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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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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 外 日光倾城(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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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病人,七十岁的老大爷,不稳定性心绞痛,三高,脾气还不好,基本瑞新楼的小护士都被他找碴儿训了一通,偏偏来头很大谁也不敢得罪,科室里人都疲于应付,只有他还能勉力插科打诨,每每被押去查房他便自嘲说自己是去面圣。

    这天他正在查房,老大爷病房里又吵吵嚷嚷的,倒是这次小护士没有作鸟兽散,倒是很默契地挤在门口,他走过去问道:“干吗呢这是?”

    “看帅哥呢。”

    一个戏谑的男声从病房里传来:“我说,老爷子你好好养病,别没事冲着人家护士发脾气,省得人家小姑娘背地里诅咒你,还得诅咒你断子绝孙,那还得了,不过你那宝贝孙子,啧啧,整一熊孩子,真是家门不幸,上次酒驾可不是被逮着了吗?送去局子里待这么几天,回来就老实多了,真是大快人心。”

    “你说什么啊?你给我滚远点,探病?你一来我又病了!”

    然后一个女声传出来:“阮七,够了够了,别说了,消停点好吧,老爷子,您也别生气了,他这人嘴巴就是贱得慌,别生气了。”

    他一听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刚想进去看看,一个瘦削的身姿从病房口探出来,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跟她分别有多久,那一瞬间,她姣好的面容、窗外耀眼的阳光、日喀则白皑皑的雪山,忽闪忽闪地直直穿过瞳孔刺进脑子里,他忽然间盲了似的眼前一片黑。

    她看到他,嘴巴张得圆溜溜的,然后眉眼弯成新月,她笑道:“原来你在这里。”

    “我只是顺路回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是在这里工作,那是我家老爷子,他脾气很大的,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她转转手里的咖啡杯,自嘲地笑笑。

    医院里的花房旁是会客用的小咖啡馆,咖啡馆里弥漫了咖啡香,暖烘烘懒洋洋掺了奶油的酥甜暖糯,老式的留声机一把惆怅的女声独自在唱着难以自拔的腔调,带点苦涩。

    他摇摇头,“病人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再说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很害怕被忽视。”

    “怎么说呢,我家情况比较复杂,哎,换个话题吧,你最近怎么样?”

    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你猜呢。”

    “难道心灵受到了净化,从此以后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她眼睛盯着他衣襟上的胸卡看了一会儿,“还是拜完佛之后,佛祖保佑你,然后你就当上了主治医生?”

    他笑起来,“太准了,这你都能看出来,你呢?过得如何?”

    “一般,还是那样,你知道我都这么长时间了,反正吃喝混日子呗。”

    他们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冰块渐渐融化了,咖啡的颜色都淡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喊她离开,她站起身,礼貌地笑笑:“有空再见吧。”

    他亦道别:“有空再见。”

    等她走了有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他忘了问她的联系方式了,可是转念一想,萍水相逢,何必呢。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他要去门诊给主任取资料,门诊大楼总是人满为患,他等了好久电梯都没有等到,只好爬楼,刚到三楼放射科门诊,他无意中瞟了一眼,就看到她的背影。

    她穿了个碎花连衣裙,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头发盘起来,只有几缕碎发拖曳在白皙的脖颈上,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她无误了。

    他刚想走上前打招呼,她径直往楼梯走去,然后下楼,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他跟上去,正好看到她把墨镜摘下来,她看着他,神情很平静,但是她的嘴唇在颤动,瘦削的脸颊上很干燥,但是她的眼睛里积满了水,她挤出难看的微笑,零星的泪水滚在她脸上,随即又被狼狈地擦去。

    “怎么了?”

    她摇摇头,他几乎是顺着直觉说话:“是你之前的那位?”

    “我明明就已经忘了他,怎么看到他之后还是好难受?”

    下午的阳光照入大楼,把地上墙上的瓷砖割成参差花乱的细纹,她的脸上也有被泪痕割裂的淡淡的印记,她孩子气地抽抽鼻子,嘟囔了一声:“让你看笑话了,不好意思,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一颗少女玻璃心的。”

    邱天真的是被逗笑了,他掏出纸巾递过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她蹲在花坛边,眨巴着大眼睛,接过去纸巾,胡乱擦了擦,然后又眨巴眼睛,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加恶意卖萌的。

    他叹了口气道:“医院这么大,你来了两次我就碰见你两次,这样吧,给个联系方式吧,萍水相逢这种话不太适合我们,以后没事出来玩玩,到医院看病我给你插个队,出去游玩,你给我一路攻略到底,互惠互利如何?”

    她“扑哧”笑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当个朋友。”

    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惆怅,半晌她才道:“其实我没什么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做朋友,比如当朋友多久出去一起聚会吃饭逛街唱歌,比如我生病了,可是我自己会去看病打针啊,比如你出去玩,你也可以找同事找旅行社啊,一个人能做的事情,那要朋友干什么呢?”

    他皱起眉头:“这都什么事啊,你脑子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哪有你这样想的?”

    她撇撇嘴:“我就这么想的,心理医生也拿我没辙了。”

    他这才想起来她有轻微的抑郁症,也许还有社交恐惧症,他这么思忖,跟自己很像,从上高中开始别人的话题永远插不进去,别人的圈子永远融不进去,直到大学,跟何苏叶做了室友才好些,或者说后来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恐惧,才努力表现出油嘴滑舌口若悬河的满不在乎,别人才会觉得他其实很开心,很无所谓。

    喜欢方可歆也许也是因为这样,越是玻璃一般的快乐,越期望钢铁一般的孤寂。

    “你那心理医生肯定是水货,我看你就是太宅了,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才不宅呢,我每年都有四个月在到处旅游。”她噘嘴,“哪里宅了?”

    他笑道:“是是是,你身体不宅,你的心才宅呢,画画的嘛,得耐着性子,沉得住,我明白的。”

    她不说话了,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搓揉着衣角,他看到细白的指尖上圆润的指甲,残留着零星一点粉色的指甲油,阳光一照,像是颗透亮饱满的珍珠。

    忽然她开口道:“朋友给我两张电影票兑换券,有空去吗?”眼睛却不敢看他,往地上鹅卵石石子上瞅得带劲。

    他很想说两句调动气氛的玩笑话,可是到嘴边就变成了:“好啊,这两天晚上我都有时间,不过我们下班都稍微有点迟,没问题吗?”

    她这才敢抬起头,跟他四目相接:“这是约会吗?”

    邱天才怔了一下:“你要愿意就是,不愿意就不是。”

    这回轮到陶晋宁一愣,她咬了咬嘴唇,淡色的唇色平添了一分艳色,跟她脸上浮起的红晕一样,他忽然觉得自己那句话真是废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倒是反应不慢,只是眼神还在闪躲:“那个,再说吧,没事,迟点也无所谓,那个你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邱天一个人哭笑不得。

    就这么过了几天,陶晋宁约他看电影,他到了电影院,却发现她还没来,给她打电话她说画室学生还没走,让他等一等,他问了地点,便去找她。

    心底承认还是对她的生活有那么一点好奇,待到电梯上到十五楼,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写字楼里,四分之一都是画室,透明的玻璃窗上挂着巨大的人物素描或是风景油画,一排排画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屋里,三十多个学生坐着在画画,而陶晋宁正在走廊上跟一个女生谈话,她穿着黑色衬衫,牛仔裤卷到膝盖,一头长发用铅笔盘在脑后,说不出的清爽。

    她们说了些话就结束了,她走过来笑道:“画室学生太多了,要多招几个老师。”

    他的眼睛还落在那些画上:“这些都是你的画?”

    “嗯,基本都是大学时候画的,后来的画基本都是商业画了。”

    他抚了抚下巴:“我小学时最怕上的就是美术课,后来学了解剖,心想多画几张图结构能记得清楚点,画出来一看,别提了,三岁小孩都比我的强。”

    她笑起来,顺手打开对面的房门:“我去整理下头发。”

    “能进吗?”

    她点点头,把窗帘拉开,他这才发现这间画室是被精心装修过的,极具个人风格,宽敞简单清爽,他问道:“这就是你创作的地方?”

    “嗯。”

    墙壁上靠着一块白板,他拿起来,看着她甩着头,便道:“别动,给你画个。”

    她依言真就不动了,他琢磨了一会儿,便道:“果然没天分。”顺手就要擦去,她眼明手快,凑过来一看,顿时笑得不行了,“哎呦,我长得像河童吗?算了,我来吧。”

    寥寥几笔,他的样子跃然其上,邱天笑道:“比真人帅,要不你这块白板就给我吧,我收藏起来,将来值钱了拿去拍卖。”

    她瞥他一眼:“有空我送你一张画,比这个好多了。”

    陶晋宁真正是说到做到的人,没一个星期,她画了个风景画,色调暖暖的,带点莫奈的意味,用画框裱起来,若是挂在客厅的墙上一定会增色不少。

    有同行看到这幅画,赞许不已。有一个她尊为前辈的画家看到画作后笑道:“灵气又回来了,意境简简单单的,但是看起来很温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大惊,然后连声否认,对方只是浅浅地笑。

    送给了邱天,那一瞬间看他眼睛一亮的感觉真的很好。

    邱天每天都会跟她发发信息,有时候两个人会约出去吃城里的菜馆,有一次在昏暗的旮旯巷,那是家老字号的羊肉火锅店,通红的灯笼下融融地飘着点细雨,没有位,两个人就坐在外面傻等。她接了一个电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一沉,转头一看,邱天睡着了,细细蒙蒙的雨花把她的眼前虚染了一片。男人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她紧张得不敢挪动一点,心里有点东西慢慢地融掉了,也变成这一片虚染的雨花。

    邱天最近也有些迷惑,陶晋宁为了给杂志社拍照片,顺便取景创作,她一行往云贵而去,每天他们都是电话联系,她喋喋不休地跟他讲述旅途中的美景、好玩的事情、当地流传的故事,挂了电话,他躺在床上,卧室里橘色的灯光洒下来,忽然他感到声音是多么的不可靠,响在耳边时,感觉人在身旁,电话一断,仿佛所有的联系都被斩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何苏叶,他端了盘子故意跟他凑到角落里问道:“我能问你个事吗?那时候,你怎么确定你对你老婆的感情的?”

    何苏叶笑道:“就慢慢喜欢上了呗,你知道我是很慢热的,怎么了?难道你有想法了?”

    他挠挠头发,“可是我这不是慢慢喜欢的,好像第一眼就挺喜欢的。”

    “那不是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我都搞不懂为什么。”他懊丧地叹了口气,“感觉憋屈得慌。”

    何苏叶语重心长道:“你都不小了,还这么畏畏缩缩的,准备打光棍是吧?”

    邱天这么一听来劲了:“是谁暗示我大学时候不去表白的?”

    “方可歆心高气傲,不适合你,但她未必不会给你希望,我不想你纠结。”

    他这才把快炸起的毛收起来:“我才觉得男人真无情,你不说方可歆我差不多都忘了,大概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才是真理。”

    何苏叶轻轻一笑,再也不说什么了。

    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跟自己较什么劲,瞅着手机,寻思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她之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他没回,总觉得这个时候非得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忍不住打给她,她接起来,说自己已经到腾冲了,絮絮叨叨又扯了一些,互相道了晚安就挂了,但是那几分钟的声音像是昙花在无人的半夜盛放后马上隐没,香气存留在隐隐约约的模糊里,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忽然觉得真的应该说些什么。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回去,听见她软软轻柔的声音,小声地“嗯”了一下,他笑道:“给你讲个故事,我一个哥们的。”

    她“嗯”了一声。

    “还没谈恋爱的时候,他跟他老婆都是慢热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迟钝嘛,我们都看出来了,就他们还跟木头一样,完了呢,我那哥们去义诊,下雨天从山上掉下来了,送去医院抢救,结果他老婆受不住了,跑医院大哭一场,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那边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回应。

    他顿了顿说道:“有时候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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