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无情物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21-24(第2/3页)

首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目录


搜索,用户注册与阅读记录,书架等功能重新开放

百度搜索新暖才文学网,即可找到我们,网址为拼音缩写https://www.xncwxw3.com
(前面加https,http可能无法访问),
即将改版,更多精彩小说请点击"首页-分类-其他小说"

新暖才文学网网址找回安卓APP,防止网址丢失!

话。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人言七情伤五脏,六欲生六尘。

    确是怨不得别人,怨只怨自己千年道行一朝破,对这人动了一刹心思。

    “若无五阴真气护体,你此刻已经死了。你心脉俱损伤重难治,若不与我合修大红莲华经,只怕最多还能再捱上三五日。”寇边城伸手触碰叶千琅的断臂之处,目露惋惜之色,声音听来也醇郁似酒,分外多情:“阿琅,让我救你,外头的冰茶开得很好,你该去看看。”

    夜风暗送茶花香,只不过物是人也是,心境到底大不相同,终究迟了。

    许是痛到极处已经失了知觉,叶千琅侧目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碗口也似的一个圆疤,冷淡道:“寇兄这一局布置入化,救叶某岂不横生枝节,多此一举?”

    寇边城答来大大方方,毫不犹豫:“我喜欢你,我要你,我不愿你死。”

    叶千琅冷笑看着对方,心道也只有这个人,撒着弥天大谎,自己倒笃信不疑。只干干脆脆回他道:“你喜欢的是造冕垂旒,你要的是龙登九五。”

    叶指挥使一字一顿,说的端的是要人头落地、抄家灭族的骇人话,然而寇边城也未辩驳,只以一种离奇温柔鼓励的眼神望着对方,轻笑道:“你总是比旁人懂我。”

    “痴人说梦,妄人妄行。连魏忠贤都不敢废帝自立,你凭甚么?”便是京里的九千岁也常抱怨,叶指挥使面太冷,话太少,一张嘴永远是既不招人讨厌也不懂讨人欢喜,如今他重伤之下,寥寥数语便能当头棒喝照脸打,委实不客气。

    寇边城似全不在意,又笑笑道:“人逢乱世,若运气不好,生得樵夫渔父之家,担赋税徭役之苦;若运气再坏些,生得蝇差小吏之家,担增俸减秩之忧;若运气坏得不能再坏,生得帝王将相之家,担江山社稷之重……”

    叶千琅一双眼睛虽是古井无波,又分明暗藏汹涌杀气,道:“我虽不怨你,却必杀你。”

    见对方显然不愿自己施救,寇边城伸手捏过叶千琅的下颌,拽近了他那张冷冰冰又白惨惨的脸,笑道:“我喜欢你,却也并不十分喜欢。只是大红莲华经尚未练成,我还少不得你这个鼎炉。”

    这话说得许真许假似激似刺,换旁人怕是得气不顺,意难平,当场呕血而亡,唯独这叶指挥使芸芸众生独他一个,随你激,任你刺,都是一派不迎不拒又不以为忤的冷淡模样,只微微一扯嘴角道:“这一声‘喜欢’叶某实在听不得,寇兄还是这般坦白的好,反教人痛快一些。”

    寇边城心道真是拿这人没辙,便也笑了笑,俯身靠过去,一双唇轻贴于对方耳廓道:“罢了,我既骗你又伤你,也不差再欺你一次。”

    叶千琅反道:“寇边城,你若聪明,便不该救我。”

    “我偏要救你。叶千琅,你听好了……我能杀你,自然也能救你……”话音一顿,复又多添一分狠意,“我能为寇一方,自然也能龙登九五。”

    “你也听好了……”叶千琅仍面无表情,冷眼如冰冻三尺,冷声如剑出呛啷,“这一刀之辱,断臂之痛……叶某定当百倍奉还。”

    “好,”寇边城轻声一笑,“我等着。”

    (二十三)

    寇边城此番相体裁衣分外体贴,为叶千琅输送内力,由尾闾先入丹田,继而贯穿全身经络,少顷便将他的一身痛楚消解不少。

    待自身真元也被激发,紊乱的脉息稍稍平稳,叶千琅忽地抬起左手勾过寇边城的脖颈——他虽心脉重损,手脉俱断,但仍能以五阴焚心诀之妙借力引力,将对方输来的真气暗运调转,蕴于自己掌下,而此刻掌刃所向正是颈后大椎穴。

    正值运功疗伤的紧要关头,两人皆动不得,若这一重掌劈去,寇边城非当场暴毙不可,只是体内这道强劲内息一旦失控,必如洪流溃堤势不能挡,他自己也断然难逃经脉爆裂而亡的下场。

    寇边城也觉出颈后生风杀意凛凛,却未抽身避退,仍是蹙着眉头,与叶千琅四目交望,只见那双眼尾斜扬的眼睛,宛似被繁星投射的寒江面,其间蕴藏星辉万千,晃动不定。

    寇边城心中轻叹“好一双贻祸人间的眼睛”,便伸出手,以那温热带茧的手掌覆上叶千琅的双眼,却仍觉那森冷眸光在指缝间闪闪烁烁,刺得他的心口无端端一疼。

    想那嬿婉水洞中的几日时光,身处仙境一般的地方,怀抱神仙一般的美人,确是从未有过的忘形与忘心,潭水畔、石壁旁,自己也不记得要了这人多少次,譬如嗜酒之人偶得一坛窖藏百年的好酒,无论是放量痛饮,还是浅斟慢酌,怎么都不够,怎么都舍不得。

    上一回两人合修大红莲华经,恰以其热驱除了五阴焚心诀之寒,这一回再次合体同修,果不其然比他单独施救的功效好出百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真气已打通塞阻,走了三巡。两个人都似行茶过水被汗水洗了一遍,比之真刀真枪地斗上百余回合,竟还更累一些。

    见叶千琅胸前创口血已止住,脉息也趋于平稳,寇边城俯身吻了吻他湿漉漉的发顶,又将他轻轻抱起,坐于自己身前。

    情不情、爱不爱的先搁一边,到底活着方才要紧。依旧是寡淡的面孔,冷煞的眉眼,他复又阖上眼眸——平日里的叶指挥使就清心寡欲得像尊煞佛,此刻闭目修习大红莲华经,还真有几分结跏趺坐、专心参禅之态。

    “我本该任你死在土司府中,免得节外生枝,坏我大计……”

    寇边城抬手轻抚叶千琅的面庞,虽见消瘦,却仍是英挺俊美,锋芒逼人。

    “自东厂大狱逃出生天,诸般变故,独一点我深信不疑,这世上没什么不能舍,只是……”

    寥寥一声“诸般变故”便囊括了抄家灭门、前无行路的万端苦楚,寇边城手指缠上叶千琅一绺被汗水打湿的发,复又在他眉弓眼眶、鼻尖唇角,一寸寸轻柔触摸过去。

    “只是嬿婉水洞中的那些时光,却是我一生迄今最快活的日子。”

    不自禁地欺上了自己一双唇,却是浅尝辄止,稍一触碰又离开,如此反复多次,舌尖终是撬开那双冰冷的唇。如同花间拈酒般,吻罢人已醉了三五分,人说酒后吐露是真言,他自己也知这辈子扯谎无数,唯这句话却是字字发自真心,不掺丝毫虚情假意。

    叶千琅霍然睁开眼睛,静静看了寇边城一晌,道:“我也是。”

    又顿了片刻,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杀你。”

    “你不会。”寇边城十分自信地一扬眉梢,出声笑道,“你现下是杀不得,以后却是舍不得。”

    彼时俩人内息交流运转,不能擅动,此刻却是叶千琅双眸紧闭,自行运功,终是他率先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寇边城吻了吻叶千琅的唇,便也环抱着这人,沉沉睡去。

    叶千琅自一身酸痛中睁开眼睛,却见那人仍睡在自己身边。

    纵是阖眸沉睡的面容仍英俊得撼人心魄,他青丝披散,杂在里头的几束白发格外打眼,想来若非接连耗损大半真气,绝不至于一夕间便鬓染华发。

    叶千琅视线又往下游走,寇边城壮美胸廓上汗珠滚落,看似岩石一般坚密,仿佛能清楚感知里头心器跳动,一声一声,沉重激昂如阵前鼓点。

    不禁伸手摸了一摸,里头竟无半分动静,若不是大红莲花经的内功已臻入“无我相、无人相”之境界,便是这人根本没有心。

    原是诸脉俱废死生旦夕,这合修之后竟觉脉息畅通,连心口的伤痛也缓解不少,叶千琅自榻上起身,拾取扔在地上的几件衣衫——

    一只荧蓝色的小东西突地掉在地上,正是姐姐留下的耳坠子。

    叶千琅看了那耳坠子片刻,便将它拾起,重又戴回左耳,披上长袍出了门。

    (二十四)

    自屋中出来,夜已极深了,叶千琅并不急于找寻出路,反倒慢慢踱步于月色下的狼角湖边,望着湖面上云烟弥漫,大丛大丛的冰茶毗邻盛开,有的植株低矮,有的参耸入天,反正是枝格相交,香气氤氲,极为热闹。

    不禁心中冷笑,那人竟能在荒蛮大漠中寻着这么一处有水有花的地方,还真有逆天的心思。

    想起以前王安嗜好牡丹,也是珠围翠绕一府招展,他倒从不曾伫在花前观赏,也不是不喜赏花,只嫌牡丹过于富丽,倒是这些难得一见的冰茶,不若牡丹富贵无格,不若山茶浓烈逼人,真若姑射仙子一般冰姿玉洁,绝非人间俗品。

    那人虽满嘴谎话,独这一句还算真挚,冰茶确是奇花,也确实很美。

    静静赏了片刻这万丛花树如银似雪的人间奇景,忽地一阵夜风吹过,晃了晃空荡荡的右臂衣袖,叶千琅伸手摸了摸断臂处,又感胸口隐隐腾起一股寒意。

    也知自己伤重好不了那么快,方才与寇边城合体双修,恰如饮了一剂重药,又引药力入奇经八脉之间,只是待这药劲过去,必然又是一阵入骨的剧痛。

    “阿持,我不明白,爷为何不干脆一刀杀了他?又为何要将他带回来,耗损内息救他性命?”

    虽重伤未愈,耳目依旧灵敏,叶千琅远远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忙闪身匿于树后,皱着眉头细细一辨,说话之人应是桃夭不错。

    一双丽人渐渐走近,正停在距他不过丈远的地方,听那黑裳的子持道:“阿桃这醋呷得没道理,爷不是稀罕他的命,爷是稀罕他的身子,只不过爷也不会稀罕太久,脉息纯为阴寒之人可不止他一个,行香苑里就有那么些个鼎炉呢。”

    “可我总觉得,爷待那姓叶的,始终与待别人是不同的……”

    “大红莲华经何其生猛霸道,练功之人稍出差池即会经脉俱断而亡,也是近一两年来爷的功力日渐入化,才免受了鼎汤镬釜之苦,想十年前我初识爷的时候未满十四,爷以我为鼎炉练罢大红莲华经后,便将我轻轻放平于榻上,客客气气对我说了一声‘对不住’……我仍记得当时他说,既是对不住你这黄毛未脱的小丫头,也对不住那将门之后贺雪雎……”子持伸手捏住桃夭一双纤葱也似的手指,将它们一根一根掰开交握,揉进怀里,不似姐姐待妹妹,倒像情儿对着情儿,停顿片刻才道,“我倒觉得爷待那鹿临川才是不同的,不舍得欺,不舍得碰,你且想一想,爷待叶千琅何时这般珍惜温存,倘若爷真喜欢他,又怎会狠下心来断他一臂,不留余力刺他一刀?”

    暗处的叶千琅不动声色仔细聆听,又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胸前那处可怖伤口,周身寒意莫名又重了些,这要命的地方倒无一分痛楚。

    似那一丝缘已灭,一段情已止,也摸不着里头方寸软肉跳或不跳,真真止水一般。

    “可阿持难道没想过,倘使爷是真喜欢叶千琅,却又是真心实意想要杀他,”桃夭突地打了个哆嗦道,“我也知爷心存大计,素来心思周全,喜怒不形于色,可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

    “阿桃,”这丫头缺心少肝是惯了的,哪里想过这些有的没的,子持瞧她半晌,疑道,“你近来……可是碰上了什么人?”

    “真是白日撞鬼的碰上一个,那姓罗的完全疯啦!”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语,桃夭忙瞠圆了一双杏子眼,摆手辩道,“自那魏太师打京里来了,锦衣卫倒都被撵了回去,就那一个官无二两的千户死活非留下不可,他不信那位叶大人已经死了,成天在街上逮人就抓着问,上回我买胭脂碰巧撞见了他,他牵着一匹与他一般嶙峋的瘦马随了我几十里路,吃了我几十个巴掌,脸都破皮出血了也不还手,就红着眼睛不断问一句话‘求姑娘明示,我家大人现下人在何处’……你说他,痴不痴?傻不傻?”

    “我看你是那一夜与他肌肤相亲,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这冰雪美人语气虽是嗔怪,目中却尽是怜惜之意,“阿桃,你别一时心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又不知那夜与他合欢的人是你,你骗他说是个村汉,他自己却只当是黄粱一梦,梦里是与他的好大人卿卿我我呢。”

    “呸!哪个瞎了眼的会对那个丑八怪动了心思!我只不过……只不过难得碰上一个这么傻的……”桃夭忿忿折下一朵冰茶,将那花瓣碾得稀碎,沾得满手清香汁液,又偎着子持走远,“阿持,我仍盼着与你、与爷相亲相慕,止我们三个相守不分……”

    叶千琅一字不落地听她们说完,只待那一双情谊古怪的女子离去良久,方才又自树后出来。

    再不赏这不当赏的冰茶,寻去子持口中的行香苑,见屋中都是些容貌姣好的年轻男子,只是显是阳元不足,一个个瞧着柳腰楚楚,亏弱不堪,说了半天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琐碎话,无非都是如何谄媚取宠那个响马子,真似了几分三宫六院攫夺帝宠。

    叶千琅悄无声息地在外头听了半晌,忽地抬袖出手,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