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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开明是把身上的衣服烤干后才回营地的,战友们本来就奋战在一线,班里没有人,营救女护士落水的事也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当晚,小严还推上土车参与除渣更没人发觉异常。
严开明是一腔热血来报国的,本就没把男欢女爱放心上,部队更是禁止驻地谈恋爱,虽然不知道白莎燕的具体职务,但是他知道她的军装是四个兜,那就是干部,自己一个小兵更不要有什么妄想。
可是……
自从那次邂逅之后,他魂不守慑的次数似乎更多了,恰好坐实了副班长刘高卓那句“不专心”的评语。
刘高卓换了一个东北大个子做他的副手,没几天就手把手教他使用风枪,大个子起初也是笨手笨脚的,面对震荡不停的风枪身体不停抖动,把持不住,使挺大力气才打二三十厘米,但因为大个子为人沉稳,看着就像能吃苦的样儿,刘高卓不厌其烦的为他做示范。
刘高卓的三等功是干出来的,看他打风枪的样子就知道为什么会把三等功给他,近170斤重的铁家伙在他手里十分听话,梅花型的钻头轻快灵巧地钻进岩壁,很快打出一个2米深的炮眼,就凭这手技术,硬骨头九连里也找不出几个。
大个子名叫佟铁军,平日为人低调,在新兵里第一个使上风枪也没过多得意,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钻研打风枪的技术。
矿山法开凿隧道已被铁道兵使用得非常成熟,甚至总结出开隧道要“闯三关”。
第一道就是心态关,铁道兵的苦不参与其中不知道,尤其是从城市来的战士,哪里受得了大山深处的苦,何况眼下还不是一般的大山,那是自古把南疆和北疆分隔万年大雪山,单靠人力与岩石做斗争不摆正心态是沉不下来的。
第二道是艰险关。施工手段再成熟也避免不了意外的发生,开隧道的危险太多了,塌方、哑炮、地下暗河、污浊的粉尘,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危险。
第三道就是技能关。当然这个技能与严开明的现状几乎不挨边儿,他每次都是在风枪手撤下来后等待那一声炮响,然后与战友们一同冲进硝烟还未散尽的隧道,用铁锨、洋镐、撬棍把一块块碎石装上除渣车。
“这还是刚开始,等挖深了就换成轨道翻斗,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再走神儿了。”班长特意嘱咐严开明,似乎是倾向于刘高卓的评语。
这种特殊待遇倒让严开明无地自容,可是他又总是禁不住的暗想,什么人会笨得从除渣车上甩下去?
不干活儿的时候,严开明总是向葫芦口张望,或许是希望还能看见白衣女兵的身影,其实也就是白莎燕的身影,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轰!”
日落前的最后一次爆破,严开明又一次加入除渣大军。
此时的东北大个子已从掌子面下来擦拭心爱的风枪,风枪就是铁道兵的钢枪,战斗的时候人可以歇,枪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就必须清灰除渣保养,不然第二天就有可能不好使。
最后这一波渣土终于赶在太阳还有最后一丝余辉时清理完毕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用小车了,隧道深度够用了,明天开始铺轨道,上翻斗车。”
全班休整时,班长适时宜地传达命令。
刘高卓不阴不阳地说:“翻斗车可不比小车,某些人注意着点儿,别倒渣土的时候把自己也倒出去。”
全班战士哈哈大笑,除了佟铁军,这个大个子把风枪擦了一遍又一遍,憨笑着问:“班长,俺能不能晚上再去打一炮?”
“胡说什么呢?”班长以为佟铁军在开玩笑。
佟铁军勾起胳膊比划着粗大的肱二头肌笑着说:“俺有力气。”
“有力气都省着点儿,今晚电影队过来,大家集体看电影。”刘高卓抢过话茬。
“电影队!”
不论新兵和老兵都很兴奋。
胡杨沟里几乎没有娱乐,第天除了上工就是睡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能一点儿娱乐活动也没有呢?能看一场电影简直比什么来得都要幸福。
“晚上多穿点儿,冷!”丰班长总是在不紧要的关头补充上一两句话。
电影队是乘卡车来的,赶到九连这块阵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在卡车灯的照射下,放映员才勉强搭好幕布与放映机,等到开播的时候,放映员的手指已经冻僵了。
胡杨沟里的昼夜温差就是这么大,莫说山外来的放映队,就是沟里的坐地户也受不得夜里的冷。
天呐!居然放铁道游击队,这老电影从小看到大,少说看了不下十几遍了吧,台词都快背下来了。
也多亏是背下台词了,如果放映的是新片子根本听不清演员说的是什么,看露天电影真是冷啊,满场战士们全都在跺脚,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共鸣,就这样战士们还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短暂的欢愉。
“隧道!”
“是隧道!”
“隧道出事了!”
施工的战士们再清楚不过,即使摸着黑也能找到隧道口的位置,刚才那一声响是放炮的响声,整日打眼放炮的铁道兵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可现在没开工呀!又是哪里来得炮响?
油气灯很快照亮了洞口,爆炸的尘烟还没散尽,所有的施工单位都在洞口集合清点人员。
老连长敏锐的意识到爆炸只能是人为的。
“各班清点人数,有没有偷偷摸进隧道的?”
“一班到齐!”“二班到齐……”
“五班……”丰班长愣住了,平时一成不变的表情瞳孔也在放大。
“佟铁军呢?”刘高卓首先发现了问题,“大个子!大个子人呢?”
五班的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有看见佟铁军的影子。
“风枪!快去工具库看风枪!”刘高卓这才意识到,这个大个子可能擅自行动了。
平时隧道口是有人看着的,今日是最后一天清小车渣土,又赶上电影队到来,看完松懈了。
果不其然,佟铁军擅自动用风枪进入掌子面作业。
“那爆炸?”严开明喃喃自问。
“哑炮!一定是哑炮!”丰班长笃定地说。
天晚了,排查组还没来得及进入隧道,想着明早要铺小轨,夜里大家都看电影,不会有人进隧道,也就稍稍懈怠了那么一会儿,哪想到这一会儿就出事儿了。
“一定是佟铁军急于争先,未经请示擅自动用风枪,风枪产生的热量引燃了哑炮。”丰班长说。
“那大个子岂不是……”严开明脑子里突然闪过两个字,硬是没说出口。
牺牲……
遭遇塌方,只要运气够好,还有可能活下来,哑炮都是近距离爆炸的,活下来的可能性基乎为零。
当佟铁军的尸首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哑炮在头部爆炸,半个头已经没了,躯干更是血肉模糊。
一场爆炸搅扰了整团战士的娱乐活动,九连更是沉浸在一片哀鸿之中。
“是我的错,他是我的副手,本来应该由我带着的。”
当着老连长的面儿,刘高卓首先检讨。
“五班的事都由我承担。”丰班长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把刘高卓与老连长隔开。
说也奇怪,平时喜欢抢话的刘高卓在认真的老丰班长面前缩了手脚。
看着五班士气不振的样子,老连长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严开明的大脑一片空白,知道会死亡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死亡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刚刚还鲜活的一条生命,转瞬间没了人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像被胡杨沟的河水浸泡了一般,冰冷、麻木、不能自已。
“都耷拉着脑袋干什么?”老连长声如洪钟。
所有人还没缓过神,老连长再次提高声音喊道:“抬起头来!”
五班战士的身体下意识的挺直立正。
“用眼睛看我!”
目光直视老连长饱经风霜的脸,坚毅、执著。
“佟铁军同志为赶进度放弃休息时间抢工,不幸遭遇未爆炸哑炮身亡,连里决定向上级申报烈士称号。”
是烈士!
有战友牺牲,给官兵们带来的影响是负面的,一个烈士称号多少能填补一下活着的人的心伤,也能安慰佟铁军在天之灵。
“开隧道哪有不死人的,都打起精神来!明天继续战斗!”
“是!”
五班的士气被调动起来,谁也不知道老连长身上会承担多少压力。
开隧道必须死人吗?
严开明过不了这个坎,新兵连学的课业中他知道出事故会死人,可他不知道开隧道的过程中出事故是必然的。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牺牲的人会是谁,在什么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