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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也是瞧不上的。”
太后的话一出,苏子衿便不禁想笑,太后说的那叫什么话儿?如何叫男子也瞧不起上?这调侃的话,若是让司言听到,也不知那厮会是个什么神色。
见苏子衿笑容满面,太后便又忽然问道:“长安,昨夜你们没有圆房罢?”
虽然一大早,榻上确实有染了血的帕子被呈上来,但太后却是极为通透的,哪里看不出来,那帕上的血,乃是司言自己弄上去的?
苏子衿闻言,却是丝毫不感到惊讶。原本司言抹了自己的血上去时,苏子衿便觉得太后一定看的穿。他们二人都未经历过这等子事情,但太后不同,自是一眼便可知其中真假。再者说,方才太后留她下来,苏子衿便已然料到了太后要说的话,左右不过是子嗣罢了,长宁王妃不在,这重任,便是落到了太后的头上了。
见苏子衿并不惊讶,一旁的容嬷嬷倒是有些赞叹,这苏子衿到底是个通透的人儿,太后不过一个举动,她已然猜到了后续,着实令人叹服。
容嬷嬷兀自想着,就听那头,苏子衿弯唇道:“子衿深知瞒不过皇祖母的眼,还望皇祖母莫要恼了子衿。”
瞧着太后的模样,俨然并不生气,故而,苏子衿也是上道,不否认的告罪,其实才容易让上位者心情愉悦。
果不其然,太后闻言,却是缓缓笑起来,叹道:“你这孩子心思通透,哀家如何会责怪?阿言就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他如何心思,哀家也是知晓一二的,这圆房一事,自是你们小夫妻要考虑的,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哀家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够抱上乖重孙儿,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的话,越是说到最后,越是有些凄凉的意思,听的苏子衿直想要扶额,心中佩服这尊贵的女人,如何玲珑剔透。
若是太后硬是说让他们圆房,兴许苏子衿还能勉强敷衍两句,可太后却偏生要摆出一副老人家的凄苦与最后夙愿,也算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了,这样一来,苏子衿便是想敷衍,也无从下手了。
这般想着,苏子衿便只从容一笑,低声道:“皇祖母福泽深厚,哪里会等不到重孙呢?”
苏子衿这话,其实是一语双关,让人挑不出错来。她倒也不给太后以正面的回答,只说太后等得到重孙,可太后除了司言以外也确实还有其他的孙儿,同时也早早便有了重孙的。
听着苏子衿如此讨巧的话,太后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却是丝毫不恼,只笑着说道:“哀家可只等着阿言的孩子出生。”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如今太后摆到明面来说,苏子衿只好抿嘴,温软笑道:“子衿省得了,皇祖母且放宽心。”
以退为进,苏子衿笑容艳绝,看的一旁容嬷嬷直道妙人儿。
……
……
苏子衿在太后那儿坐了一会儿,司言便很快来接她了。大致告了个退,两夫妇便紧接着回到了长宁王府。
抵达长宁王府后,两人倒是没有歇息,只一路,便去了地牢,打算会一会昨日捉拿了的白术。
白术在江湖,也算是赫赫有名,他易容术上乘,却行踪诡秘,几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白术,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而这一次,苏子衿和司言,倒是可以一探究竟了。
地牢的铁门开启,司言拉着苏子衿的小手,很快便见到了白术。
眼前的白术,面容瞧着大抵十五六岁,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公子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很是俊朗。
可苏子衿却是知道,白术在江湖上,已然混迹了三十年,少说也有四十岁,应是人到中年才对。
不过她倒是不感惊讶,听说这世上有种病症就是如此,容颜永驻,面貌上看,便是不会老去。只是这般病症,却不能使人延年益寿。
一看见白术,青茗便不由惊诧道:“主子,他……当真是昨日的那个人?”
这白术如今瞧着,不仅是面容,就是身形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昨日他易容成女子,身姿曼妙,叫人分不清真假,可今日一看,他却是有些出挑,比起苏子衿,可谓是高了许多的。
这样一看,除了身上的衣物,他竟是丝毫与苏子衿不同,即便是穿着嫁衣,从身形上看,也全然找不到昨日的那般视觉了。
苏子衿闻言,却是莞尔笑道:“有何可惊奇的?不过是缩骨功罢了。”
缩骨功外加完美的易容术,自是可以将她模仿了九分去。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虽看着温和,可眼角眉梢之处,满是嘲讽之色,看的坐在地上的白术,不由怒火顿起。
“小姑娘,不要以为知道某些事情,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白术冷哼一声,嗓音却是意外的低沉,甚至苍老,与他那少年郎的面容,丝毫不符。
“什么是天高地厚?”苏子衿闻言,只挑眼笑道:“我只知道,你已是手下败将,而对待败将之人,我素来不屑顾及太多。”
苏子衿这赤裸裸的傲慢,听得白术极为恼火,他自诩易容了得,世上无人能及,无人能看穿,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成了败寇之人,叫他如何能够咽下这股气?
眯了眯眼睛,白术便道:“看来,你是一早便察觉了此事,并且将计就计,故意引我入瓮!”
昨日司言一眼便辨认出了真假,而苏子衿更是丝毫不显惊讶,如此模样,显然是故意设计,引他如局!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司言忽然淡淡出声,眉眼不带一丝温度,说道:“昨日扮作沈芳菲的女子,死了。”
“死了?”白术蹙眉不展,狐疑道:“当真?”
“自是不假。”苏子衿微笑,抿唇道:“不过,不是自杀。”
言下之意便是,那女子不是因事情败露而自杀的,而是……他杀!
这个他是谁,自是可以预见。
“那又如何?”白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不过是死了个临时弟子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扮作沈芳菲的那个女子,是白术调教了两日,专门为了昨日那场大戏而安排的,只是可惜的是,苏子衿竟是一早便发现了……
“兔死狗烹。”司言漠然的看了眼白术,神色冷冷:“我已放出你招供的消息,想来这两日,楼霄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今日一大早,落风便已然按照司言提前的吩咐,将白术招供的消息放了出去,依着楼霄多疑的性子,只要白术踏出长宁王府,就必死无疑!
白术闻言,不禁瞪大眼睛,那少年郎独有的如玉面孔上,露出一抹恼火之色:“黄口小儿,竟也敢算计与老夫!当真以为王爷这般愚钝吗?”
“手下败将,竟也敢如此叫嚣?”苏子衿反笑一声,散漫道:“也不知当年陛下,怎么会被你所骗。”
这一声陛下,不是说昭帝,而是在说东篱的文宣帝!
苏子衿一直怀疑,文宣帝那般剔透之人,如何会如此容易便被下毒了?即便是楼霄,也做不到全然取信于他。直到昨日……或者说,前日,`沈芳菲’抵达战王府的时候,苏子衿才发现了一切。
要说那女子倒是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只有一点,沈芳菲唤苏子衿从来都是`苏子衿、苏子衿’的,全称唤之,但前日的沈芳菲,却只唤她子衿……从那,苏子衿便发现了异常之处,所以她刻意试探了下,果不其然,便发现那女子并不是沈芳菲。
得知这一切,苏子衿暗中见了司言,并在破庙中,找到了真正的沈芳菲。
因为对当年之事怀疑,让苏子衿耿耿于怀,她和司言,便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并就地拿下白术!
白术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他抬眼看向苏子衿,瞳孔下意识缩了缩。
白术自然知道苏子衿就是容青,就是当年的孟青丝。
相较于楼弥的不知情,白术却是见过容青的面容。不为其他,只是当年,他扮作容青,才骗得文宣帝饮下一杯毒酒!
当年苏子衿还是容青时,戴了獠牙面具,无人悉知容貌,而后来,却是没有来得及以全新的身份许给楼霄便至此`丧生’。那场婚约,不过是文宣帝和楼霄口头的约定,只等着她凯旋归来,再兑现许之的。
只是,他到底没有料到,苏子衿竟对当年的事情,有这样的猜测,几乎可以说是通透到了极致!
见白术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苏子衿心中顿时便一片清明了。
勾起一抹冷笑来,她只继续道:“等出了这门,我便将这事儿透露给楼霄,大抵有了这般言辞,他应该是不会怀疑,你招供的可能了罢!”
“你!”白术眯起眼睛,气的发狠,可到底,他还是咬牙道:“苏子衿,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同时……”苏子衿睨了眼白术,似是而非道:“同时,我也要你离了楼霄。”
“就这样?”白术冷哼一声,显得有些怀疑。
“自然。”苏子衿道:“我只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罢了,至于让你离开楼霄,倒是因为,你的存在,究竟是给了楼霄一分胜算。”
一个易容术如此精湛的人,如何不是毒瘤?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白术便不禁若有所思起来,好半晌,他才看向苏子衿,说道:“老夫答应,但老夫说完,你要放了老夫!”
“好。”苏子衿笑容依旧,瞧着倒是丝毫不像说假。
沉吟了一番,白术便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苏子衿得胜归来期间,楼霄便让白术假扮是容青,夜见文宣帝。那时楼弥外出,不在烟京,故而至始至终,他也不曾见过容青的模样。
而,文宣帝那会儿虽诧异惊讶,但却是无比欣喜的,所以,拿着楼霄给的毒药,白术径直便给他下了毒,文宣帝极其信任容青,自是想也没有想,便饮了毒药下去。在那之后,楼霄控制了太医院,伪装出文宣帝突发恶疾暴毙的模样,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说着那话的时候,白术显然有些自得的意思,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包括那时候与文宣帝的对话……听的苏子衿脸上的笑意,不觉便愈发寒凉了几分。
司言见此,无声的握住她那散发着冰冷的素手,看向白术的时候,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等到白术停下了叙说,苏子衿却是抿唇一笑,艳绝的脸容浮现一抹森然恶意,看的白术心下一惊,只是,下一刻,就听苏子衿扬唇,邪气道:“原本打算放过你的,可现下……”
“苏子衿!”白术惊的跳了起来,他奔到铁栏处,狠狠拍着铁栏,愤怒的瞪着眼睛,吼道:“难道你要食言吗!”
“我没有食言。”苏子衿莞尔,轻笑道:“我说过,我可以放过你,但没有说阿言会放过你啊,是不是,阿言?”
说着,苏子衿看向司言,极好的容色上,有冷然一闪而过。
司言闻言,只伸手将苏子衿拥入怀中,落在白术身上的视线,却异乎寻常的冰冷:“你要怎么惩罚他?”
这个他,无疑就是指代白术了。
苏子衿忽的璀璨弯唇,笑的活色生香,回道:“我记得你府中养了一群狼。”
长宁王府养了一群狼,这也是苏子衿前几日才知道的,当时她还觉得基本用不上,却不想,今日对待白术上,便实实在在用上了!
即便当初是楼霄主谋,苏子衿也做不到原谅白术。毕竟这递刀的,是白术!而且,苏子衿其实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放过白术,她原本想让楼霄动手杀了白术,才放出那般消息,可如今……一想到白术顶着她的脸去毒杀文宣帝,她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有恨意汹涌,几乎让她窒息!
白术闻言,不禁脸色苍白,他抬眼看向苏子衿,厉声骂了起来:“苏子衿,你这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当初文宣帝倒下的那一刻,还满眼的不可置信,呵!他可是至死都不相信,是他最信任的人要毒杀他啊!”
一瞬间,苏子衿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她盯着白术,那嗜血的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吓得白术不禁后退了两步,心头有惧怕渐渐浮现。
当年手执屠刀的容青……果真名不虚传,骇人至极!
司言握住苏子衿泛凉的手,薄唇微动,落下冰冷刺骨的四个字:“丢进狼窝。”
“是,爷。”身后,孤鹜拱了拱手,看向白术的眼底,亦是有浓烈杀意浮现。
……
……
驿站,楼霄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阴冷。
“爷,孟瑶拨出的那笔银子已然查清。”楼二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入了暗影门的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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