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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萧致去旁边饮水机接水,一会儿端着纸杯过来,坐下说话:“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了踢被子?”
“……”谌冰没理他。
最近感冒学生很多,医师转头去了里侧给另一位病人针输『液』。
萧致点点谌冰掌『药』:“以后跟我一起睡。”
“……”
谌冰好笑:“趁火劫?”
“这怎么叫趁火劫,我绝对不是想和你一起睡觉,只是想半夜给你盖被子,抱抱你,给你暖暖床,免得再生病感冒。”
“……”
再不阻止他估计开『骚』话大招,谌冰说了昨晚事。
萧致冷笑:“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
坐了没多久,喝完『药』加上本身昏沉,谌冰困得睁不开眼,但长椅不太方便睡,谌冰不自觉靠向萧致身体。
“我眯一会儿。”谌冰说。
说完,下颌抵上了萧致肩头。
萧致穿了件黑『色』连帽衫,领口边缘下锁骨清瘦,身上有股干燥暖热,腕回转轻轻搂住了谌冰腰。
萧致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谌冰想睡,却睡不着。
头晕,太阳『穴』一带升起隐隐刺痛感,不少事不受控制涌入脑海。
闻到消毒水味儿,眼前光『乱』晃,谌冰感观开始上辈子重合。
………
据说人受到伤害后,大脑会采取自动防御机制,遗忘有关记忆,避免重复『性』创伤。以谌冰重生后除了记得萧致死讯、自患癌,间很多疼痛细节大部分都忘记了。
但现在因为感冒发烧,那些不确定记忆却『潮』水似往外涌。
他记起那时候自颅内肿瘤压迫血管剧痛。
记得自站在病床旁,突然栽倒在,许蓉放声尖叫。
记得自疼痛后陷入失明,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他指不安『摸』索。
记得自喉头嘶哑,快死前几天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妈妈都不能叫。
……
谌冰慢慢想着,他一直觉得自足够冷静能直面以前一切,但喉头好像被一双用力握紧,他想挣扎,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谌冰?”
“……”
谌冰。
耳边声音逐渐清晰:“谌冰?”
萧致环绕在他腰间臂收紧,力道宛如铜墙铁壁,紧紧攥着他。
谌冰意识开始收拢,但脸『色』苍,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冷汗。
一般感冒伴随着发烧,但谌冰反应居然这么激烈。
萧致『摸』『摸』他脸,回头说:“医生,麻烦你过来一下。”
医师拿着一支葡萄糖过来。
“他好像症状比较严重。”萧致说。
医师重新给谌冰测体温:“温度没有下降趋势,那现在去病床输『液』。”
谌冰去了里侧病床,头抵在萧致肩窝,感觉被抽出刺入了细而锋利针眼。重生前无数次被针扎经历让他感同身受缩了缩,针扎偏,泌出鲜红血滴。
“哎,你别动啊,别动,马上就扎好了。”医师重新捉住他臂。
谌冰声音很低,靠在萧致耳侧,像用气送出音节:“……痛。”
医师没听见。
萧致听得一清二楚。
靠在他怀里少年身骨清瘦,沿着校服往下能握着瘦削腕,肤『色』是种『色』素浅淡净,现在更多蒙了一层淡淡苍影。
一直以来没觉得“招人疼”几字能形容谌冰,现在萧致却有这种感觉。
他里软得不可思议。
医师出去,萧致指背后隔着衣料摩挲着他脊背,轻轻蹭了蹭头发:“不痛了。”
谌冰一直比较怕痛,以前一起疫苗,护士给谌冰衣服垮到肩膀半截,没扎下去他就开始发抖,必须萧致在旁边吸引他注意力,边哄边逗才能咬嘴唇忍住眼泪不哭。
现在……这么怕痛?
谌冰动作安静下来了,但指紧绷着,轻轻抓紧了萧致袖口,攥得很紧很紧。
医师来来去去看了他俩好一会儿。
“关系好啊?”
萧致声音低:“嗯,关系好。”
萧致拿纸巾给谌冰擦了擦鼻尖上汗,侧身静静抱着他,屈膝,挨着坐到了谌冰身旁。墙壁落下两道高高低低身影,靠在一起。
谌冰烧得严重,细长指节微微伸直颤动了一下,每一复苏动作都极度缓慢。他额头蹭着萧致头发,磨磨蹭蹭,总算慢慢醒了过来。
被子里,萧致一直握着他没输『液』左,十指相扣:“疼吗?”
谌冰没说话,他眉间垂落了一层冷淡阴影。
“我们冰冰现在像小可怜。”萧致『摸』着他额头,“不疼了,输『液』估计也就几小时,退烧就没事了。”
谌冰是没说话。
思绪有些没能□□。
谌冰上辈子患癌过程虽然满含疼痛,但抽离出这段回忆很容易,一般没感同身受到病痛谌冰不会想起来。
刚才,他思绪混『乱』,记忆死亡前夜回溯到刚开始查出患病那天。
——那时他得知萧致去世消息不到半月。
很奇怪,或许是萧致死亡占据了他全部绪,得知患癌,谌冰里无波无澜。
即使后来在医院直面生到死过程,疼痛难忍,但谌冰也一直很安静、平和,没有任何觉得命运不公平。
……
谌冰一直以为自重生死得很痛苦,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谌冰总感觉自忘了什么,就像考试前着重背过公式正好考到,却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脑内一片空,公式给搞忘了。
谌冰想『揉』太阳『穴』,输『液』右冰冷沉重,想抬左,才发现萧致一直牵着自。
萧致目光垂视,掌渗出薄汗,那么小翼翼观察病,居然比自紧张。
谌冰反捏了捏他指:“没事儿了。”
“没事儿就好,”萧致很执着于他刚才喊疼,“不疼。等你烧退,带你去玩儿。”
哄小孩儿似。
以前哄自,后来哄萧若,这哥得真不容易。
谌冰唇角挑了点笑意,说:“好,带我去玩儿。”
说到玩,谌冰脑子里突然警醒,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
“……”
谌冰侧目看他:“你没去上课,就在这儿守着我?”
萧致:“?”
萧致:“我不该在这儿守着你?”
谌冰:“……”
谌冰张了下嘴,问起别:“我输『液』多久?”
“估计有一多小时。”
谌冰应了声后,冷漠道:“那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
大概没想到是这种神发展,萧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有句话不知道讲不讲,眉间隐忍:“我就想在这里陪你输『液』。”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
谌冰和他对视了十几秒,萧致微抬了下眉,没有任何离开意思。
谌冰维持着和他对峙,强撑着用发烧大脑思考。按照平时少不了又得摩擦一番,但这时候他没精力跟萧致斗,说不定太过刻意,这『逼』逆反理又上来了。
谌冰想想只好采取另一种比较符合自现在身体状态方式来跟他商谈。
谌冰垂下视线,指扣动,轻轻拉了下被子:“我现在不想跟你闹,我发烧,头痛。”
萧致坐在床铺,半偏过视线,目光落在谌冰脸上。谌冰刚才样子他放不下,现在就想待在这儿,好好照顾他而。
本来以为谌冰炸『毛』,但他现在轻言细语,好像真很没精神。
谌冰说:“都没力气跟你说话了。”
萧致探出指尖想轻轻碰他额头,但谌冰阖着眼皮,偏头抗拒似躲开。
谌冰声音很低,低到快听不清。
“乖乖听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