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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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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要死的人打交道特别省心,他们基本上都说真话(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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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顿躺在床上,摆弄手机。旧手机,淘换来的二手货,质量不错。在贺奶奶家的经历大开了眼界,相当于读了一个大学,跟随了一位博士生导师。其实世界上的知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课堂教学是为最笨的学生准备的。如果你有一点聪明,如果那个导师出类拔萃又事必躬亲地教你,学生的进步速度超乎想象。

    在不断丰富自己的同时,贺顿对很多东西都发展出了持续的关注,乐此不疲。她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对人有兴趣。男人女人老人少人,中国人外国人,健全的人残疾的人,美丽的人丑陋的人……多么有趣,多么不同!人人都是谜。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谜题等待破解。贺顿目不转睛注视着潮流的方向,并非追逐,而是因为她的爱好需要她具备敏锐的感知和把握能力。此刻贺顿手里只有刚刚发的一点劳务费,充其量只能买厕所里放肥皂盒大小的一块地产,但这并不妨碍她兴致盎然地浏览房地产广告。谁知究竟在多久以后才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她这一辈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这就是理由。对于你以后必将拥有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就要锱铢必较地收集情报。这是贺奶奶教给她的生存策略之一。

    她给沙茵打了一个电话,没接通。很少见的事情。沙茵是学校心理室的负责人,庞大的学生群体常会有突发事件,沙茵总是开着机。贺顿和她开过玩笑,说你好像一个经理。沙茵笑笑说,我比经理辛苦啊,经理管的是死物,我管的是成千上万的活人。

    要是平时问一道习题或是通知某件事情,贺顿也就罢了。但今天不同,贺顿对那个请自己吃了鲍鱼的老李有点不放心。鲍鱼是真的,贺顿至今胃里还饱满喷香,但老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作为一个司机,他是不是太阔绰和渊博了呢?贺顿要搞个明白。

    贺顿又拨了沙茵家的电话。这个电话,贺顿是知道的,但从来没有拨打过。因为爱好舒适生活的沙茵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说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外人晚上把电话打到家里,搅了清静。沙茵的女儿五岁了,沙茵恨不得把自己剁碎了犒劳女儿,每天晚上女儿从幼儿园回家后的分分秒秒,都是属于女儿的,任何人不得侵占。

    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没有人接,正当贺顿绝望地打算放下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找谁啊?”

    贺顿没有想到是个男子来接电话,以为打错了,问:“这是沙茵老师的家吗?”

    “是。你有什么事呢?”对方不耐烦地说。

    “您是……”

    “我是沙茵的丈夫老苏。你是谁?”老苏问。

    “我是沙茵在心理学习班的朋友,叫贺顿。”贺顿忙着自我介绍。

    老苏的口气热情了一些,说:“我还以为是学校的学生呢。有什么事?”

    “那我明天再给她打电话好了。”贺顿凭着直觉感到学生们可能刚刚打过电话,老苏也是一个不喜欢家被骚扰的人。

    “明天你也找不到她,她带着女儿到南太平洋上的小岛旅游去了,散散心。你到底有什么事呢?”老苏更热情了一点,想必也不愿在妻子的朋友面前留下冷淡的印象。

    贺顿本来不想再说老李的事情,可是人家问起来,自己若是不说,好像见外似的,就说:“实在是一件小事。今天有位姓李的先生来找我,提到沙茵,我不认识他……”

    老苏就笑起来说:“你怕他是骗子。”

    贺顿不愿被人小看,就说:“他倒不是骗子,还请我吃饭。只是想问问沙茵。”

    老苏为了弥补起初的不耐烦,格外热情地说,说:“你形容一下那个人的样子。”

    贺顿说:“高高的个子,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很儒雅……”

    贺顿话还没说完,老苏就说:“恐怕是沙茵的好朋友李教授。”

    贺顿长舒了一口气说:“谢谢你。不打扰了,祝您晚安。”就放下了电话。其实她疏忽了,沙茵既然已到小岛上度假,何以会让人来接她?

    可以安睡了。贺顿想今天是个好日子,吃了鲍鱼还有燕窝,柏万福还说如果自己死了,就把保险送给她。

    想到这里,贺顿纠正自己——柏万福并不是把保险送给贺顿,而是送给柴绛香。贺顿和绛香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那么,自己现在所思所想,到底是属于贺顿还是属于绛香呢?

    贺顿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叫柴绛香,她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属于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她没有办法,听说改名字的事非常麻烦,所以在所有正式的场合,她只能出示柴绛香的身份证。其实贺顿还有一个“贺顿”的身份证,这是贺顿在一个过街天桥上,出了五十块钱让小贩特意做的。相片是真的,出生年月也是真的,所有的籍贯和号码都和柴绛香是一致的。在心理师班登记入学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身份证。没人的时候,贺顿会拿出这个身份证,端详许久。

    绛香走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孤苦伶仃。她只有几十块钱,在农村这可以活上几个月,在城市只能几天。这些钱支撑了很久的日子,最后还是用光了。绛香几近绝望,在马路上毫无目的地走,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穿了一套粉红色的罩衫,一路小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人们总是愿意跟着和自己相似的人一道走,好像安全些。

    那个女子跑进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卫生巾。贺顿下意识看看那个女孩的裤子,腿根处有一片鲜红印记,还在慢慢扩大。

    绛香叫出来:“哎呀,你的裤子脏了。”

    女孩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你叫什么!本来还没有人注意到,你这一喊,整条街上的人都看到了,真丢人!”说着,她就进了旁边的公共厕所。

    绛香也进了公共厕所。那个粉衣女孩就说:“你干吗老跟着我?”

    绛香不服气地说:“茅厕也不是你家挖的,你能进我就不能进了?”

    粉衣女孩不愿和她斗嘴,换上卫生巾之后,赶快扭身看看自己裤子上的血渍,好大一片洇在粉红布料上,触目惊心。女孩懊丧地自语:“真倒霉。一会儿还要来人检查工作,怎么办?”

    几乎每个女孩在一生当中的某个时刻,都会遭遇这种尴尬的事情。绛香动了恻隐之心,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带着衣服,咱俩的身形差不多,你先换上吧。”说着,打开了随身带的小包。

    粉衣女子翻翻眼珠子,不想接受这萍水相逢的好意,就把裤子脱下来,露出白腿,到公共水管冲洗裤子。水流很凉很冲,她又怕受了寒,用手指尖捏着裤腰,左躲右闪地揉搓着。绛香就笑起来。

    粉衣女子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绛香说:“你屁股上还带着一块血色,好像杀好的猪后臀尖上盖的紫戳。”

    粉衣女子反唇相讥道:“那是因为我白。要是像你那么黑,只怕血结了痂都看不出!”

    绛香被人捅了痛处,也就不再搭讪,包好小包袱,准备一走了之。

    粉衣女子说:“你别走。”

    绛香说:“你管得着我吗?”

    粉衣女子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绛香说:“我说你屁股上像盖了个戳。”

    粉衣女子说:“不是这句。这句之前那句。”

    绛香说:“在那之前我什么也没说。”

    粉衣女子说:“你说了,你还想赖!你说要把你的裤子借我。”

    绛香这才注意到,那女子怕手指受寒,躲闪不及,把裤腿裤腰都打湿了,再不能穿出门去。

    绛香说:“起码要三泡尿才能把裤子湿成这样。”

    粉衣女子说:“你幸灾乐祸废什么话呀,赶紧给我找裤子!”

    绛香就把小包袱再次打开,粉衣女子扑过来一通乱翻,说:“你的裤子太土了,就这样还打算借人呢,我穿上就成了丑八怪!哎,你还有好的没有了?”

    绛香气愤地说:“你不稀罕就算了,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走了。”

    粉衣女子说:“人都说人穷志短,你这么穷嘴还这么硬。好吧,这条灯芯绒的裤子八成新,我也就凑合了。就是走起路来裤裆里会磨得吱扭吱扭响,好像夹了一窝小耗子。顺便问一句,你没有滴虫吧?”

    绛香说:“什么虫?”

    粉衣女子说:“就是底下痒不痒呢?”说罢紧张地看着绛香。

    绛香说:“要是蚊子咬了就痒,要是没咬着,就不痒。”

    粉衣女子嘟囔着说:“整个一科盲,跟你算是说不明白了。但愿没事。”说完老大不情愿地套上了绛香最好的一条裤子。

    粉衣女子穿好了裤子,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绛香没动身,就说:“你倒是走啊。”

    绛香说:“到哪儿去?”

    粉衣女子说:“我到哪儿去你就到哪儿去呀!”

    绛香说:“我只把裤子借给你了,也没把自己卖给你啊!”

    粉衣女子火了,说:“你这个人讲理不讲理!你要不是跟着我,我到哪里去还你裤子啊?你这一条破裤子不值什么钱,我的诚信可值钱呢!你还等着我再到这个茅房来啊!”

    绛香原本就是想着自己一直等在公共厕所,等粉衣女子来还裤子,现在一想,还真得跟她走,不然她要是万一不来还裤子,损失可就大了。这条裤子,是绛香的豪华礼服。

    粉衣女子身量和绛香差不多,穿了绛香的裤子,绛香看她就顺眼多了,好像另外一个绛香走在自己前面。

    粉衣女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绛香告诉了她。

    粉衣女子说:“哦。”就冷了场。过了一会儿她说:“你这个人真不懂礼貌,礼尚往来啊,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名字?”

    绛香说:“等一会儿你还了我的裤子,咱俩一拍两散谁也认不得谁了。”

    粉衣女子说:“看来你这个人够绝情的了。俗话说,两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咱俩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了。不管你问不问我,我也得告诉你,你不义我不能不仁,省得你连把裤子借给谁了都不知道。我叫汤小希。米汤的汤,大小的小,不是小溪流的溪,是希望的希。”

    绛香就这样跟着汤小希走进了一家平房院落,早先可能是大宅院,如今破落了。里面到处都活动着粉红色的身影,春意盎然。另一个粉红衣衫看到她俩进来,就说:“小希,你到哪里去了?你那老头拉了!”

    绛香一惊,身旁的汤小希也就二十多岁,就有老头了?家乡方言中,老头就是丈夫。

    汤小希大大咧咧地说:“红朋友突然来了,卫生巾正好用完,我到街上小铺去买,裤子又脏了……”

    那位粉红女子一路小跑,说:“我婆婆快断气了,没工夫听你扯闲篇,等她死踏实了咱们再聊……”

    绛香听得真切,吓得不轻。若不是艳阳高照,真怀疑自己进了阴曹地府。

    “等我忙完了这阵就还你裤子。不放心就跟我来。”汤小希不由分说,拉着绛香进了一间屋子。

    老旧的房间里弥漫着恶臭,好在这只是第一分钟的感受,很快就什么都闻不到了。特别猛烈的噪声会把耳朵震聋,恶臭的第一波轰炸就让鼻子完全失灵,嗅觉昏厥。

    洁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位赤裸的老人,猛一看以为只是一副骨架,从那起伏的皱褶上才认出还有一层干涩的皮肤包裹其上。不要看他枯萎的身体了无生气,从两胯之间正涌出一大摊黄色的黏稠液体生机勃勃地散发着恶臭。

    老人用手翻搅着稀便,然后用黄色的手指在墙上涂抹着,一道道抓痕的边缘毛茸茸地隆起,粘带着食物的残渣。笔画中心依稀露出墙壁的本白颜色,好像毛笔书写的锋芒。

    汤小希把老人的大腿拍得啪啪响,大声说:“你啊你!我刚才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有点姑娘家的事,就出去一小会儿,你乖乖地待在床上。你不是答应了吗,大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我还以为你记住了,没想到这么没出息,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拉了。拉了就拉了吧,你倒是好生躺着啊,等着我回来收拾呗,结果你又在墙上写上了标语。害得我还得像个杂工似的刷墙。你儿子可没给我刷墙的钱,我得找他要去,你也得说话,不许装傻,好汉做事好汉当……”说着汤小希把老汉像个被窝卷似的推到墙根底下,把单子扯下来,动作粗暴,老汉的干皮都被勒红了。然后汤小希又用脏单子把老汉的手脚和屁股都抹了抹,又到墙上擦拭了两把,总算在眼睛能瞄到的地方,基本上见不到污浊的屎黄色了。

    汤小希回过头来,看到绛香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就说:“咦,你还待得挺踏实。天生是个聋鼻子吗?”

    绛香反唇相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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