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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里在放烟花,不太绚丽,小朵银花接连在夜空中迸溅,亮得耀眼,边缘线条如流星,长长地滑过然后坠落。
大家的注意力霎时间被半空那几朵明亮的花吸引,仰着头欣赏,周边喧闹声渐弱了下去。
恰好卡在这个空隙,桑宁清越的声音里带了点笑,脆生生的反问简单明了,听得格外清楚——
“难道你不像人吗?”
多么巧妙的问题,瞬间把两桌人都问蒙了,几个人愣在当场。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怎么听都不对。
只有盛连浔毫不意外,他坐在那儿,懒散地支着腿,把汽水瓶随意地按在桌面上,左手食指拨弄着细长的瓶颈处,掌心发力,瓶子快速地转动起来。
在“惹人生气”这件事上,她可太会了,但凡出手,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片刻后,蒋淮野清了清嗓子打破安静,以手挡脸,向另一边侧过头,强忍住笑意,闷闷不乐一晚上的颜蔻终于拨散了心头的阴郁,她个性坦率,直接笑出声来。
多稀奇啊,那么擅长三言两句撩动芳心的陆清知,在小姑娘面前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陆清知只是微微一愣,眼里很快漾开笑,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像是朵鲜活的小玫瑰,开在原野里,看似温柔漂亮,实则茎上长着微刺,花瓣之上,灼烧着火焰。
想靠近,就要付出代价。
不过他愿意。
要知道是这样,他早该来见她,何必等几年。
盛连浔忽然五指收拢,用力一按,汽水瓶停住,瓶口处正好对着陆清知。
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掩饰那点尴尬,陆清知收回手肘搭在膝盖上,单薄的衬衣本来就松垮,又解开了三颗扣子,宽大的领口敞着,随着他的动作稍稍下滑,锁骨的形状清晰,连接着颈侧的线条往下延伸。
不羁又落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箴言,不可违。
桑宁发誓她真不是故意要看,只是欣赏艺术,谁让花蝴蝶离她那么近,腰自然而然地挺直了些,小眼神儿不自觉地就瞟过去,顺着他的领口往下勾,这只多情花蝴蝶的皮肤好得让她咋舌。
光线不够好,瞥了又瞥也没看到什么传说中的腹肌和人鱼线,桑宁正想要不要不着痕迹地挪挪板凳,手刚摸到塑料小板凳的边缘,没来得及有动作,头顶忽然被一只手轻轻压住,熟悉的淡香靠近,拂过来。
温暖干燥的手掌宽大,像是故意一样,往前额移了移,盖住了她的眼睛。
“没礼貌。”盛连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走,回家了。”
桑宁有点不明白,不知道是说她刚才头脑风暴“是人不是人”这个夺命题没礼貌,还是说她现在偷看陆清知没礼貌。
不过看看时间,确实该回家了。
没礼貌的桑宁跑去找孟临柯要他的笔记,孟临柯事先准备好了,厚厚几本,叮嘱她抓紧时间看。
把笔记塞进书包里,桑宁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让他把心放肚子里,不忘重复:“下周考试,前一千。”
“快走吧你。”孟临柯实在受不了她把这个傲人的名次一个劲儿地挂在嘴上。
“走啦拜拜。”
回家的路不长不短,步行回去就当消食,盛连浔一肩背着粉书包,一肩挂着自己的背包走在前面,桑宁仍抱着她的宝贝酸梅汤,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
陆清知望着那两个背影越来越远,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蒋哥,帮我查查那个丫头住哪儿。”蒋淮野比陆清知大四岁,但他很少叫哥,骨子里傲得很,这回倒低头低得快。
蒋淮野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喜欢她?”
他又觉得不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清纯挂的了?陆清知,你可别跟我说搞出了什么一见钟情,渣男不配那么高雅的词汇。”
“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陆清知喃喃,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自己,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我只喜欢她那样的。”
“哦,不对,”陆清知的语气轻如晚风,“我只喜欢她。”
——
时间有点晚了,夜里起了淡淡的雾气,路灯只开了一侧,雾气抱成团,被暗黄色的光裹住,月光温柔地洒下。
盛连浔人高腿长,影子拉得更长,桑宁吃得撑,努力消化,一会儿停下,一会儿往前跳,踩着他的影子走。
粉色书包上的长耳兔摇晃,桑宁突然想起来:“盛连浔,刚才那个好漂亮的女生,她也有一个暴力长耳兔,和我的一模一样哎。”
盛连浔“嗯”了一声:“我早看到了。”
在那个黑漆漆的巷子里,在他没决定要不要出手之前,就看到了。
昏暗的巷子,混乱的人,兔子的长耳朵从缝隙里挤出来,他看得分明,和桑宁的那只分毫不差。
帮颜蔻的理由他没有敷衍,确实只是顺便。
“真是巧。”
酸梅汤依旧抱在手里,宝贝似的,喝了那么久才下去一点点,盛连浔瞥了她一眼:“如果不赶紧喝完,剩下的一瓶都不给你。”
桑宁立刻化身吸水机器,扔了吸管,抱着玻璃瓶直接喝,喝了大半才想起来他:“盛连浔,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喝的。”
“不喝。”
桑宁晃了晃剩下的酸梅汤:“我书包里有新的吸管,真的很好喝,不喝算了。”
稍顿,瘦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盛连浔拿走玻璃瓶:“有多好喝?”
他直接对着瓶口,仰头将剩下那点儿一饮而下。
“你你你!”
桑宁指着他,指尖晃啊晃,下一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少爷毛病一大堆,哪怕别人给他夹菜,桑宁悄悄观察过,他虽然不拒绝,但从来不会吃,竟然会喝她的饮料。
桑宁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玻璃瓶抱着。
盛连浔向来不爱喝这些,饮料只喝可乐,破天荒的,他竟然有点意犹未尽,舌尖一顶,掠过嘴唇,是甜的。
“我什么,”盛连浔偏头看她,“我买的我不能喝?”
“不是这个意思……”桑宁急切地说。
他停步:“那是什么意思?”
桑宁语塞。
盛连浔低低笑了声:“好了,走吧。”
他步子放得缓,桑宁并肩走在他旁边,两个人的影子合二为一,正低着头踢一颗小石子,突然听到旁边人问:“陆清知好看吗?”
没头没脑的。
没想到盛连浔也这么八卦。
“好看啊。”桑宁诚实地点点头,不管对陆清知的印象是好是坏,那张脸无可挑剔。
沉默。
“书包自己背。”硬邦邦的语气。
她看了眼盛连浔淡漠的表情,又小心地补充:“不过没有你好看。”
这句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盛连浔沉沉的目光软了些,书包勾在手里,没再说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没过多久,回到了花枝里。
盛连浔大发慈悲,宣布今晚可以不用“加餐”,让她快乐到底自由放飞,桑宁小小的欢呼,跑得特别快,生怕他反悔。
书包往桌子上一扔,桑宁直接躺倒在软绵绵的小床上,暗叹做咸鱼真的好幸福。
两分钟后,微弱的理智还是把她拉了起来,桑宁思想斗争了半天,才终于拖着步子走到书桌前,拧亮台灯,翻开书包,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边感叹:“桑宁,你真是好样的,太努力了!”
想往前冲,想要赢,又怎么能浪费时间停下脚步呢。
一灯如豆。
伏在书桌上,桑宁唰唰落笔,写得认真。
按照计划,她先复习完单词和笔记,写了会儿数学题,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还可以熬一会儿,桑宁又掏出孟临柯的英语笔记,认真誊抄。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敲响,桑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姐来送吃的。
温爸做水果生意,偶尔卖点蔬菜,需要起早贪黑地忙,凌晨两三点就要准备出发去市场拿货,因此睡得早,姐姐每天晚上都会等她到家。
这几天温槿担心她熬夜学习辛苦,晚上会给她煮点东西吃,今天炖了一颗雪梨,加了枸杞和银耳,黏糯的汤汁,没吃到嘴里都能品出美味。
“姐,你别管我,快去睡。”桑宁指了指桌面上摊着的笔记本,“只差一点就写完啦,你身体不好,别熬夜。”
温槿温温柔柔地笑,做了几个手势,桑宁知道她说得是“没事,你也早睡”。
“很快。”
临睡前,桑宁蹑手蹑脚地跑到水管处,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水流拧得很小,用小刷子一点点把盛酸梅汤的玻璃瓶清洗干净,再拿软布慢慢擦干。
踮着脚回到卧室,桑宁把玻璃瓶摆在笔筒旁边,看了看,仍觉得不够,想用漂亮的纸装饰一下。
她拆了一张星空图案的纸,掌心托着下巴,正想着怎么设计成合适的形状,笔尖一戳一戳,无意识地划动,再回神,发现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他的名字。
盛连浔,盛连浔。
呆了半晌,桑宁把纸小心地裁成长条,折成了一颗星星放进玻璃瓶里,最里面是他的名字。
就像那些无人知晓的心事,都沉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