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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算?你这样说,对得起祖国母亲吗?”
“反正就是不算!你再说,我家暴你!”
“……”
在厨房外偷听的兰清秋笑着摇头离开了,唉,这两人,跟小孩儿似的。
客厅里,许淮安正跟莫永业说把花园改造成菜园子,莫永业认真听着,颇是相见恨晚,对在大都市过田园生活充满向往。
第一次的碰面很圆满,大家送兰清秋许淮安回去。
两个人是各自开着车来的,一起走了一段路,去取车。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现在独处反而有些尴尬。他们也好久没碰面了,看着彼此,都感觉多年前的婚姻是很遥远的事了。
许淮安先开了口:“最近怎样?”
“挺好的。”兰清秋很简洁地回答,她确实过得不错,生意还行,最让她操心的女儿如今也让她安心了,她礼尚往来地问了句,“你呢?”
“我?还行吧!”许淮安踟蹰了下,说,“我可能会离婚了。”
“什么?你在外面又有别的女人?”兰清秋脱口而出。
“不是,”许淮安无比尴尬,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是她。”
兰清秋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前夫,但凡男人,对妻子出轨这种事都觉得是耻辱,不会拿出来开玩笑的,应该是真的。
她仔细看许淮安,才发现,她记忆中的男人老了,就算有那么多别人羡慕的财富,也不可避免地老了,但小他十岁的妻子还年轻着。
兰清秋以为自己会狠狠地嘲笑他,说“许淮安你也有今天,你终于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了,不好受吧,当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你真有本事,在外面连儿子都生了,还一点儿风声都没走漏。现在给你戴绿帽的小妻子,是不是在外面也给你弄了个孩子”。
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最初的震惊过去,心里竟一片平淡,兰清秋张口,最后说:“哦。”
就像听到不是曾经最爱男人的消息,而是旁人的八卦碎语。
许淮安也有些讶异她的平淡,他说:“清秋,其实这么多年,我有时候想起你,觉得很对不起。”
清秋……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从他口中说出来,太多人喊她“兰总”,兰清秋几乎要忘了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兰清秋。
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么多年她活得像一个身份,而不是一个人。
她是为谁变成这样,为面前这个男人吗?
到停车场,两人看着彼此,似乎都有话说,兰清秋率先说:“我先走了。”
她没叫他淮安,那亲密的称呼,好像太久没叫,已经叫不出来了。
许淮安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摆摆手:“你开车小心点儿。”
两人就这样告别了,进了彼此的车。
车行驶了一段,在一个路口分别驶向不同的路,就像他们曾经的关系,他们曾是最亲密的爱人,陪过彼此,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兰清秋一个人开车,起初还很平静,后面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悲凉像无处不入的风钻了进来,钻进她的每个毛孔,一直凉到她心里。兰清秋把车停到路边,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像要把这几年的愤怒委屈无助全部哭出来了。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活成一个身份,活得不像自己?为了许淮安吗?
为了他,她忙于生意,连女儿都不甚在意,连父亲都疏于照顾。可他呢,这么多年,换来他一句,他有时候想起她,觉得有些对不起?
好!真好!这么多年,她终于等来了他一句对不起,他终于觉得他错了。
可她终于等到这句话,她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意了,她不要了,她早已不为他悲喜了。
她以为,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要是许淮安回头,她会狠狠地折磨他,让他和自己一样痛苦,最后要么让他走,要么原谅他。
但今天她发现,她不在意了,原来,她早已无所谓了。
她却这么傻,为这个人蹉跎了二十多年,差点儿赔上一辈子。
兰清秋哭,哭自己的青春,哭自己的时光,她本可以活得好好的,本可以重新开始的,而不是像现在,拥有一切,却一个人守着,无人分享。
兰清秋哭了很久,把二十多年积累的眼泪都流光。
哭完后,眼睛肿了,有些疼,不过神清气爽,她发动了车,再次汇入车流,觉得眼前的路豁然开朗了。
她很想打个电话给阿诺,叫她快点儿生个孩子,小宝宝软软胖胖的,多可爱啊!
许诺并不知道父亲的变故,她忙着婚礼。
不弄不清楚,原来有好多事要做,拍婚纱照,定礼服,婚礼选什么花……大事小事都要操心,况且还有一个吹毛求疵的莫铖,他简直比自己还变态,什么都要力求完美。
第N次否定了婚礼策划公司的方案之后,许诺有气无力。
“其实你是处女座吧?”
“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比处女座还讨厌?”许诺要哭了。
莫铖觉得有必要端正下许诺的态度,他严肃地说:“我们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当然不能马虎!”
许诺在心里想,其实她也算结过一次,在梦里。想起那个梦,她还是心有余悸,所以总是有些焦虑,一切都太好了,美得像那场梦,她也有些患得患失了。
莫铖注意到了,问:“怎么?累了?”
“有点儿。”
莫铖马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有些自责地说:“我就是想,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许诺心一暖,蓦地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没必要,有什么好怕,莫铖在呢。她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婚礼菜单。
莫铖却紧张了:“怎么不说话?”
许诺笑了,凑过去,在他耳边说:“笨,你就是最好的!”
有了他,她还要什么最好的,有他,就够了。
莫铖也笑了,在底下拉住她的手。
对我来说,你也是最好的。
婚礼的事宜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莫铖和许诺挨个给朋友发请帖,去请赵亦树时,莫铖特别嘚瑟特别热情地说:“亦哥,你一定要来。”
“阿诺的婚礼,我一定会到。”赵亦树云淡风轻道,依旧清风明月般清俊。
他这么坦然,倒显得莫铖小气了。
赵亦树对许诺说:“阿诺,我很开心你能幸福,你向我证明了一件事的存在。”
“什么?”
“爱情是存在的,而且可以很美好。”
两人都笑了,许诺诚恳地说:“亦树,希望有一天,你也给我发请帖。”
“会有吗?”赵亦树淡淡地笑了,没再说什么。
他们还要去给别的朋友送请帖,赵亦树看着他们离去,替阿诺高兴,又有些酸涩。
他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在长留公园趴在长椅痛哭的小女孩儿。
那时候,许诺很小,有很多眼泪,身上总带着些青青紫紫的伤,她妈妈打的。他看到她,就像看到同类,没人爱,还会被伤害,他求妈妈抱抱他,妈妈却给他买了只猫,说猫也很软很暖。
他虽然给猫取名“软软”,但满心怨念,他告诉阿诺,伤害是很正常的事,你要习惯。
如今,她终于找到她的欢喜和挚爱,他却还是画地为牢,困在自己画的圈子里。
赵亦树回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的不告而别,大学时重逢,她快哭了的模样。后来,她去探监,她蹲在地上哭着说“不爱他”。再后来,她求自己催眠她,说她一直渴望拥有明亮温暖的人生……
他想,有个人陪着,一起走这人间一趟,也挺好的。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爱情,他应该……不会有吧。
活不久,而且眼睛也快看不到了。
许诺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心动过。
她和莫铖继续幸福地发请帖,去请柯以寒和米杨,米杨当然是伴娘。
米杨强烈要求莫铖给自己包一个大红包:“要不是我,你们能修成正果?”
“要不是我,你们能修成正果?”莫铖指的是柯以寒和米杨。
柯以寒没说什么,米杨倒不好意思了。
“老大,我们就是单纯的室友!”
“这么单纯?”
“就这么单纯!”
许诺没让他们继续拌嘴,她拉着米杨,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来成立工作室。
没错,莫家父子和好了,她现在可以有钱任性了。许诺想反正都是做设计,干脆成立一个工作室算了。
莫铖说很好,也很赞成,反正现在许诺说什么,他都是“老婆真棒,老婆棒棒哒”!
婚礼前夕,他们还去了趟雪城。
还是那间小木屋,还是漫天大雪,许诺红着脸,把莫铖那本写满“我想你”的日记递给他。
“看最后一页。”
莫铖打开,是许诺的字迹。
我也想你,我爱你。
莫铖,一辈子。
好吗?
莫铖的眼睛湿润了,他点了点头:“好。”
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最初,满天飞舞的雪花中,莫铖给许诺戴上戒指,最早的那枚。
他没丢,他一直放着,因为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再相遇再相爱,然后永远在一起。
雪纷纷扬扬地落,年轻的男女紧紧相拥。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说分离,这一次真的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一次,是真的一辈子了。
对了,婚礼前,许诺到底还是叫了莫铖老公。
在床上。
很甜蜜,带着泪,红着脸。
不过,这声老公之后,莫铖又被家暴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他们没有失去彼此。
我终于失去了你,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
从此,有了你,人生再无遗憾,也不会再失去。
——全书完——
番外之那个叫莫铖的男人结了婚以后……
那个叫莫铖的男人结了婚以后,他身边的朋友是这样的评价的:
不堪入目!
无法直视!
恬不知耻!
伤害众生!
该凌迟处死!
……
对此,莫铖表示很无奈,他什么也没做啊,他只是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而已。
众人:呸!你这叫什么都没做吗?
莫铖的秘书最近很苦恼。
因为她觉得做为一个常春藤名校毕业的留学海归,一个高端人才,经常做订花送礼物这样的小事,实在和她的业务水平不匹配。她没见过比莫铖更爱给人送花的老板,而且每次都指定要白玫瑰,要用浅绿色的绸缎扎起来。
要用那种比较清新婉约的绿,莫总强调。
秘书小姐在笔记本里记下老板的要求,看着面前笑容和煦的男人。
他长得极好,眉眼含笑,有一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眼,多情的模样。
秘书小姐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谁曾想到,这样长着一张花心出轨脸的男人,偏偏一往情深。
没错,莫总的白玫瑰,永远只送给一个人,他的妻子许诺。
至于送花的理由花样百出,比如今天是他们结婚的一百天纪念日,半年纪念日,他们认识的几周年纪念日,他们在一起、牵手的周年纪念日……除了这些莫名奇妙的纪念日,还有各种情人节,圣诞夕,七夕节,甚至连儿童节也不放过,莫总的理由是——可爱的日子,必须给阿诺一束可爱的花儿。
神经病有木有!多少次秘书小姐想摔门而去,想想工资,又忍了!
秘书小姐今年28岁,单身,很心疼自己。没打死老板,她觉得她真是个有涵养的人。
今天,老板又叫她订花了。
秘书小姐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今天没有任何节日,连重阳节都不是,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纪念日,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莫总,今天又是为什么?”
“哦,”莫铖抬头,眼神望向远方,笑了,“没什么。”
他低头莞尔道:“刚想到阿诺,觉得她今天出门穿得真好看,很想送她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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