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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可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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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第10/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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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一个骗子!”

    冲出银行大门的韦丽跑回城中村,收拾了几件衣裳,回单位宿舍去住了。郑凡给韦丽打了一天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郑凡给她发了三十多条信息解释,韦丽只回了一条信息:“结婚证已经被偷走了,我也该安静地走了!”

    夜已经深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郑凡以为是韦丽打来的,他从床上一个反弹坐了起来,接过电话,是悦悦打来的:“刚才郝总看了这期维也纳会刊的大样,发火了,你把郝总和王副省长握手的照片处理得太小了,郝总说用两个对开页打通发表,郝总让你马上过来。”

    郑凡翻身下床,连夜骑着自行车赶往十二公里外的维也纳森林总部。

    15

    郑凡跟拖着一条残腿的房东为装防盗门窗争了起来。郑凡说住在没有防盗门窗的屋子里太不安全,房东收房租就应该保证安全,房东说要装防盗门窗你自己掏钱装,郑凡说,这又不是我家的房子。争到最后房东和郑凡各让一步,房东花四百块钱焊一个防盗门,郑凡花两百八十块钱安装前后两个防盗窗。谈好了,大家情绪就有些放松了,房东问:“你家小韦呢?”郑凡说:“不安全,吓得回单位宿舍住了。”

    安装防盗窗的小伙子是乡下来的打工仔,他对郑凡跟残疾人房东争执很是不理解。打工仔对郑凡说:“人家残疾人跟我们乡下人差不多,社会弱势群体,听说你还是一个大知识分子,你跟他计较几百块钱,小气了。”

    郑凡对嘴上刚长了一圈胡子的乡下打工仔说:“兄弟,我也是乡下来的,当年我是抱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念头闯出来的。可事实上呢,你当一天焊工挣一百块钱,我上一晚上课只挣四十块钱,我写一宿广告传单也就百把块钱。我要是有钱,要是能买得起房,我还住这地方吗?如今的读书人就是社会弱势群体。兄弟,我都三十了,可我拼死拼活就是挣不来一套房子的首付。”郑凡也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想哭。

    乡下打工仔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穷,我不会跟你借钱的。这城里本来就不是我们乡下人待的地方,我在乡下楼房都盖好了。”

    郑凡的《黄梅戏民间艺术的都市化流变》一书已经通过了市社科基金评审,明年就可以公费出书了,而且所里准备让这本书冲击省社科成果奖,所长说要是能在省里获奖,所里最少也得要奖励五百块钱。郑凡在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他给韦丽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了她这件喜事,并说城中村的防盗窗也装好了。韦丽白天上班,不开机,晚上下班后也没回。郑凡急了,他骑着自行车赶到家乐福员工集体宿舍找韦丽,同宿舍员工说韦丽去网吧了,郑凡又找了附近的几个网吧,没找到。郑凡给韦丽又发了一条信息:“网上谨防上当受骗!”这既像是提醒,也像是吃醋,当然也可看作是调侃。后半夜的时候,韦丽回过来一条信息:“在网上受过骗的人,不会重复同样的错误。”郑凡看了这条信息,很灰心,他觉得,再怎么说,韦丽不该把他看成是骗子。这一晚,郑凡彻夜不眠,天亮时,他发过去一条信息:“如果你执意要把我判决成一个骗子,我同意离婚。”

    一连几天,韦丽没有回复这条短信。

    六十多岁的父亲是怀揣着三千块钱来K城的,他说这钱是今年在县城打工挣来的:“像我这么大年纪,没有木匠手艺,根本找不到活,在建筑工地当木模工,累是累一点,好歹能帮你挣些钱,凑凑买房子。”郑凡看着风吹日晒的父亲的脸像一张枯树皮,粗糙的手像蛇皮一样开裂,郑凡一句话都没说,他走过去,将墙上的那幅“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标语撕了下来。父亲怔怔地说:“你这是干吗?”郑凡说:“时间太长了,又脏又旧。”

    父亲说周天保家的钱今年是还不上了,老周又去住院了,估计熬不过明年,后年差不多能还钱了。郑凡说:“还不还都没意义,反正也买不了房子。”父亲说:“今年过年把韦丽带回老家,摆几桌,请乡亲乡邻们庆贺一下,算是办个婚礼。你都三十了。韦丽呢?怎么没见她回来?”说这话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郑凡说:“她单位加班,今晚不回来了。”

    父亲第二天回老家前,问郑凡哪一天回去过年,郑凡说:“现在说不准,全省青年歌手大赛很忙,也许回不去。”汽车发动了,他把三千块钱从车窗里塞进父亲的怀里:“我有钱,你带回去花,不要再去县城工地打工了。”父亲没说话,他从车里将塑料袋包着的三千块钱,用力砸回来,砸在郑凡的脸上。郑凡觉得像是父亲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年关将近,过不了年的小偷、强盗、乞丐、破产者、流浪汉都急了,进入腊月,倾巢出动。出租屋虽然装了防盗门窗,郑凡还是有些不放心,父亲送给他买房子的三千块钱要是被偷了,等于偷去了六十多岁父亲大半年的辛苦和血汗。郑凡好不容易抽了空,决定将钱存到银行去。年底,街上人很多,好像买年货不要钱似的,郑凡是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被小偷的手伸进了棉袄的口袋里。当时他双手扶着自行车龙头,眼睛盯住红绿灯,看到小偷攥着塑料袋拔腿就跑时,他才意识到被偷了:“抓小偷!”郑凡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没有人多管闲事,小偷从一堆人群中仓皇逃走。

    郑凡骑着自行车穷追不舍,路上的行人很好奇地看着,连打110的人都没有。驻足观看的人说:“估计这两个小年轻为争女网友而飙上了!”

    在转过两条大马路后两人钻进了一条堆着沙石小巷里,小巷里正在改造下水道,再往前,就是死胡同。小偷已经累得跑不动了,郑凡扔了自行车扑了上去,小偷将手中的塑料袋扔向郑凡,想郑凡放他一马。郑凡没有捡钱,而是发了疯似的直扑过去,他飞起一脚,小偷弱不禁风地一个踉跄,跌倒在堆着碎石的路牙子上,后脑勺鲜血直流,手上也被石块撕得血肉模糊。小偷喘着气,声音微弱地说:“大哥,我三天没吃饭了,我要死了,求求你把我送到医院去。”

    本来气得发抖的郑凡看着年轻的小偷,眉清目秀,身材单薄,年龄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惯偷。郑凡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也没多想,立即上前拉起小偷,扶到车后架上:“坐好,抓牢车座,市一院就在前面,咬着牙坚持一会!”

    送医院急救室时,遇到了赵恒小舅子,问郑凡怎么来了,郑凡说了原委,赵恒小舅子很吃惊:“送医院干吗?还不赶紧报警!”郑凡说:“他跑不了的,伤得很重,后脑勺开花了。”

    急救室里,医生说要立即手术,让郑凡立即去交钱。郑凡说:“他是小偷,偷我钱,在被追的路上受伤的,我送过来已经够不错的,怎么还要我交钱?”年轻的小偷躺在担架上,声音微弱地对郑凡说:“大哥,你帮我垫上钱,我以后会还你的。”说着就一头昏死了过去。

    医生很怀疑地看着郑凡,不太相信他们之间是小偷与被偷者的关系。医生对郑凡说:“你们是道上的朋友,救还是不救,你说一句!”郑凡从身上掏出塑料袋包着的钱,对医生说:“我有的是钱,你们赶紧抢救,我现在就去交!”

    郑凡交了两千块钱住院费,小偷后脑勺清瘀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当晚,郑凡来医院时带来了两个面包和一袋牛奶,小偷没一分钟就吞咽了个精光,面包两口吃一个,牛奶一口气喝完。吃完后,小偷哭了,本来准备教训小偷一通的郑凡,听完后,不说话了。

    小偷是乡下考上商专营销专业的学生,今年夏天毕业,找了几个月工作,除了散发传单挣点零钱填饱肚子,就没干过正式工作,后来被骗进传销组织,接着就骗了自己父亲一头猪的钱,从传销窝点逃出来后,找工作没找着,人住在地下通道里,饿了三天没吃一口饭,一时糊涂就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将手错误地伸进了郑凡鼓鼓囊囊的棉袄口袋,技术不精,伸手即被捉。小偷从怀里掏出两个红本本,一个是商专毕业证,一个是学校优秀共青团员证书:“大哥,我对不起你,我犯下的错,是一个共青团员的耻辱。”郑凡没说话,他想起当年研究生毕业时在上海找工作时,一次身无分文后,他们三个同学相互掩护着逃了公共汽车票。于是郑凡对小偷说:“其他都不说了,你安心养伤吧!”长相俊朗的小偷眼里噙着泪水:“大哥,你是好人,钱我一定会还你的。”郑凡丢了五十块钱和一个手机号码给小偷:“这些天我太忙,医生说十天左右就可出院了,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来医院结账。”

    黄杉带着他的温州富婆回来过年了,他们还是住在希尔顿酒店,四天后,多年没见的同学秦天正好从北京来K城视察工作,他是中石油的一个处长,K城石油公司安排秦天也住进了希尔顿:“找同学聚聚吧!”秦天对黄杉说。

    黄杉没打通舒怀的电话,后来终于联系上了郑凡。

    还是在希尔顿西餐厅,郑凡问黄杉这次回K城是不是投资房地产的,黄杉说在中国炒房都是小户们干的,他说在韩国济州岛的房子都快挣一千万了,迪拜塔炒楼花就挣了两千万:“在国内能挣到吗?”黄杉对郑凡愚蠢的提问不屑一顾。听说舒怀出事的消息后,黄杉和秦天都感到很惋惜。秦天若有所思地说:“真没想到舒怀会杀人。当年在大学时,操场上放史泰龙的电影《第一滴血》的时候,他老是捂着眼睛,不敢看。有一段时间,宿舍里给他起了个‘大姑娘’的外号。”黄杉将一杯啤酒灌进喉咙里:“这年头,书呆子是没出路的,宁愿赌,也不能等,等意味着坐以待毙。郑凡虽然没赌来房子,但赌来了一个不要房子的老婆,就是赢家。”

    黄杉说自己跟莉莉已经正式拿过证了,明天中午在富豪大酒楼摆婚宴,宴请当年报社的同事,还有一些K城关系密切的朋友:“以前我的野模女友,还有悦悦、郝总,我都邀请了,他们都过来,郑凡,你跟韦丽一起来,给我捧捧场!”秦天说:“K城石油公司的宴请我也推掉了,大家热闹热闹。”

    直到此时,郑凡才告诉他们,年前要枪毙一批犯人迎新春,舒怀明天上午执行死刑:“黄杉,对不起,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明天我要去给舒怀收尸。”

    黄杉很惊愕地看着郑凡:“真出鬼了,舒怀死刑的日子跟我婚宴在同一天,你咋不早说?”郑凡说:“你请柬都发出了,早说也来不及改了。秦天,我们跟黄杉都是老同学,不会见外的,你明天跟我一道去,行不行?”

    秦天沉思了一会,问:“舒怀家里人呢?”郑凡说:“他爸私自造鞭炮,炸死了人,坐牢去了,悦悦跟郝总好上了。”

    秦天像喝药似的很困难地将杯底的啤酒喝下去,温暖的灯光照耀着他没有温度的脸,他放下杯子:“郑凡,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我就不去了,我让K城石油公司派一辆豪华车过去,将舒怀的骨灰接回来,再送回他老家去。”

    16

    最近这段日子,赵恒对郑凡很有意见,青年歌手大赛的策划方案电视台好不容易通过,可赞助商不认可,要修改,老是找不到人。“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赵恒问。“心里烦。”郑凡回答。

    舒怀上午十点执行枪决,警方通知中午十二点半可去火葬场签字领走骨灰。其实舒怀的一个叔叔昨天就已抵达K城,郑凡主要是不想参加黄杉的婚礼,他想到火葬场最后跟舒怀告别一下。

    一早小偷就打来电话,说:“今天上午要出院,请大哥过来把手续办一下。”郑凡说:“不是明天出院的吗?怎么提前了?”小偷说已经好了,早出院早点回家过年。郑凡觉得办手续很快,不影响为舒怀送行,于是就蹬着自行车去了市一院。

    郑凡是在医院交费窗口前被公安铐上的。

    小偷同病房的病友知道了小偷的身份后,担心身边的财物被偷,就打电话报了警。警方一早迅速控制了小偷,小偷交代了偷窃郑凡的经过,警方根本就不相信,哪有被偷者自己掏钱把小偷送进医院的?警方认为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于是警方就让小偷给郑凡打了一个“钓鱼”的电话,很轻松地把郑凡钓上了钩。

    警方带走小偷和郑凡的时候,正下夜班的赵恒小舅子看到了,他立即给赵恒打了电话:“不好了,郑凡被警察带走了!”

    赵恒给韦丽打电话,不通,于是他开车直奔家乐福超市,他从收银台前将韦丽拽出来:“究竟怎么了?郑凡怎么被警察抓走了?”

    韦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她确认了这一消息后,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同事们很惶恐地看着韦丽,也不知该怎么劝她:“赶紧去公安局,看看出了什么事。”韦丽指着赵恒声泪俱下地斥责着:“我早就叫他不要跟你混,他偏不听,都是你害的!”

    赵恒开车带韦丽去公安局,路上,赵恒一脸无辜地说:“韦丽,你不要冤枉好人,我们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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