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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凰怔怔的望着端王,他的表情是如此认真诚挚,北凰真的相信,他是爱她的。不过,他爱的必然是左相府的舜华小姐,舜华小姐一个闺阁千金的需求,无非就是有关风月里的宠爱。而她,北凰,要的是大燕皇室的清明。
他给不了。
“相公宠爱妾身,妾身感激不尽。相公想给妾身最好的,可相公并不知道妾身想要的是什么。妾身根本不需要在各大世家小姐面前横着走,妾身需要的——”北凰定定的望着他,他如今是大~理寺卿,掌管着天下冤案,她若是要为自己陈冤,按理还得向他递一份状纸。
北凰犹疑不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求他为北凰军翻案时,可刚要开口,端王忽然猝不及防的俯身,狠狠地攫住她的唇,重重的蹂躏着。
北凰气急败坏,这人在关键时刻忽然兽欲大发所谓何来?
“咳咳!”身后传来一道尴尬的清嗓声。
北凰惊得花容失色,心悸的望着端王殿下,辛亏他及时堵住她的嘴,否则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被外人听了去只怕就——北凰心慌意乱的赶紧跑开。
端王眸光幽邃的望着从照壁拐出来的俊雅青年,凝重的脸色瞬间舒缓,粲然雅笑。“大哥?”
北瑾俊脸上浮出尴尬,“打扰你的好事了。”
北夙目光飘向踉跄跑远的北凰,眼底的笑意温柔又宠溺。
北瑾走过来,将手里的长条形锦盒递给北夙,笑道,“大哥也不是莽撞之人,擅自闯入内院,只是为了将这份独特的礼物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夙儿,恭贺你,得偿所愿。”
北夙接过锦盒,谦逊道,“是各位皇兄谦让我。”
北瑾笑道,“你文采非凡,本就无人能及,何必谦逊。”
北夙淘气道,“大哥不是教导皇弟,做人要谦逊吗。”
北瑾失笑,“你啊,就是没个正经。快打开,看看这礼物你可喜欢?”
北夙抱着锦盒,因锦盒确实太长,竟有些嫌弃道,“大哥每年都找各种借口送皇弟礼物。大哥送的礼物,皇弟舍不得用也舍不得送人,如今书房都快放不下了。你说又来这么一件礼物,皇弟把它放哪里好?”
“放在你的寝宫。”北瑾笑着提议道。
北夙自黑道,“皇弟虽然爱财,还不至于抱着金银珠宝睡觉。”
北瑾摇头,“这可不是金银珠宝?”
北夙就更加嫌弃了,“啊,不是金银珠宝?那还给你!”将锦盒塞回北瑾怀里,“我的地小,放不下。”
“当真不要?”北瑾别有深意的问。
北夙盯着北瑾那张笑意神秘诡谲的俊脸。好奇道,“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北瑾将锦盒塞回北夙手上,“快打开看看。”说这话的时候,北瑾环顾四周,警备心极强。
北夙顿觉这份礼物极其蹊跷,迫不及待的将它放到旁边的石桌上,掀开盖子,看到里面躺着一把重型兵器——偃月刀,刀头阔长,形似半弦月,背有岐刀,刀身钻孔,刀头与刀柄分离,龙形吐口单独放在一旁。
北夙怔怔的望着偃月刀,眼底的湿气慢慢飘出。这可是北凰随身兵器——斩雪偃月!
“大哥,谢谢你。小弟找了它那么久都没有结果,你在哪儿找到它的?”北夙激动的问。
“你也别问它的来处。夙儿,你为她做的愈多,可知就愈危险。大哥是不会告诉你的,大哥把它送给你,不过是圆你的念想。日后,你便好好的收藏它,切记别让它问世。”北瑾郑重万分的叮嘱道。
北夙将盖子合上,紧紧的抱着锦盒,狭长的眉眼勾出一抹顽劣的淘气,“小弟记住了。”
北瑾便道,“礼物给你了,大哥便回去了。”
北瑾刚转身,北夙却忽然叫住他,“大哥!”
北瑾回眸,望着北夙明媚一笑。
“北凰军隶的危险,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北瑾苦笑,“你还不了解父皇吗?举棋不定是他素来的策略。只要一日不颁布赦免军隶的圣旨,北凰军隶的危险便一日不能解除。”
北夙的手,在流云滚边的宽袖下紧紧攥着,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傍晚时分,惊鸿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端王府。
“王妃,事情办妥了!”惊鸿来到内室向北凰禀告道。
北凰点头,似乎毫无意外。只是淡淡的问,“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对方说,昼夜加急,也要三天。”
“三天。”北凰的手指叩打着桌面,眼底迸射出坚定的冷光。
三天,她定让北凰军不再如蝼蚁,躲躲藏藏过日子。
“惊鸿,让他们附送一枚炮弹给本妃。”
惊鸿惊愕不已,重型兵器加炮弹,这摧毁力不堪设想。若是在人满为患的燕京开炮,恐怕伤及多少无辜。
北凰望着一脸错愕的惊鸿,笑得特别凄楚,“你怕伤及无辜?可知那些原本该光明磊落活在世上的人,确要像蝼蚁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惊鸿眼红,哽塞道,“奴婢知道了。”
北凰语气缓了缓,又道,“这枚炮弹,不会伤及无辜。”
惊鸿微怔,她竟忘了,她从来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王妃放心,奴婢定不余遗力求得炮弹。王妃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一枚足也。”北凰道。
惊鸿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嘈杂的宾客,纷纷散去。热闹鼎沸的端王府,恢复了昔日的清冷和静寂。
端王望着面前堆得如山丘般高耸的贺礼,那清浅魅惑的笑意不达眼底。宽袖里的手握紧,良久听到他清越的天籁之音缓缓道,“朱门酒肉臭,军有冻死骨!”
无名和朝花正在整理这些贺礼,忽然听到主子吟诗,主子改了一个字,却看出来他对边疆将士的体恤与怜悯,对燕京名门望族的纸醉金迷感到无比痛恨。
“殿下,这是贺礼名册?”无名将名册呈上来。
端王翻开名册,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无名,按照这份名册,贺礼愈是厚重者,恐怕身上的污秽愈难清洗。你就挨个挨个去查。本王倒想看看,这些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臣子们是如何中饱私囊的?他们的手上,究竟染了多少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