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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说不清的对与错(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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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入睡时,褚恬才发现徐沂胳膊上的伤。当下心疼得不得了,拿来了红花油是给他又涂又抹外加按摩。她那点小猫的力气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但见她那么卖力,徐沂便知道她心里有一点点的内疚,便也随她去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徐沂很早就醒来了。在院里的操场上跑够五公里,顺便又去买了早点,回家时也不过才7点半。

    将豆浆倒进锅里煮,等待的过程中他听见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提示有短信进来。豆浆已沸,徐沂一边关火一边随手点开手机来看,粉红的手机桌面提示他错拿了褚恬的手机,然而短信已打开,“叮叮”的提示音不断,一条条地在进。

    这几条短信都是一个署名叫赵晓凯的人发来的。

    ——“褚恬,听说你跟赵小晶打起来了?”

    ——“褚恬,你没事吧?看见了回我个短信,我挺担心你。”

    ——“褚恬,我还是那句话,赵小晶是赵小晶,我是我。我不希望你因为赵小晶对我有什么看法,毕竟你是我喜欢的人。”

    凝视着屏幕,徐沂微微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8点整的时候,徐沂准时叫褚恬起床。她昨晚辗转反侧到凌晨一两点才入睡,此刻就有些起不来,在徐沂怀里腻了许久,才打着哈欠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徐沂一边往面包上给她抹蜂蜜一边温和地说道:“上午师里还有个会,我大概还得过去一趟,明天就没事了,陪你过个周末。”

    褚恬双手支着下巴,欣赏着他修长手指的动作,双腿一晃一晃地说“好”。

    将面包递给褚恬,注视着她大口大口地吃饭,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条短信,徐沂犹豫着要不要问。

    褚恬也发现了他心不在焉,不禁问他:“你怎么不吃饭?再磨蹭班车可就走了。”

    这是他平常用来说她的话,因为每次他和她一起坐院里的班车到市里,她都要化妆打扮磨蹭许久,没想到,这话反被她用到自己身上了。

    徐沂笑了笑:“我今天早上在你手机上看到了几条短信,是一个叫赵晓凯的发过来的。”他停了停,又说,“这小子在里面说你是他喜欢的人,有这回事?”

    褚恬差点被喝进去的豆浆给呛住,放下杯子,猛咳嗽了好几声:“他、他怎么突然在短信里给我说这个?”

    徐沂不语,拿眼瞧着她。

    褚恬微微撇了撇嘴:“他是赵小晶的堂弟,也是我一个同事,他——说是对我有好感。”这话说得她浑身忍不住发毛,“我已经跟他说过我结婚了,但这个人还是时不时跑来硌硬我一下,真的很讨厌。”

    “真这么讨厌,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觉得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啊。”她觉得赵晓凯这人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顶多也就敢口头上恶心一下她。

    徐沂顿时觉得她心真大,他有些无奈地敲了下桌子:“时不时地跑来骚扰你一下,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你觉得不需要理会?”

    褚恬有些心虚了:“那你说怎么办?”

    “这次你不要管了。下次再有这种人,一定要告诉我。”徐沂直截了当地说,“等会儿手机里的短信你自己删了。”

    褚恬很乖很乖地哦一声,眼观鼻,鼻观心。许久,忍不住扑哧笑一声,心情莫名地愉悦,仿佛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一大半。有时候,徐沂的霸道也不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嘛。

    在师里开了一天的会,刚坐上车准备回家的时候,徐沂接到了褚屹山的电话,他赶到B市来了,想约他见一面。徐沂考虑了片刻,答应了下来,在距离大院不远的路口下了车,打车去了约好的地方。

    推门而入的时候,褚屹山已经到了,正坐在位子上等着他,见他进来,忙站起相迎。徐沂一眼就看出来他小心翼翼到近乎有些讨好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爸,好久不见。”

    褚屹山被他这一声“爸”叫得,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口,他注视着徐沂,喉结微动,过了会儿才轻轻哎了一声。

    两个人坐了下来,相对静默片刻,褚屹山招手叫来了侍应生,并对徐沂说:“叫些喝的吧。”

    二人点了一壶茶,望着杯里升腾而出的热气,徐沂问道:“您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褚屹山听出来了,他是在问赵小晶,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他不由得又正眼看向徐沂,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第一次,是他和褚恬二人领证的时候,那时候褚恬的妈妈还在,他本不想请他来,是因她妈妈坚持,他才得以跟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吃了顿饭。

    饭桌上,这个年轻人表现得并不抢眼,但却十分得体。举止有度,进退有礼,话虽不多,但吐字清晰,条理分明,语气温和又淡然。他正对他稍有好感,却突然听说他是个当兵的。

    这个职业,让他不是很满意。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插不上话了,女儿根本就不听。褚屹山记得,当时自己还因为这个懊恼了许久,可现如今看来,这未免不算是件好事。

    稳下心神,褚屹山说:“她好多了,昨晚多谢你了!”

    “您客气了。”徐沂微微一笑,“我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褚恬去犯傻。

    褚屹山喝了口茶,犹豫了些许,才问:“恬恬,她还好吧?”

    徐沂望着他,摇了摇头:“以您对她的了解,也该清楚她会气成什么样。”

    褚屹山低头不语,半晌,才幽幽地说:“我晓得她是恨我的,也怪我跟她妈妈离婚。”

    他其实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并没有想同结发妻子离婚,他想好了,等赵小晶生下儿子来,就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那时的他已经五十岁了,放在老家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回头一看,还没有个后。百年之后,连给他看家的人都没有,这种恐惧感让他寝食难安。可大他两岁的妻子正值更年期,过后再也无法生育,再加上他生意上多有应酬,借此机会认识了不少女人,慢慢接触着,便不知不觉地越了雷池。

    对于赵小晶,他一开始只是图个新鲜,并未打算太深,根本还没想到孩子那一层。可后来有一次带她出去玩,一位有经验的老妇人说一看她面相和身材,应该是个好生养的。这句话他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后来渐渐地交往久了,他觉得这女人也算有趣,才真正动了让她给生个孩子的心思。

    妻子知道这件事后,一反常态地坚决且强硬地要离婚。他不想离,可妻子以死相逼,他唯有屈服。赵小晶那段时间知道他因为离婚心情不好,伺候他是服服帖帖的,俨然一朵温柔的解语花。妻子离世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出现,等到他差不多恢复之后,才又回到他身边,是之前十倍的温柔。他正是需要情感慰藉的时候,她也就这般乘虚而入了。

    “小徐,”他回过神,对徐沂说,“恬恬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她妈妈?”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知道这个。

    “很少说,这是她的一个心结。”徐沂饮了口茶,声音清透,“不过昨晚她没睡好,夜里说了许多梦话,反复地叨念妈妈、地震、爸爸。”

    褚屹山一听,一下子就愣住了。

    徐沂也察觉出来了他的失神,他嘴巴微张,眼袋明显,老态突现。他给他添了杯茶,轻声问:“爸,您怎么了?”

    褚屹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睁大眼睛看着他,许久才挥了挥手,有些有气无力地说:“没事,没事。”

    “这两天事多,您大概是累了,先回去休息下吧,褚恬这边有我。”徐沂看着他,微微一顿,又道,“爸,我这话可能不中听,但还是想说一句——以后尽可能,不要再让您和赵女士之间的事,困扰到恬恬。她性子您也清楚,任性又冲动,没人看着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我不希望她这样。”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些事而伤心。

    褚屹山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一直到最后离开,褚屹山的脸色都不十分好,苍白又苍老,像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徐沂站在马路一旁,注视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脸上,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刚刚其实是存心的。

    那天他跟褚冬梅打电话,要赵小晶的地址,一路过去听她说了很多关于褚恬小时候的往事,包括她的家人。

    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是褚冬梅哭诉的一件事。那时褚恬刚上高中,有一次他们一家回了四川大山深处的老家。褚屹山那时算是衣锦还乡了,前一晚在家里跟人喝了许多酒,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未起。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老家突发了一场大地震,二十多年的土木房子塌了,将他困在屋里。褚屹山在里面,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褚屹山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是救援队赶到了。成功获救之后,他看到的是妻子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和磨出水泡的双手。她看出他受伤了,二话不说将他背起,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个九十斤的女人,想背起他这个将近一百五十斤的男人。她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哭着在一旁扇自己耳光骂自己没用,褚屹山就那么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后来还是别人帮忙将他送到了医院,住院期间,她天天一步不离地照顾着他。后来他好了,还长了几斤肉,而她却瘦得不成人样。

    徐沂听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昨晚他浅眠,听见褚恬说了梦话不假,也是他说的那三个词,本不欲当着褚屹山的面说出来,可最终却还是没忍住。

    也不是为了谁。因为即便是在一个外人看来,褚屹山也是无法原谅的。

    自此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再也没提过这件事,生活也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

    又到一个周日,徐沂难得休一天假在家。

    由于前一晚进行了某些夜间运动,褚恬原以为他第二天会起得晚一些,却不承想他依旧是天蒙蒙亮就起来了,照例跑完五公里后就回来做早饭,然后就把她叫了起来。

    褚恬觉得他简直勤快得令人发指,于是趴在床上耍懒不肯起:“我不起!我昨晚好歹也是出了力的,我有权要求多睡一会儿!”

    徐沂啼笑皆非,任由她多眯了几分钟,才又伸手拍了拍她脑袋:“快起来,吃过早饭带你去买菜,今天给你做顿好吃的。”

    褚恬不动:“我不想去,我申请留守家里睡觉……”

    徐沂懒得跟她废话了,掀开被子,直接将人拦腰抱着送进了卫生间。虽然中途手臂被咬了好几口,但总算是把她给叫起来了。

    吃过早饭,两个人出门了。

    昨天夜间B市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直到现在,一场秋雨一场寒,褚恬特意穿了身深紫色的运动衣,头发在耳后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年轻极了。然而这装扮在徐沂看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想了想,将上衣的帽子拉了起来,直接扣到她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褚恬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小气。”

    两个人坐公交车去了较大的一个菜市场,下雨天这里的人不是很多,徐沂收了伞,缓慢而认真地在每一个摊位前挑选着食材。这男人把一个家庭主妇该做的都做了,相比之下,褚恬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她跟在徐沂身后,就等着他看中一样东西,转过身来问她喜不喜欢吃。

    许是实在看不下她这种坐吃等喝的态度,徐沂打发她去买排骨了。褚恬双手揣兜,特别悠闲地去了肉摊,看着几段排骨,正打不定主意选哪一段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爸爸,买点杏鲍菇。”

    “你不是不喜欢吃那个吗?”

    “可是徐洹喜欢,等他来家里了搭配着排骨一起炖给他吃。对了,还有排骨!”

    被称作爸爸的那个人宽厚地笑了笑:“那就买点,咱们回去了先炖点尝尝,等徐洹来了再给他做。”

    父女二人称了杏鲍菇,慢慢地向她这边走来。褚恬不经意地回头一看,才看清楚说话的两个人是谁,一时间忍不住有些吃惊。

    竟然是孟凡和孟玉和!

    孟玉和也看见了褚恬,同时也认出了她。他仿佛是犹豫了下,才上来跟她打招呼:“你好啊,又见面了。”

    褚恬向他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站在他身边的孟凡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正面地看清孟凡的长相。孟凡的个子跟她差不多高,短发下的五官清秀而娴静,只是由于长期生病的缘故,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脸蛋上也没什么肉,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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