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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的地质带并不比天山好多少,尤其是18km这么长的掘进,盾构机刀头磨损得厉害。
没到第三个月,驾驶员报告掘进速度变慢了。
好!
严开明等着就是这一刻,这三个月来他们把正在使用中的两台盾构机研究了个通透,报告写出一大堆,就看实操能不能玩转了。
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徐复文呢?
两位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各带一组人分别偷偷进驻1号机和2号机。
第一次给盾构机换刀具,难免有些紧张。
这可不是上级给他们分派的任务,一个不小心可要捅大篓子的,要是把5.5亿的大家伙给搞坏了,这样的损失得把工程局卖了也赔不起啊,局里那几幢破房子才值几个钱?
何况,高压舱内大气压是正常的两倍,长期在高压环境工作对身体是有损害的。
首先要排除密封舱内的泥浆和土体,接下来注入压缩空气,队员们必须进到一个与密封腔联通的过渡舱内进行加压,慢慢适应高压环境,然后开始作业。
这一刻演练了很久,带出来的组员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骨干,先前也都观摩过盾构机工作,每个小组共计9人,严开明和徐复文各位一组,兼隧道主管和工程师的职务,刀具更换作业班组配备三人,电工和机修工各一名,还有三人进行辅助作业。
这些人虽然先前在纸上和心中演练很多遍更换刀具流程,轮到实操的时候手心也不免捏了一把汗。
“德国人换一次刀具需要两天时间,时薪4000块,是我们工资的640倍,他们凭什么这么贵,要是我们学会了,这笔钱就省下了,到时候局领导要是不给咱们发奖金,我带头闹去。”严开明在临上阵前鼓励道。
组员们听到这种话顿时义愤填膺,对呀,同样是人,凭什么老外就金贵啊?
在国格和奖金的双重鼓舞下,组员们不紧张了,反而干劲儿十足。
谭雅偷偷地笑了,趁别人不注意小声对严开明说:“真是近朱者赤,和老徐的腔调一个模样。”
严开明这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你怎么把儿子领来了?”
果不其然,谭雅身后站着的那个外表看似老实,实则极度调皮的半大小子不是汪承宇又是谁?
“我让他长长见识,看看他妈是怎么为了咱们不被洋鬼子欺负,奋起反抗的。”
好吧,这也算爱国主义教育了。
严开明没阻止,但还是强调了纪律,只许看不许动手,更不许乱走。
小汪承宇懵懵懂懂的跟着工人叔叔们走进隧道,平日里再怎么探险,机器那头是绝对进不去的,今天,那个神秘莫测,能把石头吃进肚子里再吐出来的钢铁巨怪就要在他的眼前显露真容了。
望着白炽灯下妈妈和工人叔叔们的影子,小汪承宇止不住的有些兴奋。
盾构机早就停下来了,今天给德国人统一放了假,安排他们去西安玩一天,第二天中午才会回来,严开明能抓紧的只有这一天半的时间。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紧张的施工作业开始了……
盾构机的施工关键在于地质,不同的地盾要使用不同的刀盘,淤泥、粘土、砂层到软岩及硬岩等,滚刀、刮刀、切刀等等根本不同的作用还要有细分,乍看上去很复杂,但是工人们一上手发现,似乎就刀具更换来说并不比鼓捣其它大型施工机械更复杂,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刀具很重,拆缷时千万要注意不要砸到人。
果不出严开明所料,只要是机械,就很容易搞懂,毕竟我国从58年开始机械化施工以来,已经积累了近四十年施工经验,相应的人才培养体系还是健全的。
唯一值班担心的就是时间,要想让德国人不发现问题很难,但是工程局还是有相应的应对办法,毕竟埃里希的扣的工资还要看表现商量。
第一个旧刀具成功拿下来后,谭雅在过渡舱外飞快的在本夹上作着记录,就在这个时候,工人们惊奇的发现,小汪承宇也在配合母亲做记录,记录本上时不时要拉上好几道让人看了就眼晕的公式。
“你教他这些?”这个时候最紧张的严开明也忍不住插嘴询问。
“基础的岩体坚固性系数分级而已,这还是咱们老铁道兵西南工程指挥部总结的经验。”谭雅不以为意的说。
西南铁路?
严开明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场铁道兵提起来就津津乐道的会战,那可是有鲜血累积出来的经验。
想到这儿,严开明更加下定决心,今后打隧道不能再死人了,那个必然死亡的时代应该一去不复返了。
除了第一个刀具拆卸花费的时间长一点,后面的越来越熟练,以致于严开明觉得可以增加人工,以提高速度。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控制不住了。
工地上有着同类施工经验的工人很多,至少组成两个组没有问题,严开明一面布置继续换刀,一面去外面组织人力。
不亏是老战友,徐复文那边竟然不谋而合,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原本还有些遮遮掩掩的,现在倒颇有大张旗鼓的意思了。
“你们在干什么?”
急吼吼发出声音的是质检员赵秉全,他担任施工工程的初检,设备的完好率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好容易支走了德国人,却忘了这位大爷。
“马上散去,马上给回恢复原状!”
此时,大半天已经过去了,最早参加装卸的那组人早已汗流夹背,正在喝着水喘匀气息,也许是平时受赵秉全的气太多了,这会儿有正副两位总工程师撑腰,也不怎么鸟老赵。
一位工人脖子一仰,把大茶缸的水大口灌了下去,发出了一个很舒服的声音后,白了赵秉全一眼说:“拆得太多,恢复不成了。”
“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破坏生产工具,不对!是破坏国有资产!”赵秉全气得直打哆嗦,话也说不利落了。
“你要告谁?”一个洪亮的声音很有压迫感的大声说道。
赵秉全一回头,仿佛看到了救星,冲上来就差拉着对方的手了,他激动地说:“汪主任啊,你看看他们做下的好事。”
汪建国显示出他的领导能力时是在兵改工之后,集体退役,脱下军装,让曾经的大兵们去面对改革开放后的市场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铁道兵虽然辛苦,但是解放军的身份又让他们感到无比自豪,如今变成了局长、段长、总经理,称呼上的改口就一时难以适应,更难以适应的是吃军粮的时代结束了,今后要自己赚钱自己花。
这支印有铁道兵风骨的建设大军必然会成为一支令市场望而生畏的力量,但是在当时他们还很迷茫,面临马上要断粮的窘状,汪建国带着自己原来那一排人揽到了一个活命的活儿,疏通城市下水道。
过去打通隧道是光荣,如今却要钻肮脏的下水道,干这种让人抬不头的活儿,曾经的战士们弯不腰,汪建国就第一跳了进去,忍着几乎令人窒息的味道在狭窄的下水道里钻了个来回。
兵毕竟是兵,脱了军装依然保持着军人本色,见到带头人跳下去了,一个个终还是放下了身段。
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好办了,这些老铁们不管是疏下水还是清垃圾,只要有活儿就干,就是这种弯得下腰的行为让改制后的工程局度过了难关,汪建国也获得了上级的表扬。
汪建国这个临时调配委员会负责整个秦岭隧道工程的协调问题,各局之间、上下级之间、铁路与地方之间,只要有问题就找他,现在轮到中外之间了。
赵秉全不能说错,这是他的本职,但是他表现出的那种乱扣帽子的行为让人闻到了一股旧有的保守味道,眉目间那股崇洋魅外的表情让人不舒服。
汪建国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骨子里的厌恶之意已经生成了。
“本来是应该德国人干的,现在他们这种私自拆卸行为触动了德方,对方要是抗议撂挑子,我们可担待不起。”赵秉全以为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稳稳的站在上峰,说起话越来越肆无忌惮。
汪建国眉毛一挑,递给赵秉全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和睦的问严开明:“严总工,明天中午之前能不能完成换刀?”
严开明很肯定的回答:“没问题。”
汪建国即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沉默不语,然后倒背着手走了。
大家都抓紧时间干活了,只有赵秉全还在原地发愣。
“哎?怎么就这么走了?汪主任,这事儿你得管啊……”
干活的工组有老铁,也有新入职的技术工,但是有着铁道兵传统的战斗队伍在紧密配合时,发扬了军人的传统,除了必要的交流,所有人不多说话,默默干着手中的活儿,累了就擦一把汗,渴了就喝一口水,直到隧道内的两组人干到半夜,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换刀工作还没有结束,想着如果不能在明天中午前完工,就可能面对与德国人的第一次冲突。
尽管这种冲突不可避免,但明天不是时候。
中国工人换的刀具到底有没有德国工人好,能不能胜任施工任务,还需要时间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