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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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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时的话(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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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儿,黑洞洞的枪口,只要轻轻射出一颗子弹,就是一条人命。

    出于本能,她哆嗦了一下,然后扬起下巴,立马放开了钳制匡语湉的手。

    男人笑了一声,丢开手里的东西,一手将她两只手反剪到身后,狠狠束缚着。

    朱函躲不开,眼前痛得黑了一下,她被迫往后仰着脑袋,视线先看到天花板,再是明晃晃的灯,然后是男人沉静的脸庞。

    他咬着一支钢笔,对她挑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不就是那个墓园前断臂的男人吗!

    “滚!你耍我!”

    朱函盯着那支钢笔,像疯了一样挣扎。男人用的力气很大,她越动,越被牢牢束着,胳膊关节越来越疼,后背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宁凛松嘴,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的表情并不骇人,甚至还有点轻佻。

    但他说的话,却这么令人心惊胆战。

    他冷眼看着朱函,而后抬头,对着看他们看愣了的匡语湉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看什么,继续啊。”

    “你——你疯了,这里是派出所!”

    4

    全身都被牵制着,手臂被反剪,双腿被他踩在地上,朱函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中胆怯起来。

    “我怕什么?”宁凛还笑,他的耳朵边有一抹凝干的鲜血,是被那棍上的倒刺划的,让他俊朗的面容看起来无端端地多了丝惨烈和阴郁。

    江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瞄了眼大厅监控,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被姚起东在底下拉了手。

    他转头,姚起东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江喻明了,思来想去,站在原地按兵不动。

    匡语湉起身,大脑有点缺氧,她晃了晃脑袋,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然后紧紧握着掌心,表情如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朱函,两秒后,手背上青筋凸起,左右两巴掌甩在了朱函的脸上。

    “这两巴掌,打你出言不逊侮辱我妹妹。”

    朱函挨了耳光,脸色顿时扭曲,未等她开口说话,又是两巴掌打在她脸上。

    “这两巴掌,打的是你叫人拿棍子打伤无辜的人。”

    这还没完。

    匡语湉退后几步,大口喘气,直到把气给喘匀了,胃里翻腾的作呕感稍微下去了些,她才对宁凛说:“你放开她。”

    宁凛眯着眼看向她。

    “没事,放开她吧。”

    宁凛犹豫了会儿,放开了朱函。

    朱函立刻用手撑着地,捂着脸,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她抬头,死死瞪着匡语湉。

    匡语湉扭头,向匡思敏招了招手:“你过来。”

    匡思敏走了过来。

    匡语湉问:“你那天打她,怎么打的?”

    匡思敏踌躇着说:“打了几个耳光,还……还踹了几脚……”

    “她有打着你吗?”

    匡思敏摇摇头。

    那好。

    匡语湉把朱函从地上拉起来,指着匡思敏,对她说:“冤有头债有主,你骂她的债我已经讨回来了,现在轮到你了,我妹妹她打了你,现在,你打回来。”

    匡思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姐,你说什么呢!”

    “你闭嘴。”

    匡语湉捉住朱函的手,把她带到匡思敏面前,往匡思敏跟前一推。

    朱函踉跄了几步,堪堪站稳。

    “现在,打回来。”匡语湉的声音很清冷,“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来。”

    朱函回头,看匡语湉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匡语湉理了理头发,问她:“不打吗?这次不打,我就当你不讨这笔债了,以后这事儿一笔勾销,不要再来找我妹妹的麻烦。”

    朱函心慌意乱,不由自主地去看了看匡思敏。

    匡思敏站在她面前,满脸不忿,眼睛红红的,但真的动也不动,做出了一副等着挨打的样子,对上她的眼睛时,还凶了一嗓子:“看什么看,要打就赶紧打,我没时间陪你耗!”

    朱函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她撇过头,穿过几个人的身影,目光落到了刚刚绑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独留着一只手臂,在人群里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是那么特别的存在,令人无法忽略。

    孤独、寂寥、傲慢、张扬……他就像是野兽群里站在最顶端的万兽之王,哪怕少了一条手臂,但她深知,在这个大厅里的所有人当中,他才是最强悍的那一个。

    “神经病!”

    朱函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机,退到门口,冲厅里的几个人嘶吼:“你们这群神经病!”

    她咬着唇,瞧了眼宁凛,再瞧了眼匡思敏,把手机塞到口袋里,一转身跑了。

    宁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弯腰准备去捡地上的钢笔,这时,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帆布鞋,女孩疑惑的声音落在他头顶。

    “你……”

    匡思敏弯下膝盖,试图对上他的脸:“你是谁啊?”

    宁凛直起身,把钢笔放在桌上。匡思敏侧过身子,跟到他的身边,探出一颗脑袋,细细打量着他。

    “你是大宁哥哥,还是小宁哥哥啊?”

    宁凛没什么表情:“你说呢?”

    匡思敏眨眨眼,自己在那儿思考上了。她觉得这像大宁哥哥,但大家不是都说他已经死了吗?那应该是小宁哥哥,但小宁哥哥的话,和她姐不应该是这个氛围啊……

    匡语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瓶药酒,刚刚宁凛去绑朱函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左手上的红肿已经整块都浮了起来,青黑了一大片,看着怪吓人的。

    她走到宁凛身边,把他的手拿过来,袖子捋上去,对着伤口左右看了看:“怎么变这么黑了?”

    宁凛由她捧着自己的手,说:“可能伤到筋了。”

    伤到筋骨,那药酒就不够用了。

    匡语湉死马当活马医,拿出棉签先给他涂了上去,怕他痛,还小心地对着那一处吹了又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瘀青,一阵酥麻瘙痒,宁凛看匡语湉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柔情似水。

    姚起东搂着江喻的脖子,啧啧道:“看到了吧,就这腻歪样,怪恶心的。”

    匡语湉把药酒抹了,拧上盖子,盯着那瘀青,始终不放心。

    “等会儿我们去医院。”

    宁凛不喜欢那地方,想拒绝,但一看到匡语湉的眼神,那话又咽了回去。

    他点点头,乖巧无比地说:“好。”

    一旁,江喻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点。

    姚起东叹气:“兄弟怎么劝都不去,女人一说就答应了。得,兄弟如衣服,不受待见啊。”

    匡语湉知道宁凛的身体不好,年纪不大,却已经被折腾得差不多坏掉了,她想着上回在医院里见到他时的场景,盘算着这次要不先带他去做个全身检查。

    她一转头,对上在场剩下两位观众的眼睛。

    匡思敏站在原地,呆呆的,对这个既定事实太过震惊,震惊到表情都麻木了。

    她对着宁凛,轻声说:“大宁哥哥……”

    他能是谁,他还能是谁。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明朗到不需要再去进行任何证实。

    看她姐那心疼样就知道了,这是宁凛啊!

    是她姐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宁凛啊!

    匡语湉几步走到匡思敏面前,她看看徐槿初,再看看自己妹妹,说:“你先和槿初回去,等晚点我再跟你解释。”

    匡思敏眼睛里情绪太满,满到第一时间都没听清匡语湉的话,她傻愣愣地看着宁凛,“啊”了一声,才回神,说:“哦哦,好,好,回去先。”

    匡语湉对徐槿初低声说:“给你添麻烦了。”

    徐槿初摇摇头。

    他也有话想说,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匡语湉看起来和他以前见过的每个时刻一样疲惫,他忽然就不忍心再往她的心上加负担。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好,就带着匡思敏走了。

    走出派出所的门口时,徐槿初猝然意识到,其实还是不一样了的。

    匡语湉以前也累,但更多的是倦怠,好像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但她现在的累,纯粹就是生理上的累着了,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同了,那股慵懒无为好像从她体内消失了,她从里到外换了个新的灵魂,一下变得鲜活起来。

    他还真没见过打人的她,挺新鲜的。

    可惜了,再新鲜,她也爱的是别人,不是他。

    匡语湉送走了匡思敏和徐槿初,走回派出所,姚起东被派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大厅里只有江喻和宁凛坐在一边。

    匡语湉走到他们面前,向江喻伸出手,很认真地同他打招呼:“江老师,您好,我是匡语湉,宁凛的……”

    她踌躇了下,思考着形容词。

    江喻很善解人意,没有追问太多,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向来冷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丝真挚的笑:“你好,江喻。”

    中年男人的手掌很宽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对匡语湉说:“宁凛这孩子很不让人省心吧。”

    匡语湉委婉地笑笑,说:“还好。”

    江喻也跟着笑,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匡语湉,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她。

    她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点,也瘦一点,模样就是江南水乡的姑娘特有的温山软水感,眉眼秀丽,乍一看有点柔弱。

    但经过刚才的事,江喻深知,她不是个柔弱的女人,或许外表是,但她的内心绝对不是。

    江喻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寮州了,到时候他身边没有人,你如果有时间,能否帮忙多照看着他点,你知道的,他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匡语湉点点头。

    这是自然。

    江喻又去摸自己的外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打开,在卡包那里翻找起来。

    匡语湉以为他要给自己钱,赶紧制止:“江老师,不用了!”

    江喻的手一顿。

    “宁凛他是我……我们认识很久了,就算没有您的叮嘱,我也会照顾他的。”匡语湉慎之又慎,“您不用这样。”

    江喻拿着钱包,怔了下:“你以为我要付你钱?”

    难道不是吗?

    江喻摇摇头:“当然不是。你应该不知道吧,这臭小子当年临走前给我留了样东西,嘱托我如果他死了就把那东西转交给你。对了,他还给你留了封遗书。”

    匡语湉张了张嘴:“遗书?”

    “嗯。”

    “在哪儿?”匡语湉喉头很紧,“我能看看吗?”

    江喻把包放下:“你当然能看,但是它不是写在纸上的。”

    “那在哪里?”

    江喻抬手指了指宁凛:“他怕自己留下遗书,万一让人发现了就会连累你,所以当年走的时候,没敢留下任何介质。”

    江喻清了清嗓子,看起来颇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指,从脑海里翻翻找找,找出了当年那封宁凛“交给”他的简短的遗书。

    他看着匡语湉,很不好意思地说:“他让我背下来了,说如果找到你的话,就背给你听。”

    “……”

    江喻瞥了眼宁凛,问:“你现在想听吗?”

    匡语湉也跟着看过去,这种场合,她再想听,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没说话,想听听宁凛是什么态度,但等着等着,等到气氛凝滞下来,他还是没开口,就这么安静地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平时宁凛虽然算不上一个话痨,但也绝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可他们在他身边说了半天,他还是抱着手,毫无动静。

    匡语湉碰了碰宁凛,还没用力,他突然软倒了身子,直挺挺地朝她身上摔了下来。

    匡语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接他。

    “宁凛?宁凛——”

    可他不说话,也不回答,闭着眼睛的模样,像是再也听不见了一样。

    救护车来不及赶到,江喻和所长打了招呼,他们直接开警车送宁凛去了医院。

    一路上,匡语湉的手都在发抖,树影在窗边飞速倒退,她仿佛被困在倒流的时间里,感受着自己可能又会再一次失去他的恐慌。

    宁凛的头靠在她的腿上,他看起来很安静,像是全无生命体征。

    她不停地安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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