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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眯着眼看着屋中一切,似乎不想放过每一处蛛丝马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有什么小细节她未曾留意?
就在沈姝深思之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已然从她刚刚迈进的里屋中扑面而来,打断了她此刻的思绪。
沈姝脚步微顿,然后抬头看去,瞳孔不由一缩!
饶是前世今生见过了不少大场面的她,在这一刻,看到那床上如倒在血泊中的梦姨娘时,也不由眸光闪烁,心惊不已。
脸色苍白的梦姨娘双手抓住被子,此时此刻,她连痛声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一双眼睛更是空洞无神,仿佛已经被死神召唤去了一半灵魂。
苦荞在旁边大哭。
“姨娘,姨娘您挺住啊,府医马上就来了!”
老夫人在旁边看着,又看了看那已然被鲜血染透的床单,眸中闪过一抹哀色,道了一句。
“不中用了。”
苏倩如捂住口鼻,转开眸子,有些不敢看。
而就在她转了眸子后,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心道难道自己今后加入了丞相府,也会如此……要么是像外面的白姨娘那般,要么像此刻的梦姨娘,总归都是死于非命,没有好结果。
若真是这样,她苏倩如宁愿不嫁!
这时候,府医来了。
府医看到这副场景,也是吓了好一跳,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上前给梦姨娘把脉又看了看。
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大家预料之中的话。
“老夫人,梦……梦姨娘如此,怕是真的不行了……”
苦荞听了府医的话,跪着来到老夫人身边,哭喊着道。
“老夫人,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姨娘吧!”
老夫人看了眼已经缓缓闭上眼,已经逐渐没了气息的梦姨娘,叹了一口气。
“不是老身不救,而是她命该如此啊,罢了罢了,覃嬷嬷,去让人准备一口棺材,再备些银钱,送回梦姨娘娘家,也算我相府最后的恩待。”
床上,血泊中的梦姨娘,就这样闭上了双眼。
没有人注意到,她那手中还紧紧握着的半枚玉佩,以及那临近死亡时,嘴角勾起的一抹满足的笑。
表哥,我终于来了,来陪你了……
与安静的吓人的落云院里屋成对比的,是外面白姨娘的阵阵哭嚎。
“老夫人……老夫人……”
渐渐地,白姨娘的哭声越来越小。
大家都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未来丞相府后宅,怕是又要变天了。
在所有人都垂眸不语之时,只有沈姝,看去了那梦姨娘床榻边静静放置着的药碗,眸光……陡然加深。
入夜。
沈相回来了,一来就得知了梦姨娘一尸两命,以及白姨娘做错了事被老夫人处死的消息。
其实,当时被老夫人让人强行喂了蛊虫的白姨娘,并非全然没了生息,还有最后一口气,只不过老夫人怎么会让白姨娘活着等到沈相回来,再把蛊虫的事儿往苏倩如身上扯。
所以,向来心最狠的老夫人,便给白姨娘“补”了一刀。
沈相听着老夫人将今日后院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眉头微皱。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果真没了?”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沈相和老夫人最在意的不是哪个姨娘的死活,在意的是相府血脉。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是啊,没了,这一次白姨娘做的太过了些,不过她如今死了也算是以命相抵吧。”
说着,老夫人看了眼沈相,继续道。
“孩子没了也没事,左不过下个月你就要和倩如大婚,今后倩如会为咱们相府添丁的。”
沈相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一句话未说。
而就在此刻前厅里忽地安静之时,一道身影从后院的方向跑来,对着沈相就跪了下来。
“父亲,您要给我姨娘做主啊,姨娘没有害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嫣儿。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沈嫣儿依附在霍氏和沈盈凝身边,算是整个相府里除了嫡女外最金贵的小姐。
而如今呢,霍氏和沈盈凝没了不说,连白姨娘也去了。
沈嫣儿便成了“孤身一人”。
偏偏这个时候,她不好好的讨老夫人和沈相的欢心,反倒是一来就对着沈相说这些。
别说是老夫人了,此刻连沈相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嫣儿,你这是做什么,白姨娘她自己做错了事,这都是你祖母查得清清楚楚的事儿,你闹腾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沈相对着沈嫣儿厉声呵斥。
沈嫣儿抬头看着沈相,满是泪水的小脸上都是坚定之色。
“父亲,这件事一定有端倪,我姨娘就算是要害那个狐狸精,也不会如此莽撞的!”
啪!
她话音刚落,沈相一个巴掌便对着沈嫣儿的小脸上呼扇了去。
他怒道。
“好歹也是我相府的小姐,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真不知道白姨娘生前是如何教导你的。”
老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在这之前她并不想对沈嫣儿下手,可是现在,这个丫头实在是让她不喜。
沈姝动不得,难不成她相府老夫人还动不得其他庶女?
是以,老夫人一杵手中拐杖,冷声下令。
“四小姐沈嫣儿目无尊长,明日起,送去尼姑庵好好静静心,没有老身和相爷的命令,谁也不准看望她且接她回来,待她心静了再说!”
前厅里关于沈嫣儿被处罚送去尼姑庵的事,在半晌后由茯苓传入了沈姝耳中。
“小姐,这四小姐也太蠢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免得被白姨娘的事儿殃及池鱼,她居然还故意跑去……”茯苓不禁叹息道。
坐在铜镜前,由着茯苓拆发髻珠钗的沈姝听到这,眸光微凝。
沈嫣儿平时虽然是无脑,不过也不至于这样蠢吧。
“茯苓,寒蕊回来了吗?”沈姝突然问。
茯苓看了一眼外面,“寒蕊出去给小姐办事了,还没有回来呢,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沈姝看了看天色,然后凑到了茯苓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茯苓点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很快,茯苓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微惊之色,一进到里屋就道。
“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四小姐去前厅之前,见过了一个人!”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