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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尤玉玑吓了一跳, 飞快地朝司阙身望了一眼。幸好景娘子刚刚出了,小间只她与司阙两个人。
尤玉玑将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在司阙的眉眼。
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她欠了欠身,抬起双手轻轻抱了一下司阙, 又很快松开, 重新靠回身的软枕。
司阙唇角的笑容又真挚了几分。
看,姐姐是准他抱的。
但是,这也太敷衍了。
司阙上半身朝尤玉玑覆, 双手环过尤玉玑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抱在臂弯。尤玉玑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司阙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尤玉玑身子僵了僵, 作有些不自然地向靠了靠,脊背更贴近身的靠枕。她努力让自己僵着的身子放松下来,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司阙也听见了, 毕竟他的耳朵覆在她的心口。
尤玉玑不由又望向门口的方向。即这小间只他们两个, 可毕竟与外面的花厅一墙之隔,可不怎么隔音。尤玉玑『摸』到司阙的手, 想将他拉开。
“姐姐。”司阙箍在尤玉玑腰的手更加用力, “别推开我。”
尤玉玑欲将司阙拉开的手不由停顿下来。她柔着音询问他:“这是怎么啦?”
司阙沉默了一息, 才开口:“昨天把姐姐弄疼了。”
尤玉玑略略惊讶地垂眸望向司阙。她音又轻又软:“没关系的,以慢慢来就是。”
尤玉玑悄悄将目光别开, 到底生出一丝羞怯来。
司阙伏在她怀不肯离开,她不由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司阙在她腰的手背, 软细语:“起来好不好?”
“不好。”
尤玉玑无言了半晌,才重新柔开口:“怎么才起来呀?”
尤玉玑了,也没到司阙回应, 她不由轻轻蹙起眉心来,低责备:“司阙,你不能这样无赖。”
听着尤玉玑有些无奈的语气,司阙勾起一侧的唇角,笑了。
“姐姐!姐姐!”林莹莹拿着绣花图样兴冲冲跑进来,“姐姐说这两个图样绣哪个在袖口好看呀?”
林莹莹推门进来,看见窗下窄床上两人相偎的一幕,不由呆住。
尤玉玑心一慌。紧接着,她看见司阙雪『色』的裙摆。
司阙刚要起来,尤玉玑忽然抱住他的头紧紧埋进胸口。她皱眉林莹莹说:“公主思乡难受哭着呢,我一会儿再与你说。”
说着,尤玉玑甚至轻轻拍了拍司阙的肩,轻哄着。
“哦!那姐姐好好安慰安慰公主,我问翠玉。”林莹莹捧着绣花图册推门出。
尤玉玑甚至听见刚走出的林莹莹不知道在与谁说:“姐姐忙着安慰阙公主呢,一会儿再进。”
尤玉玑松开司阙,垂眸忍俊不禁。
她抬起眼睛望向司阙,撞见他望着她笑的眸子。
相视一笑,尤玉玑一边理着司阙的衣襟,一边故意提高了音量:“阙阙,别哭啦!以有姐姐陪着你呢。”
尤玉玑弯了弯温柔的眉眼,低说:“你先在这歇一会儿,就别出了。”
“好,我听姐姐的。”司阙她乖乖地笑。
尤玉玑将腿挪到床下,弯腰拿鞋子。她的手没碰到鞋子,视线出现了司阙的纤长的手。
尤玉玑慢慢抬起眼睛,望了司阙一眼,又垂下眼睛看向他帮她穿鞋的手。他的手莹白如玉石,指节修长。尤玉玑一下子想到他抚琴时的模样。
两只鞋子都穿好,司阙将尤玉玑的脚放下,他转眸望过来时,尤玉玑将目光移开。她起身,拿起一旁的账本往外走。
司阙坐在床边望着尤玉玑走出的背影。尤玉玑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回眸他嫣然一笑,才迈步出,将木门关好。
司阙朝窄床躺下,听着外面尤玉玑与旁人说话的音。
“莹莹,你刚刚问我哪个图样?”
“公主没事,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可以了。”
“枕絮,这账本我瞧着没什么问题,一会儿你往清雅居跑一趟……”
姐姐的音真好看,尤其是提到他的时候。不过是与他说话时,更好听一些。
毕竟一夜未眠,司阙慢慢合上眼睛,听着花厅尤玉玑的音,慢慢睡着了。
·
快中午,几个妾室才从尤玉玑的花厅出。
春杏单独住着,林莹莹和翠玉住在一起。个人走出花厅,一起走了没多久,便不再路,春杏林莹莹和翠玉笑笑,往自己的住处了。
翠玉撇撇嘴:“没看出来啊,公主那么清傲的一个人居然会思乡到落泪。”
林莹莹想了想,说:“嗐,堂堂公主,一朝成了降国人不说,现在给别人了妾,心委屈着呗。”
“别看公主谁也不搭理,倒是和夫人感情很好。”翠玉又说,“我可听说夫人好几次晚上直接宿在云霄阁了。”
“嗯。她们两个都是司国人呗,说不定以前在司国的时候就认识了。再说啦,夫人待人那样好,谁都喜欢和她相交呀。”林莹莹笑嘻嘻地看向翠玉,“就连你这个刺头也不怎么说夫人坏话了!”
“你说谁是刺头啊?讨打!”
两个人笑着追逐。
陈安之带着几个平日交好的高门公子哥儿回府,听见女子的娇笑追逐,一行人不由望过。
其中有一孙姓公子,朝翠玉多看了两眼,『吟』了两句夸赞的诗词,再恭贺陈安之艳福不浅。
陈安之脸上挂着笑,心却并不舒服。
——他向来不喜女子这样轻挑的模样。在花园嬉笑追逐像什么话?简直不成体统!
难道是因为日日与尤玉玑接触,将两个往日清雅人的『性』子给带坏了?
陈安之皱眉。
·
司阙站在云霄阁二楼的窗口,朝外望。天『色』由蓝转暮,再到夜『色』攀爬上天幕,他都没有到从梅林走过来的那道紫『色』身影。
停云从楼下上来,询问:“殿下,今日仍断『药』吗?”
司阙没回话,他又看一眼夜幕中闪耀的星辰,知尤玉玑今晚不会过来了,他神『色』恹恹地转身,走到琴案,随心所欲地即兴弹了一支曲子。
一支不太不欢愉的曲子。
司阙很多闻名遐迩的曲子都是他无聊时即兴所作。然而今天,他头一回没将这支即兴的曲子完成。弹奏到一半时,他忽然没了兴致。调子忽然就那么断了,也不管不顾。
他拉开抽屉,抓了一把面的铜板时高高抛起。
哗啦啦的一阵『乱』响,一枚枚铜板散『乱』地落到地上。
候在一旁的停云仔细观察着司阙的神『色』。
司阙忽然问:“多少面,多少反面?”
停云快步走过,低着头一二四五地数起来。
“算了。”司阙又阻止她数下。他起身往寝屋间,无聊地在床榻上躺下来。
他睁着眼,望着青『色』的床幔。青『色』的床幔似乎总能隐约浮现一道婀娜的人影来。
她会不会因为他两次的不解风情将她弄疼了,所以想换个人了?
司阙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起身,拉开床头矮柜最下层的抽屉,望着安静躺在面的那条特殊的雪『色』裤。
最初只是一个男子美人的见『色』起意,竟也落得今日辗转不得眠。
良久,司阙慢悠悠地自言自语:“这样是不的。”
他将抽屉推上,将停云喊进来,吩咐事情。
·
尤玉玑之所以今天没有云霄阁,是因为她终于将那本关于孕育子女的小册子翻完了。小册子在最两页,才写了原来房事是要挑日子的。
尤玉玑望着“前七八”这四个字好半晌,无奈地笑了。
原来她这两回的痛,是白白受了的?
这样倒也好,也该让司阙好好休息一番,望他今晚好眠。尤玉玑将小册子合上放进柜子,了净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乳』浴,她回到寝屋,百岁已趴在她的枕头边着她了。
“你也好眠。”尤玉玑微笑着,用手指头点了点百岁的头。
百岁睡得懒洋洋,只轻轻晃了晃尾巴回应,并不想睁开眼睛理尤玉玑。
尤玉玑在百岁身边躺下来,忽然想起来她以前没有说过“好眠”这个词。下一刻,尤玉玑恍然,这是司阙常说的词。
·
翌日,司阙用过早膳之,又了昙香映月。
他的时候不早了,林莹莹、翠玉和春杏已绣了不少花样。他缓步穿过月门,又沿着甬道走了许久,直到昙香映月的花厅出现在视线。
司阙一眼看见了尤玉玑。
她站在花厅的门口,微笑着与人说话。凉风吹拂着她浅紫『色』的裙尾,一片潋滟的浪『潮』。
司阙望了她一会儿,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她面的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
玉冠青丝,一席青『色』的长衫绣着翠玉的暗纹。整个人清儒又挺拔。
司阙盯着这个陌生的男子,继续往前走。逐渐走近了,他听见尤玉玑的音。
“……麻烦傅公子了。”她在道谢,音是一惯的温柔。
“夫人客气了。”年轻男子『色』温润,“天寒,不用送了。”
“好。”尤玉玑微笑着轻轻点头,再侧首吩咐身边的景娘子送人。
司阙继续往前走,与这位不速之客打了个照面。这位姓傅的公子朝司阙看了过来,可是司阙目不斜视,并不想看他。
尤玉玑本是打算回花厅,见司阙来了,便驻足而候,微微笑着:“来的刚刚好,新炒的栗子刚端上来呢。”
“哦?”司阙意味不地说,“炒栗子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司阙如昨日那般,坐在尤玉玑身侧,默默吃着白碟的炒栗子,一粒一粒又一粒。
刚刚那位公子的面貌总是不由浮现在他眼前。
虽然没他长得好看,但是也算人模狗样的。
虽然没他有才学,但是瞧上像个读人。
至于品行?
司阙皱了皱眉,这世间没几个人品行比不过他。
这一走神,司阙手中剥了一半的栗子不小心落了地,滚落到尤玉玑的脚边。
司阙的目光追随着这颗炒栗子到了尤玉玑脚边,再顺着尤玉玑裙下『露』出的一点点鞋尖慢慢上移,最望着尤玉玑侧首与翠玉说话的含笑眉眼。
与翠玉说完话,尤玉玑收回视线拿栗子。她终于感受到司阙的目光,抬眸温柔望过来。
“姐姐,云霄阁的布置我不喜欢,想重新修葺。”
尤玉玑想了一下,点头:“好呀。”
司阙望着尤玉玑,慢慢笑起来。他问:“那修葺完之前,我可以来姐姐的厢房暂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