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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会醉心(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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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一条流动的小河，往前越来越窄，水流也变得急促。阮翩翩转来转去，对于回去的路还没有一点头绪，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她想先洗把脸再说，但是意外也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就在她刚刚弯腰蹲下来捧起水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就听见扑通一声——
阮翩翩掉水池里了……
阮翩翩可没有学过游泳，所以一掉到水池里她就开始不断挣扎呼救。
“救命啊，救命……”
水池里的水并不是很深，但对于不会游泳的阮翩翩来说却是致命的。她就那样在水里一边喝水一边挣扎，被水流冲得还很快。眼看着她的意识就要变得模糊起来，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忽然朝她扑来。“扑通”声再次响起，阮翩翩觉得自己突然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胳膊抓住。
一切变化得太快，阮翩翩根本没有时间想，已经腿软的阮翩翩也没有心思去想，反正在她觉得就要窒息的时候，她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阮翩翩稍有意识的时候，她正躺在地上被人用力挤压着胸膛吐着水。意识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她的嘴巴里不断地被人用嘴巴输送着氧气。意识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看到一身混透头发凌乱的谈墨森正紧张地一边拍打着她脸庞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
“阮翩翩！翩翩，你快醒醒……”
阮翩翩是醒过来了，但是她看着谈墨森湿漉漉的头发，被水浸透又凌乱敞开的衬衫，以及他刚刚因为给她挤压胸膛而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没敢说一句话。
看到阮翩翩睁开双眼，原本紧张不安的谈墨森也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他头发上的水滴还不停地滴到阮翩翩的脸上。气氛一时有些暧昧，如果不是阮翩翩突然的一声尖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热血喷涌少儿不宜了。
那条青绿色的小蛇从他们头顶的树枝垂下来的时候，阮翩翩自然是最先看到，她一声尖叫不但叫退了那条正准备偷袭他们的小蛇，也将刚刚难得的气氛全吓没了。
谈墨森反应迅速地抱着阮翩翩从那树下逃开，小蛇也因为阮翩翩的那声尖叫受惊地顺着树干爬下来爬到小溪中顺着溪流游跑了,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吓人。但这之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立马各自护胸好像对方都要强奸自己一样。
“那个谢谢你……谈墨森，”阮翩翩不好意思地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谢谢你救了我……”
“下次小心点，不要一个人乱跑。”谈墨森从地上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阮翩翩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问题，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他：“你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吧？”
谈墨森看着阮翩翩浑身湿透的样子，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摸了摸口袋答非所问地说：“先把衣服弄干吧，可能一时我们也没办法回去。就算现在能回去，这样子被大家看到也不太好。”
原本阮翩翩也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听到谈墨森最后一句话，她还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切，你不就是不想让左妍看到你和我这样子吗？
谈墨森很快就找到了干树枝生了火。然后便开始脱衬衫……他肌肉分明的线条感，小麦色结实紧致的皮肤，让阮翩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阮翩翩原本想闪到一边的，可是谈墨森一边烤着自己的衬衫一边让阮翩翩坐到火前来，表情不容拒绝。谈墨森将衬衫烤干以后又让阮翩翩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于是最后，谈墨森烤着阮翩翩的湿衣服，而阮翩翩穿着谈墨森的干衬衫，看着他赤裸的上身不停地咽口水……
谈墨森一直低着头烤衣服，看上去情绪也不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阮翩翩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气氛，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谈墨森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其实阮翩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的，她只是看着傅子皓和大家玩得那么嗨，自己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便随便走一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她反问谈墨森：“那你呢？你怎么来这里了？”
谈墨森的回答让阮翩翩心里一惊，因为他说：“其实以前我来过这儿……我不是说我们现在处的这个地方，是这座山上。”
“你们学生会以前每年都来这里？”阮翩翩好像没有听学生会其他同学说过啊。
“不，是我一个人来，差不多每年来一次……”
“每年？”阮翩翩看着谈墨森暗淡的眼神，觉得他一定有什么故事，“为什么啊？这里有你什么回忆？”
谈墨森的眼神在阮翩翩问完这句话以后越发暗淡了，他突然抬起头直视着阮翩翩说：“还记得你看到的那些我小时候男扮女装的相片吗？”
阮翩翩心里一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谈墨森不是要杀人灭口以防他的相片信息外泄吧？
“谈墨森，我就当没看过，你可不要乱来啊……”
“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要是你是个小姑娘就好了，我可以天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谈墨森完全无视阮翩翩的话，打断她径直说起来。
“所以那些相片都是你妈妈逼着你拍的？”看着谈墨森完全没理她的样子，阮翩翩一颗悬着的心也算落了下来。
“说不上逼，小时候不懂事，她怎么打扮我我自己也没有什么概念。后来渐渐懂事些，会有些抗议……”
“那后来呢？”在那一刻，阮翩翩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觉得谈墨森的眼神中有一种可以让人平静下来的东西。
“虽然有些抵触，但最终还是会从了她的意思。”谈墨森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要她开心，打扮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虽然被邻居看到会嘲笑我……”
阮翩翩想到有一张相片好像是谈墨森十一二岁的样子，那个年纪按理说应该很懂事了，不可能同意扮成女孩的样子，所以她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呢？”
“毕竟我不是女孩儿啊。”
“你妈妈就那么想要女孩？”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谈墨森什么伤心事，阮翩翩意识到不对，赶快改口：“对不起，我不该问……”
可是谈墨森却打断了她：“其实我并不是我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在我之前，她还有过一个……女儿。后来听爸爸说，姐姐是先天性心脏病，不到一年就……离开了。”
阮翩翩的心一紧，这件事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姐姐离开之后，妈妈的精神就一直时好时坏。她迫切地想再生一个孩子来弥补对爸爸及全家的愧疚。后来有了我，她很开心。听爸爸说，她抱着刚刚出生的我，哭个不停。”谈墨森的眼神很平静，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波澜，但阮翩翩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但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谈墨森。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开始将我打扮成女孩的样子，给我留长发扎起辫子带蝴蝶结穿裙子。在我稍懂事的时候，记得她会一边给我穿裙子一边自言自语。”谈墨森像是在回忆一件很美好的事，因为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他接着说，“她会说，‘哎呀，我们的墨语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墨语长大了一个是个大美人呢’。墨语是我姐姐的名字……姐姐的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也没有问，只是看着妈妈开心的样子，对于她对我做的事不再反抗……”
阮翩翩忽然觉得眼睛湿润了，但是她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谈墨森忽然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相片来。相片上的谈墨森十一二岁的样子，扎着小辫子，穿着粉色的裙子，一脸的不开心。那张相片阮翩翩见到过。
“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我拍男扮女装的相片，不，准确地说是她最后一次给我拍的相片。”谈墨森看着那张相片，嘴角的微笑忽然凝固了。
阮翩翩快速地抹了抹眼泪，她不想让谈墨森看到。
“她……”
“是意外。”谈墨森缓缓地开口，“那是一次全家旅行，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山上……”谈墨森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的周围，眼睛中写满了平静的哀伤，“就在我十二岁那年，她在山顶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滚了下去。”
阮翩翩忽然想起早上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上顶的石头上沉默的背影。
“但是我爸爸说，也有可能是妈妈自己想离开。”谈墨森又轻轻地说，“姐姐的那个心病困扰了她一生，她的精神也越来越差。爸爸说那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所以你每年都会来这里看看她？”
谈墨森的视线又落回到了他手中那张相片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如果她还在就好了，我想现在我男扮女装应该会更好看，可惜……”
阮翩翩看着谈墨森伤心的样子，想开口，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阮翩翩的妈妈当然还在世，但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当老阮被抓以后就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后来阮翩翩就再也没有看过她。听说她和那个男人过得还不错，又生了一个女儿。阮翩翩当然是想她的，但那种想每次都被扼杀在那一点点恨里。在他们一家最困难的时候，她选择了背弃他们。所以阮翩翩即使会想她，也从来没有去看她。
她不知道比起谈墨森的身世，自己算是幸还是不幸。只是那一刻，她忽然想很听听妈妈的声音。那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
老阮应该也很想她吧，也许老阮还在等着她回来？阮翩翩想到老阮那张越发苍老的脸，心里尽是一阵苦涩。
“谈墨森，你很想她吧？”阮翩翩终于还是开了口，虽然她知道问的是多此一举的话。
谈墨森从相片上缓缓地抬过头看着她，他所有的想念都写在了自己的眼睛里。
同学们是在将近傍晚才找到他们的。大家结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在终于找到他们的时候全都松了一口气。那时候谈墨森和阮翩翩早就烤干了衣服，也在焦急地寻着回去的路。
“翩翩，你们消失了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们俩被野狼什么的叼走了，正打算报警呢。”郑重异常担心地对阮翩翩说。不过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左妍就不只是担心了。
“谈墨森，你消失这么久，一直和她在一起？”左妍一脸不高兴地瞪着谈墨森，“你们的头发怎么都湿了？你们不会在这里一起洗澡了吧？”
原本大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被左妍这样一提醒，又看到不远处燃着的火堆，结合自己超丰富的想象力，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俩。
“哇，孤男寡女，消失那么久，想想就让人流鼻血……”
“怪不得主席非要提议来这里，我要控制我的想象了，简直太刺激了……”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别人了……”
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连傅子皓也有点站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凑到阮翩翩身边指着脚底下绿油油的草地也表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媳妇，你不会给我戴了这个颜色的帽子吧？”
谈墨森和阮翩翩原本是打算开口解释的，可是谈墨森才要开口，就看到左妍一把将他推开了。
“谈墨森，你答应我爸的事呢！”
她泪流满面极尽委屈的样子让阮翩翩有些慌乱。
阮翩翩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又对大家说：“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我们只是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