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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江荨成为了全场最瞩目的人,这让她很不自在。
五分钟后,落在她身上的关注才陆续撤去。
江荨压低声音对江菱说:“姐姐,今天是你的订婚宴,这样不太好吧?”
江菱微笑:“没什么不好的,今天本来就要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时候,江蕤走过来:“江菱姐,你助理让我告诉你,那位周先生人到了。”
江菱怔了下,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好,我知道了。我先过去接予言,你们先聊着。”
她转身离开。
等她走开一段距离,江蕤才凑到江荨跟前,压低声音:“姐,你刚刚来迟了,没能看见最精彩的一幕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女魔头和大伯刚对峙那会……”
江荨有点心不在焉,也没怎么把他的话听进耳。她用余光瞥向别处,突然看见傅以行手中拿着一杯红酒,光明正大地向她走来。
她心头一跳,却见他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笑着说:“江总,好巧。”
江荨冷静下来,淡笑回应:“傅总。”
傅以行若无其事般:“原来江菱是你姐姐。”
江荨瞪着他,正要说话,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她的思绪暂时被打断。
江荨循声看去,只见宾客们自发让开一条道,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处。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神情冷如寒冰,宴会厅里的灯光尽数倾洒在他身上,他的眼底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辰。但他的眼底一片淡漠的情绪,那片星海很快沉入黑暗中,连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感染,被冰冻起来。
那就是周予言,今天和江菱订婚的对象。
江菱亲自推着他进来,不时俯身和他说悄悄话,柔声低语,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温柔。
看着这一幕,江荨心情复杂。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还真的以为他们恩爱无比。
江菱推着周予言过来,人至近前,她微笑着说:“予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
江荨忙喊了声:“姐夫。”
江菱又看向江蕤,介绍说:“这是我堂弟江蕤。”
江蕤也跟着喊了声。
周予言神情冷漠地点了下头。
目光落到傅以行身上,江菱神色转淡:“至于这位,他不重要,也不是什么相关的人,就不必认识了。”
傅以行笑了下:“没关系,我和周总是老相识了。”
周予言抬眼看向他,那双黑眸宛如深渊,沉着冰凉淡漠,声音更是淡漠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傅总。”
“好久不见了,周总。”傅以行微笑,“恭喜订婚。”
周予言:“谢谢。”
气氛似乎变得不太对劲。
江菱也察觉到什么,适时地开口:“荨荨,你先坐着,我和予言过去招呼别的客人。”
“好。”江荨乖巧点点头,到一旁的主席落座。
没想到,傅以行也跟着过来,就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江荨扭头看向他,有些难以置信。
江菱压抑着怒气,出声提醒:“傅总,您的位置是在那边,请不要坐错位置。”
傅以行神色自若:“我有些合作方面的事情,还想要找江总谈一下。只是临时坐一下,等会就离开。”
江菱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才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那还请傅总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订婚仪式就要开始了。”
江蕤坐在一旁,不时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两人。
等江菱和周予言走开,傅以行看向江蕤,用眼神示意江荨:“江总,不介绍一下吗?”
江荨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同时向他扔去一记飞刀,脸上却端起极为敷衍的笑:“傅总,这位是我堂弟江蕤。”
又回头看向江蕤,简短地介绍:“君泽集团的总裁傅以行。”
江蕤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对他笑了笑:“你好。”
傅以行被踩一脚,仍不动声色。他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漫不经心地说:“你好,我之前听江总说,你最近在工地拍戏?”
“啊?啊,是,是的。”
江蕤愣了下,下意识回答了一句。气氛异常怪异,他心里的怪异感愈发明显,尤其面对傅以行时,他莫名感觉到一阵压迫感,浑身的不自在。
江蕤稍稍低头,靠近江荨,同时看向别处,压低声音:“姐,要不你先和他聊着,我先去别的地方……”
江荨赶紧拉住他,用眼神警告:“不行,你不许走。”
把江蕤限制在座位上,她又回头,朝傅以行露出个假笑:“不知道傅总要跟我谈什么工作的事情?”
傅以行看向她:“是关于新项目的策划方案……”
“等等。”没等他说完,江荨便打断了他,“傅总,现在是私人时间,我觉得还是不太适合谈公事。要谈公事,请上班时间再谈。”
她又露出一个微笑:“你还是赶紧回去你坐的地方。”
傅以行没说话,默不作声地与江荨对视着。好几秒后,他终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目光深长地看着她:“既然江总这么说,那就等周一的时候,还请江总再亲自过来,跟我谈这事。”
江荨深吸一口气,但仍保持着微笑:“行,我会记住的。”
***
靠近侧门的一桌,秦颍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傅以行的身影。
苏可岚瞥了秦颍川一眼,像是无意间跟身旁的女伴提起:“我上次去明珠塔,碰见过傅总和他太太一起。”
“傅总结婚了?”女伴惊讶地问,“那他怎么没带太太过来?”
“嗯,傅总的太太身体好像不太好,连吹风都经受不了。”苏可岚抿了口香槟,又浅笑了下,“可能是这样,傅总才没带他太太过来吧。”
走完订婚流程,江菱推着周予言游走宾客之间,游刃有余。
宴会厅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状态。
人来人往,落在主席的注意力也少了。
江蕤凑近江荨,问出心底的疑问:“姐,我怎么觉得,那个傅总对你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
江荨看向他,奇怪道:“怎么奇怪了?”
江蕤扫了周围一圈,又压低声音:“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江荨微僵了下,收回目光:“你胡说什么?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怎么会?”江蕤愣了下,又跟她分析起来,“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看来,他绝对是对你有意思!你一定要小心点,我看他是不怀好意。对了,这事你最好告诉姐夫……”
江荨与他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人群。
刹那间,与傅以行目光交汇。
他似是不经意地朝她这边看来,眼神玩味又深邃。
这种气氛实在让人煎熬,江荨迅速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橙汁。她不想和傅以行待在同一个会场,寻了个藉口去洗手间。
看她从侧门离开,秦颍川拿起桌上的高脚杯,不动声色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傅以行。
“傅总,我敬你一杯?”
傅以行回过头,和他碰了下杯:“秦总也来参加订婚宴了?”
“是。”
秦颍川停顿了下,问:“傅总,现在有时间谈谈吗?”
傅以行面不改色,伸手道:“请。”
穿过侧门,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傅以行停下来,问:“秦总想要谈什么?”
秦颍川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冷峻:“傅总,下次如果你想谈合作方面的事,希望你可以直接找我,我可以跟你谈。不要在这种公众场合为难我的合伙人。”
傅以行笑了下,似是不解:“有关策划案的事,秦总也能谈吗?”
秦颍川一愣:“我——”
傅以行慢声道:“秦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耗费时间。”
“傅总。”
秦颍川沉默了下,突然问:“对于小荨,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傅以行稍稍挑眉,“秦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颍川神情严肃:“我只想问你,你把小荨放在了什么位置?”
傅以行神色自若,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江总不是我的合作伙伴吗?”
“合作伙伴?”秦颍川冷笑了声,“如果是这样?傅总为什么要当着我面——”
傅以行看着他:“秦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颍川目光犀利地回视:“既然傅总已经结婚了,那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迫一个女孩子,让她成为见不得光的人,这就是你的作风吗?甚至还逼着她打掉孩子——”
“等下,你说什么?打掉孩子?”
傅以行瞬间捕捉到重点,脸色逐渐凝重:“这是怎么回事?秦总是怎么知道的?”
秦颍川双目乌沉,语气隐含怒气:“我是在无意中,看到了一些……”
“我想,秦总大概真的是误会了什么。”傅以行突然笑了下,但笑意没到底眼底。
“不过,我很感激你,第一个找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他的笑意又淡下去,语气更淡,“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质疑和伤害。”
秦颍川一怔,但傅以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和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但是,我答应过她,要对外保密。”
“我尊重她的意见,等她愿意让我告诉你的时候,我才能说。”他缓慢地说,“你也可以亲自去问她,只要她愿意告诉你。”
“至于你说的事,我会去证实的。其余的事情,就不劳秦总费心了。”
“失陪了。”
淡漠地扔下一句,傅以行转身离开。
秦颍川怔在原地。
***
直到宴席结束,宾客陆续离场。
江荨是江菱的家属,也留下来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成为最后离开酒店的一批人。
江荨正和江菱说着话,余光突然瞥见一道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夫人,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