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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不由黄七再说,我便示意他上马车。
再之后,我让随从赶车,直接回了我们住处。
进了院子,我就让随从去帮黄七弄了水,再让老朱找出来一身干净的衣服。
黄七去清洗自己的时候。
廖呈说要商议一下,怎么对付马宽。
蒋盘同样是这个意思。
我和蒋盘对视之后,便直说了,当年我们和马宽交集的时候,马宽身手的确不弱,可也没有多强。
他只是一个赶尸匠,即便是过了几年,他也不会厉害太多。
唯一需要警惕的,是那几具青尸,还有他同行的其余赶尸匠。
廖呈点点头,道:”没错,这样看来,那几个人是变数,青尸也是,不过……“
廖呈低声说了一个打算。
他看出来了,我想要去找马宽,给黄七一个交代。
这事儿,他和蒋盘肯定让我去做。
刚好,这样一来,我和黄七就两个人去见他们。
他和蒋盘,说不定可以趁机先对那些尸体动一点儿手脚。
提前将尸体镇住,这些赶尸匠想要驱使,那都没什么办法了。
蒋盘沉声说廖呈的安排不错,不过他担心我独自面对那么多人,是否会出纰漏。
廖呈也嗯了一声,说的确有些问题。
我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我们是先生,马宽是赶尸匠,虽说我不应该这样讲,但是对于下九流来说,我们上流的先生,对他们本来就有压制。”
“况且,命数庇护在身,我就是一人和他们斗,他们怕是也不能将我奈何。”
“好比廖兄站在那两个鬼婆子跟前,廖兄让杀,他们杀得掉吗?”语罢的时候,我微眯着眼睛,眼中有了对马宽的杀机。
廖呈诧异,蒋盘却眼前一亮,他点了点头,重重说了个好字。
不过,蒋盘又看了一眼朱刽,沉声道:“还是要带上老朱,以防不测。”
我眉头微皱了一下,摇头说不带,让老朱跟着他们。
蒋盘神色一凝。
廖呈微微点了点头,道:“阴阳兄,你是以防万一?”
下一刻,蒋盘露出恍然之色。
倒是朱刽,他一副茫然,走上近前,不自然的说道:“先生……你们这是……”
朱刽的脸上尽是苦味:“你们明白了,我愚钝,真的不明白……”
我和朱刽简单解释了,毕竟他是刽子手,本事很强悍。
就连剃头挑子这种擅长单打独斗的下九流,都不是他对手。
马宽他们见了他,肯定当场就警惕起来,绝不会松懈!
那这样一来,就破坏我的计划了。
朱刽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这当口,黄七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换上了朱刽干干净净的布衣,整个人都显得清爽起来,眉眼上都带着笑容。
黄七疾步走到我们跟前,他又露出当年那副恭敬中带着谄媚的笑容。
他喊了蒋先生,又喊了廖先生。
最后他才喊了我先生。
显然,这最后的先生两个字,黄七口中的认真和忠诚,要比以往更重。
小李先生,是他这些年和我未见,对我的记忆。
如今先生二字,恐怕就和朱刽有一些关联了。
看得出来,黄七怕我不重视他。
蒋盘和廖呈都是面带笑容的点点头。
朱刽则拍了拍黄七的肩膀,搂了搂他,才笑着说道:“先生,替你找场子,当年有人逼上门头要杀我老朱。”
“先生没有让一个人活着离开了唐镇流域的悬河。”
“没有吐不出去的恶气,你跟对了人。”
黄七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舔了舔嘴皮,喃喃道:“那我……可以对马宽做一件事儿吗?”
朱刽粗犷笑道:“有先生在,怎么不能?!”
我许可地点了点头,并没有问黄七他想做什么。
黄七却捏紧了拳头,激动得略有发抖。
再从院子离开之前,还是吃了些东西。
等我们出了城门,赶车前往马宽等人所在,花费了一些时间。
在临近子时之前,马车停在约莫距离马宽等人一刻钟远的地方。
我示意黄七带路,我们过去。
黄七显然有些怕,他不安的说,为什么不是大家一起去。
我让黄七不用担心,简单说了,去多了人,我怕马宽害怕。
这句话,明显让黄七振奋了不少。
差不多一刻钟后,我们走到了地方。
入目的,是路边一个极为宽阔的大院。
院墙又高又厚,院门屋檐下的牌匾还挂着红布,没有拆开。
路边摆放着不少东西,似是家具,以及其他的柜子,杂物。
路对面,搭着几个帐篷。
月光映射在帐篷上,透着一股幽冷的气息。
黄七小声的和我解释,说宅院今天算是完工一部分了,很多东西没收拾好,但马宽他们风餐露宿久了,这会儿应该是在喝酒庆祝。
接着,黄七又指了指那些帐篷,压着嗓子道:“放尸体的房间,还得要两三天完工。”我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反倒是好处,马宽他们直接和尸体是分开的,减了我不少的麻烦!
我打消了敲门的念头,直接用力推门。
显然,这门上了门阀。
我取出来卜刀,插进门缝,往上一挑!
我只听见一声闷响,是门阀重重的落了地。
黄七明显有些发抖,不过他还是用力,推开了院门。
这院子不小,入目看到的都先是假山和旁边的甬道,火光都是从甬道尽头,还有假山后边传来。
不,不能说是火光,或许是灯光。
我迈步往里走去。
顺着光线一侧的廊道走。
黄七跟在我身边,他不自觉的苟着背,神色愈发惶然不安。
不多时,我们走到了廊道尽头。
一个宽阔的堂屋,进入了视线中。
堂屋中摆着巨大的方桌,桌旁坐着不少人,正在推杯换盏。
前面的空地,则是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
篝火上架着整羊,正烤的滋滋冒油。
我一眼,就看到了马宽。
那半张略塌陷的脸弥漫在火光下,要比以前凶厉了太多。
尤其是他双目凸起,血丝爬满眼球,加上醉意和脸颊的红意,更给人一种心狠手辣的感觉。
黄七显然被吓得不轻,他竟然哆嗦一下,转身想跑。
就在这时,桌上有个人看到了我们这边。
那人用力甩了甩脑袋,就像是在醒酒一样。
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哈哈,我喝醉了不成?那是谁?”
“黄七那王八羔子,自己又跑回来了?!”
“大哥!你看!我就说嘛,狗是打出来的听话,他平日里天天叫你主子,那可是真心的!”
“狗离不了主子,又回来了!”
他笑着就用力拍桌,显然是喝的太醉,看到黄七,又太兴奋。
黄七的脸通红无比,他哆嗦的说:“先生……你别听……别听他们说的……我没……”
我面色平静,说了句无碍。
我目光视线更为平静的看着桌子最后面的马宽。
这会儿,马宽也抬起头来:“哦?真回来了?我可没少收那个先生的钱……“
下一瞬,马宽的面色僵住了。
他双手猛地撑住了桌面,似是神色呆滞的伸着头,怔怔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