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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俞洲行事向来鲁莽,当下就怒吼了起来。
“他娘的剑指,真不将老子们放在眼里,兄弟们,跟我去找他们管事儿的问清楚,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丑奴儿也附和:“对,还有唐逸是不是活着也要给我们交代清楚!”
“就是,交代清楚!”
江湖人士素来血气方刚,不过三言两语,就挑动得他们非要找剑指的要个说法。
一个个拿着武器就朝着城门口去了,陆霜霜看了那青衫书生两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青衫书生感受到陆霜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半分慌张,朝她浅浅一笑,揖了揖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陆霜霜招来小二,“将我这盘花生米打包。”
小二的见那群江湖人士纷纷离开,心情好得不得了,连忙应下,打包时还附赠了一勺,说是给陆霜霜的宵夜。
陆霜霜不紧不慢的坠在那青衫书生的后面,见他也不过在街上四处转转,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又朝着南边去了。
陆霜霜本想跟上,却发现原本随着众人离开的丑奴儿不知何时折返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跟在那青衫书生的后面。
这丑奴儿陆霜霜曾经也有所耳闻,是个患有侏儒症的成年男子,不过却长得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为人时而心狠手辣,时而如菩萨降世,是个做事全凭喜好的人。
此刻他跟踪青衫男子,估计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陆霜霜不由得在心里赞扬了他两句,在场那么多人,居然只有其貌不扬的丑奴儿发现那青衫书生有猫腻。
青衫书生转身进了一家布行,不多时一个穿着华贵锦衣的中年男子,手里举着两串冰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其相貌体型与那青衫书生相差甚大。
丑奴儿跟了两步便停下,那中年男子表现得太反常,倒有些像是调虎离山之计。
丑奴儿转身折回布行外继续蹲守。
陆霜霜笑而不语,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跟着那中年男子去了。
走出两个街头,那中年男子便扔了手里的冰糖葫芦,摇身一变又成了个佝偻的老人。
陆霜霜看得啧啧称奇,若不是一直盯着他进了小巷子,只怕也得被他糊弄过去,难怪黑衣卫的人搜了一天毛都没抓到一根。
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此人非唐逸莫属。
突然一朵黑色烟花的信号弹在天空炸响,正是东城门口的位置,街上的黑衣卫看到信号纷纷朝那边聚集。
以熊俞洲为首的一群江湖人士虽然不敢正面与黑衣卫为敌,但找点麻烦总是能做到的,城门口的两名黑衣卫一看场面压不住了,立刻就燃放了信号弹求援,而这正中唐逸下怀。
唐逸转身进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平民屋里,不一会儿便牵着一个少年出来,那少年脸上被涂得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但是陆霜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正是那日在蜀香酒楼想给她下毒的唐蕴,唐逸养在永安县的私生子。
若不是因为这个小子,以唐逸的本事怎么可能被困在永安县里出不去。
唐蕴害怕得牵着唐逸的手,目光左右打量,唐逸轻声说道:“不要乱看。”
唐蕴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唐逸。
永安县有两处城门,东城门是通往蜀州的必经之路,道路宽阔好走,而西城门则紧邻曲江,曲江也有数名黑衣卫把手,所有的船只都停在岸边不准渡航。
唐逸若想从西城门出去,只有顺着江岸的小路逃走,那小路崎岖难走,并不是极好的选择。
唐逸如今哪儿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他带着唐蕴如果继续待在城里,早晚会暴露行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誓死突围,以求生机。
所以才冒险挑动熊俞洲等人尽量将码头和街上巡逻的黑衣卫引过去。
唐逸来到码头处,立刻有两名衙役将他拦住。
“今日不准渡船,回家里待着去!”
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两名黑衣卫正喝着茶休息,闻声朝这边看了一眼,见一老一少的打扮,放下手中的茶碗朝这边走来。
唐逸虽然能千变,但他的小儿子却太过显眼。
见那两人过来,唐逸心中一番算计,索性只有四个人,并不难突破。
唐蕴害怕的拽了拽唐逸的袖子,唐逸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将他不着痕迹的向后拉了半步。
唐逸袖中藏着袖剑迅速滑出,挽出一道剑花,瞬间便将面前的二人击毙,那黑衣卫神色一变,立刻拔出腰间佩刀冲上前来。
唐逸身影一闪躲过攻击,与两人纠缠起来。唐逸动作明显有些迟缓,胸口隐隐有血迹沁了出来。
唐逸手臂中了一刀,随后被踢翻在地。
“堂主真是料事如神,只要看着有带小孩儿想出城的,就绝对是你。”
其中一名黑衣卫正得意自己立了大功,却突然觉得喉口一紧,一把飞镖竟射穿了自己的咽喉,他挣扎了两下便无声倒下。
而另一名黑衣卫立刻警惕,正想后退防御,却发现自己四肢动弹不得,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经脉全黑更不断向手臂蔓延,竟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唐蕴慌张上前扶起唐逸,唐逸只是朝着那黑衣卫冷笑道:“你们太小瞧唐门了。”
唐门精通毒术、暗器,怎可能被区区两个喽啰算计。
那中毒的黑衣卫根本来不及挣扎,毒液就已经蔓延至了全身,吐出两口黑血便一命呜呼了。
唐逸大口喘着粗气,刚刚一番打斗牵动了心肺处的伤口,让他体力渐渐不支。
唐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紧紧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他是蜀州唐门的后人,是男子汉大丈夫,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唐逸摸了摸唐蕴的脑袋,生硬的扯出一抹笑来,安慰他道:“别担心,爹爹一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唐蕴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哪儿都不去,我要跟着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一定认真跟着爹习武。”
唐逸眼眶一热,险些绷不住,曾经要让他喊自己一声爹,得千哄万哄,如今父子俩的关系难得缓和,自己却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