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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三十三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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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扇了我的风,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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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能性也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至此,装酷失败。

    江浮已经趴在台球桌上,盯着黑8看了两分钟不止。

    铁观音没了耐心:“行不行一句话,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江浮不吭声,就是不吭声。

    从年纪上来说,铁观音比江浮大了一岁,刚满十九岁。他高她一个头还多点,再加上肤色偏深,文化水平低,整个人看起来更符合街道扛把子的气质。

    这就是他越来越飘的原因之一。

    见江浮不理他,他脸上就挂不住了,猛地起身,手上装模作样地端着的茶杯没平衡好,歪了两下,杯盖子滑出去,落在台球桌上……

    局势瞬间变了,黑8被杯盖撞了一下,错开了两只障碍球,直接滚到了袋口。

    江浮心里偷乐,面上眉眼一弯,眼疾手快地推杆击主球,主球滚过去和黑8轻轻一撞,黑8稳稳进袋。

    铁观音不干了,奓毛:“不算数,重来。”

    江浮直起腰,微微婴儿肥的脸让她看起来少女感十足,但侧面已经初步定型的线条非常利落,眉眼精致,精致中又带着英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自带上扬的嘴角,唇峰很高,不笑的时候有点冷。

    她一眼扫过去,脸上的表情是演技拙劣的装腔作势。球杆被她握在手中,自掌心到手背转了两圈,然后朝台球桌上一靠,脚起脚落,只听“咔嚓”一声,球杆从中间断裂,折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唐意风拖着行李来到网吧,19号机子就在门边,干瘦的少年戴着耳机,敲击着键盘的手十分灵活,非常忘我地沉浸在虚拟世界中大杀四方。

    唐意风刚准备上前,一墙之隔的台球馆就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台球撞击声。

    接着,前一秒还在骂队友配合不好都是垃圾的网瘾少年,下一秒就“噌”地站了起来,毫不拖沓地取下耳机往桌子上一甩,直接从椅子上翻跳出去,五秒钟不到就冲到了隔壁台球馆。

    等唐意风再回神,隔壁台球馆已经挤满了人。

    而网吧似乎一瞬间就空了三分之一,电脑屏幕上的英雄被抛弃后垂死挣扎了几下,被对手一剑劈下来,空了血槽,画面灰了下去。

    抬眼望过去,台球馆里,两路人马泾渭分明,分别由一个精瘦的少女和一个高大的红毛男牵着头。

    少女身后的人在客观数量上已经取得了绝对胜利,见状,对面的红毛男眼皮抖了两下,留下一句狠话:“江浮,你给老子等着!”

    江浮。

    莫名地,唐意风头皮一麻,那个名字趁机钻进了他的耳朵。

    “喂,”江浮抱着手,装模作样地叫住了铁观音,“不是想要个说法吗,就今天吧。单挑还是群战,你选。”

    铁观音扭头:“你当我傻啊,你们那边多少人,我这边有几个,我不会数数?”

    江浮弯腰把断了的球杆捡起来往台球桌上一扔,掀起眼皮看他:“那就单挑。”

    众目睽睽之下,被矮了自己一头的女生下了战书,接的话,赢了胜之不武,输了就是垃圾;可要是不接的话,又会显得自己十分没魄力。

    双方开始僵持。

    台球馆就连着网吧,整个地下一层突然安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起来,气氛一度紧张,空气似乎在燃烧,沉默却火光四溅。

    “110吗?”

    冷不丁地,声音从江浮脑后飘来,纯净、低沉,和着负一层冷森森的空气,让她想起了前两天跟毛尖他们一起看的那个恐怖片里的某些镜头,她头皮一紧,胃部触电般地痉挛了一下。

    声音的主人确认信息之后,继续:“前海负一楼有人聚众闹事……多少人?一,二,三,四……四十多个。”

    众人惊慌地回头。

    只见连通着网吧和台球馆的过道上,少年站在空调出风口,目光移过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副很倒胃口的表情。

    接着,他继续事不关己地报警:“还没有打起来,但是快了……凶器?台球杆算吗?”

    快了?

    什么快了,没有人要打架啊。

    作为起钢片区的带头人,见状,江浮扒开人群,冲到唐意风身边,跳起来一把抓住他拿手机的手,无害地一笑:“误会,误会。”

    唐意风低头,目光顿在江浮鼻头一小片淡淡的雀斑上,对方掌心温软,力气却大得出奇。

    他晃了晃手腕,江浮下意识地松开他,但把手机夺了过去,三两句话把事情给圆了,然后挂掉。

    回头还手机,他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带着炽热的温度,逼视她,直接又坦荡,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认错,没错也想说“对不起”的那种。

    江浮被直视得心里发毛,仔细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精短的头发贴着头皮,皮肤状态很健康,眉目清明,脸部轮廓线条相当流畅,嘴角微微勾着,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倔强。整个人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撞击着她的感官,帅得十分打眼。

    江浮脑海里不自觉就飘过了“根正苗红”四个字,接着全身跟过了电似的,没来由地心跳一滞。

    “表哥?”回过神的罗消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求证,“你是我表哥唐意风吧?”

    唐意风冲罗消点了点头。

    罗消马上指着唐意风给江浮介绍:“我表哥,唐意风,首都来的那个。”然后又跟唐意风介绍,“我们‘工哥’,江浮。水工江,所以叫工哥。”

    对方再次投来的目光让江浮不受控制地绷了一下脚尖,默默后退了两厘米,眼神瞬间就软了下来。连铁观音趁机带着包纱厂的人溜走都没去管了。

    局面缓和,唐意风显然不想跟这个“水工江”互相认识,收回视线,向罗消伸出手,言简意赅:“钥匙。”

    “哦,事情完了,一起回呗。”罗消看了看江浮,“工哥,跟铁观音的事儿算是结束了,对吧,工哥?”

    工哥你妹啊工哥!

    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一个女孩子,人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江浮挠了挠耳根,如同平常那样冲大家摆了摆手:“哎,都散了散了。”然后强行和唐意风搭讪,“原来是表哥啊!差点就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唐意风。”意思是我不叫“表哥”,你不要那么厚脸皮地瞎认亲戚。

    但他可能不知道,刮风时的粉尘、冬天里的雾霾、下雨后的污水以及江浮的厚脸皮被视作向塘街道的“新四害”。

    前三个治理治理可能还有得救,最后那个……

    算了,不说也罢。

    “别那么见外嘛。”江浮笑的时候很有感染力,有一种能带着别人不想笑也会跟着笑的能力,“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是不?”

    唐意风接不上话,也不想搭理她。

    “工哥你这样不好吧,”毛尖将鸡骨头咬得“嘎嘣”响,嘴边染了一层油,说话的时候还抽着鼻子,“你不能看人家长得帅就差别对待。怎么不见你跟我们四海之内皆兄弟?”

    江浮一脸嫌弃地看向毛尖:“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你耽误了我整整一天时间,我火还没消。”既然话题扯到这里了,江浮顺着继续问,“台球杆是谁做的?”

    被嫌弃的毛尖怏怏地退到后面,徐长东举手:“是我。我事先找周哥拿了一根废了的,做了点手脚,不然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一脚下去,废的多半是你自己。”邀功,“你就说,细不细致、周不周到?”

    “你把铁观音当傻子?回头他要是反应过来了,我们起钢的脸往哪儿搁?”这个话题不太能上台面,江浮点到为止,接着回头,换了一张脸,眼睛弯成两个月牙,“表哥回家?一起啊!”

    在江浮试图去帮唐意风拿行李箱之前,唐意风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魔爪”,自上而下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不乏警告:“别叫我表哥。”

    江浮完全没正行,往他身边一凑:“那叫什么?总不能一见面就叫男朋友吧?”

    我去!

    毛尖一块鸡骨头没咬碎,直接咽了下去,呛得要把肺给咳出来。

    另外几个干脆瞪眼张嘴巴,一副要吞冰吐火的夸张模样。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逗过了,江浮干咳了两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呵呵,没想到,表哥你是自由奔放型的啊。”

    唐意风脸抽了一下:到底谁自由奔放?

    之后连个形容词都不想给她,扭身提上行李就走。

    罗消正要追上去,被徐长东一把拉住:“消儿,再玩两把呗,我差点就能升级了。再说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小区没电,家里热死个人。”

    “可我表哥……”

    “我回,你们玩吧,”江浮从罗消手上接过钥匙,然后回头对上毛尖,“别跟过来。”

    毛尖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罗消和徐长东:“工哥这算是重色轻友?但工哥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罗消毫不担心:“你那装满碳水化合物的脑袋,除了吃还能弄明白什么?我们工哥对男生不都那样吗?”

    毛尖摇头:“可我瞧着,工哥看表哥的眼神不对。”

    徐长东毫不客气地打击他:“你那眼睛都近视多少度了,哎,看这里,”比画了两根手指头,“这是几?给你开个机子看动画片?”

    毛尖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很干脆地就放弃了自己的新发现:“嗯,你们要吃什么,我去买。”

    罗消已经重新回到机位上:“‘小明的水’,要我偶像代言的那个。”

    徐长东附和:“我也要。”

    出了前海,太阳已经开始偏西,温度却有增无减。

    从远处刮过来的粉尘粘在唐意风睫毛上,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老实说,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他是真的有点累了。

    柳音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站在路边挥手拦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他拦车的动作不得要领,明明都是空车,却没有一辆停车载客的。

    “喂?”他退到商铺遮阳棚下,接起电话。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柳音问话,带着点鼻音,像是刚睡醒。

    不远处,江浮跟着他,但没凑过来,站在马路边,白色小背心配深色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人字拖。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四肢细长匀称,头发绾在脑后,显得脖子很长。

    穿得不多,也不花哨,利利索索地站在太阳底下的样子,美得很原始、很自然。

    唐意风看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柳音。

    对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不回我短信?”

    他回神,随口瞎扯:“在走路,没看到。”

    对方追着不放:“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放假。”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大概是天气原因,唐意风被问得有些燥:“我有时间就回去。”

    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去留在江浮身上,对方比他直白多了,坦坦荡荡地回望过来,带上了一个灿烂过头的笑。

    唐意风一愣,居然忘了收回目光。

    江浮像是什么东西得逞了一样,笑得有点欠。

    唐意风走出阴凉地儿,继续拦车。

    这时,江浮忽然弯下腰,脱掉鞋拿在手上,在下一辆空车朝她开来的时候,趁着路上没啥车,她猛地用力将鞋子扔过去砸在出租车的车前盖上。

    只听“嘭”的一声,司机受了大惊下,慌忙踩住刹车,车子擦着地面“刺啦”一声停住。司机心头火气喷涌,头从车窗伸出来,开口就是一通臭骂:“要死啊?”

    江浮没回嘴,走过去把鞋子捡起来,一脸吊儿郎当:“大叔,对不住了,带一脚呗?”

    司机余怒未消:“带你去哪儿,上西天吗?不知道现在是换班时间?”

    江浮忽然伸手按住车窗玻璃,表情没变,也没什么正经:“大叔,我表哥刚从首都过来,您受累给带一脚,首都同胞第一天来起州,总不能给别个留下坏印象,您说是不是?”

    “带……”后面的话被江浮的目光堵在了嗓子眼,司机大叔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有点不好惹,马上就妥协了,“哎,行行行,去哪儿,我看顺不顺路。”

    江浮眼睛一亮:“起钢家属院,您肯定顺路。”然后冲唐意风挥了挥手,“表哥,快点过来呀。”

    这一套风骚的操作下来,把唐意风直接给看蒙了,完全没听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总结:“我回去再打给你。”

    出租车司机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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