没有水珠溅到脸颊。

    大芳也是经过困苦的人,知道这份悲哀的分量,也就不再盘问下去。转了一个话题:“你在这里教游泳课收入好吗?”

    易湾说:“收入说不上好,除了寒暑假小孩子学的多一些,平常日子很萧条的。所以,我就苦口婆心地游说您啊。”她调皮地笑了笑,也帮自己走出哀戚。

    大芳说:“你不必担心,我是死心塌地当你的学生了。”

    易湾说:“我会尽心尽力地教你。”

    大芳心里说,我主要是为了帮你和找个人做伴,会不会游泳倒在其次。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找个挣钱更多的工作呢?”

    易湾说:“我们有些同学利用闲暇给老板当秘书,其实是当花瓶。老板愿意对别人说自己雇了个名牌大学的女博士秘书,好提高身价。正是各得其所,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工作,情愿在水里泡着靠卖力气挣干干净净的钱。自己花着舒服,老父亲也理直气壮。”

    大芳说:“这样打工,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业呢?”

    易湾说:“中文这个科目,读到了博士,就不特别在乎你死记硬背的功夫了,更多看重的是灵气和创见。我也说不上是多么聪明,但总是运气好,导师布置的课题完成起来不难。剩下的时间就用来挣钱和提高自己。”

    大芳说:“能把挣钱和提高自己结合起来,不容易。”

    易湾说:“是啊。当游泳教练就是个好行当。既能挣到收入,又可以免费游泳,锻炼身体,何乐不为?”

    大芳对这个姑娘就有了敬重之心,什么都兼顾到了,年轻貌美又不轻浮,很有远见,如鱼得水,这样的女子如今是稀世珍宝啊。

    易湾传授游泳技巧很耐心,一遍遍地示范,平托着大芳扁平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呵护着大芳,生怕她被水呛着。大芳的游泳技巧进步很慢,但身体却在这样的运动中渐渐地润泽起来。只要一想到每周的游泳训练时间,心中就充满了渴望,连老松都发现了大芳的神采飞扬。

    “你最近气色不错。”老松说。

    “败将不可言勇,还谈什么气色。”大芳不为所动。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之后,大芳虽然维持着家庭的外在光环,但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冷若冰霜。

    老松再接再厉,他在官场上游走的年头久了,深知谁甩脾气就证明谁介意,这就是死穴。老松说:“看到你一天天好起来,我心中的愧疚也稍稍减轻一些。”

    大芳说:“看来我应该病得更重些,这样就可以把你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老松说:“我在耻辱柱上,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得天天给我端茶送水,如果你不送,人家就会说你不能同甘共苦。”

    大芳说:“那我就把真情披露出去。”

    老松说:“人家就会说这个女人早干什么去了?还不是贪图享乐,如今落井下石!”

    大芳说:“照你这样说,我一个受害者反倒成了替罪羊?”

    老松说:“认识到这一点很好,你我已是一根线上拴的蚂蚱,一荣皆荣一损俱损。你维护我,就是维护你自己。所以,我看到你的身体好起来,也像我自己的身体健康一样高兴。”

    大芳佩服老松,不知自己在哪一步败下阵来,让老松把道理搅过去。看大芳的情绪缓和了,老松闲聊:“还狗刨啊?”

    大芳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老松说:“啊,会蛙泳了?”

    大芳说:“这次除了刮目之外,还得点些眼药水。”

    老松说:“不得了,看来会自由泳了。”

    大芳说:“在眼药水之外,你得用博士伦。”

    老松真的吃惊了,说:“莫非你还会了高台跳水?”

    大芳说:“那倒是不敢。可我会几下蝶泳了。”

    老松说:“不吹牛?”

    大芳说:“我这个人身上的零件有一半已经掏空,还有什么兴趣说假话。你信就信,不信就哪天到游泳池亲自观摩一番。”

    老松说:“看来你现在是科班出身了。雇了个游泳教练吧?”

    大芳说:“你料事如神。”

    老松说:“男的?”

    大芳说:“看来你吃醋了?”

    老松说:“这说明你魅力依旧。”

    大芳说:“不敢当。实话告诉你,这个游泳教练是女的。”

    老松叹道:“这家游泳馆会做生意,把你这样的人都说服了。”

    大芳于是就把易湾的情况绘声绘色地作了介绍,特别夸大了易湾的美貌。老松说:“看来你对恩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芳说:“这样有品位有担当的女孩子,如今是太少了。咱的孩子在海外读书,连人家的一个皮毛都顶不上。”

    老松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别人都说老公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你看不上我也就罢了,不该把自己的孩子也一竿子打死。出身不同境况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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