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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然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大声吼着:师傅,要点脸!
竹虚看着满屋人因为他一句话而面露诧异,得意地挑了挑眉,哼哼,让你们瞧不起我徒儿。
活了三十多年,我还没见过谁比我脸皮厚呢,根本没在怕的。
再说了,自己行走江湖的时候,不就是被人称为竹虚神医吗,他说自己是隐世高人,还说小了呢。
神和人能一样嘛。
竹虚咳了两声,掩下上翘的嘴角,正色道:“回世子爷,楚探花这毒已经被那位师承神医的小姐清干净了,只不过到底是中过毒的身子,如今内里亏损,得好好调养才行。”
叶秉竹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老东西要搞事,摇着扇子装模做样的说:“楚探花不日就要去翰林院处理公务,必然要好好调养才行。你给探花郎开个最好的方子,楚老太爷肯定不会吝惜这点小钱,还是楚探花的身子最重要的。楚老太爷,我说的对吗?”
楚老太爷点点头,装出一副爱子心切的模样,“那是必然,请太医开个最好的方子,就是砸锅卖铁,我也得给小儿养好。”
不然日后捅到皇帝面前,还能有他楚家的好果子吃吗?
小厮立马支了桌子,拿了纸笔,备在一边。
竹虚皱着眉头,像是在考虑最有效的方子似的,慢慢踱到桌边,嘴里还嘟嘟囔囔,“谁能想到啊,在皇城根底下,陛下上个月刚钦点的探花郎就被人下了毒,也不知道那下毒的人是谁,但一个字,胆子大!”
他边写边说,还不忘抬头问楚老太爷,“老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楚老太爷又要跪下了,这竹虚太医的嘴巴,真的太毒了。
叶秉竹冷哼一声,“来人!”
“爷有什么吩咐?”
“拿着咱们府上的信物去找顺天府尹,就说有人下毒要杀楚探花,请他派人来查一下。”
“是!”
楚家大爷哪敢放任他们来查,急忙走出来拦着,说:“世子爷,此事已水落石出,不必惊扰顺天府的大人们了。那两个下毒之人昨晚已投湖自尽,畏罪自杀了。”
要是真让顺天府的人来查,估计一眼就能识破那两人的死因,此事母亲做的也不算隐蔽,估计不出多久,就能把真正的投毒之人找了出来。
到时候新账老账一块儿算,再传出楚家老夫人投毒杀害庶子的消息,哥儿还怎么做官,他们楚家也全完了。
楚三爷也清楚只要顺天府尹带着人一上门,京中必定流言四起,他脑袋上面的乌纱帽也难保,自然跟着出来帮腔。
“对啊,世子爷,我们府上也不敢怠慢探花郎,昨晚连夜查的,只是没看住投了湖,如今尸首都没安葬,还放在那儿呢,不信您可以去看看。”
叶秉竹也没打算真的去查,只是想敲打敲打楚家人。他沉着脸看了眼楚府众人,瞧着那几个目光躲闪的,冷哼一声,往外走去。
楚家众人也顾不上揣度世子爷的心思了,急忙拥簇着走出去,原本挤挤挨挨的屋里,走得只剩几位女眷。
楚老夫人故意落在后面,还想凑上前去看竹虚太医给老四那畜生开了什么药,却被竹虚一顿臭骂。
“怎么,楚老夫人是想偷师不成?本太医的方子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你配看吗?给我滚下去!”
楚老夫人哪里被人这般粗鄙的骂过,但对面是宫里的竹虚太医,不敢不从,夹着尾巴扶着丫鬟就离开了。
这边还没出房间呢,就听见竹虚开口说:“那个什么小姐,你别走,本太医还想跟你聊聊这毒的事情,它毒发时何状,毒发后又如何,让本太医好好研究研究,等日后碰见那些个不怀好意的,本太医就用这断肠草毒死他们。”
哎呦喂,真是作孽啊!
楚老夫人心里哭天抢地的,连日的担惊受怕再也撑不住,腿一软,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仰去。
“老夫人,老夫人!”
一众女眷手忙脚乱地托住她。
——
楚老夫人最后是被几个婆子抬回去的。
她这一晕,楚府众人便心知肚明,看来楚四爷这次中毒,老夫人是脱不了干系了。打四爷年幼,楚老夫人就看他不顺眼,如今四爷得了势,成了探花郎,不日做官,这不就是在老夫人心头浇热油嘛,她动手也便顺理成章了。
只是众人心知肚明,但也不敢言语一二,毕竟捏着自己卖身契的还是楚家人,真敢说漏半个字,昨天投湖自尽的二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魏安然看了眼竹虚,心中有一大堆话想说。但最后只轻声说:“太医,我四叔身子虚,更要休息,咱们还是去外间暖阁里说吧。”
竹虚握着拳在嘴边虚咳几声,踱着步子往外走去。
魏安然见状立马抬腿跟上,拿起他写完放在桌上的药方看了眼,心里了然。
她把药方递给杨嬷嬷,吩咐道:“嬷嬷去把这方子送到老太爷那边,让他照着方子多拿几副。待会你们也都下去吧,我同竹虚太医说几句话。”
众人应了,楚怀行房间里霎时空空荡荡。
竹虚在暖阁里坐下,看着魏安然,“丫头,那方子你可看过了,怎么样?”
魏安然没忍住,笑的灿烂,“不愧是宫里来的太医,这方子都开的气派,这么些个贵重药草,吃了肯定的大补。”
竹虚故意开得这么昂贵的方子,每一位草药都要高价去寻,更甚每日还要半根老参做引子,要是多吃几日,非得把楚家家底都吃光。
竹虚看着魏安然一脸笑意,就知道她明白了自己开方子的缘故,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丫头,还是那般聪明。
刚想开口夸她,又觉得不是他平日的作风,这丫头万一觉得与自己生分了该怎么办;想骂她几句吧,五年没见,一开口就是骂人损人也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他俩还有层师徒的情意在不是?
魏安然看着竹虚脸上一会一个样,就知道他拿捏不准怎么开口。
她叹了口气,屈膝跪到竹虚面前,端正地磕了三个头。
“谢竹虚太医今日登门给四叔看病,四叔身子弱,这谢礼就让侄女替他行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