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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健有力的字迹出自云展。
“叩拜岳父母金安:来信收到颇多感慨,西北苦寒离家亦远,非有毅力者不能留居,况,人情淡薄水土欺生,居大不易婿明如镜。二老虽有明志,也可三思为之。倘有需索可直言,婿无为难。”
元远舒展着眉眼向严氏道:“这是夸我呢,做为上官他夸我,做为女婿,他也在夸我,呵呵。”
“是啊。”严氏也是笑模样。
“飞管家抽空问了我,说可以调我回内陆,我说这怎么能行,镇国将军的岳父就要调回内陆?恰恰是镇国将军的岳父,偏偏不能调回内陆,纵然不是表率也不能当个逃兵。”
严氏微笑:“就是这样,你这话也是我想说的话。”
夫妻继续看信。
“新集一见钟情,归告父母得怜惜,不想祖父大名母亲闻之,幸与秀姐定亲事。迎亲未拜岳父母,秀姐挂怀婿亦挂怀。接岳父手书当日,同收消息二老安康,有一席之地于固西,此非常人之举,非常人所为。留,伙计采买顺路时时探之;回,吩咐即可。望二老保重身体,勿念秀姐,我当珍视之。”
落款写着:婿永青拜上。
严氏道:“这就是女婿的字了?”
“是啊,这样写起信来倒也方便,你我在这里一年月余,对于平西郡王的疑心病听到不少,也听到郡王是个好样的,可是他怕京里防京里,就我来看过了些,我也是个当官的,你陪着我在任上,亲眼见到我遇过的事情,上官黑暗上官昏聩,可是上达下闻还是要有的。”
元远爱惜的又浏览一遍字迹:“这孩子的字写的好,难怪秀姐一开始不答应,后来也还是相中了他。”
说到这里,夫妻双双想起女儿没有成亲前和女婿的情信往来,双双又是一乐,一起再来看元秀的信件。
元秀信里写的是夫妻和睦不必挂怀,听世子说西北快马不停,多多通信才好,免得像成亲不能回来那样,让她坐在喜船上也没能真正的喜欢。
又着重写明世子发话送礼,世子亲手挑选礼物......当父母亲的看到这里,果然女儿和女婿有了情意,只怕还是深情,元远和严氏愈发的放心。
两个人白天收礼物分礼物,也没有忘记照看伤病员一回,应该累到极点,但是看到元秀夫妻的信件,看了又看不愿歇息。
......
三更鼓声在京里上方响起,元秀云展回到房里,丫头们散开来,云展立即往榻上一堆,醉意涌现在面上,呈现晕晕的红色。
元秀回身捧一碗茶水过来,就见到这个模样,奇道:“刚你还说没吃多,你看你,分明吃多了?”
“不多就怪事,舅舅们表哥们聚在一起,除去灌我酒取乐,再就是谁手里有差使灌谁,我今年拿下窦万弗,他们合起来灌我也正常。”
云展睁着醉眼,就着元秀手里喝茶,忽然问道:“你说,车队到固西没?”
“我不如你清楚路程,不是说路格外的不好走?父母亲去年回来,提前一个半月动身返回,还是超过约定日子半个月左右,过年我收到他们的信写上这些,我难过好一阵子。”
元秀说到这里,问道:“窦万弗是谁?”
“祖父险些丧命的源头就是他,先帝在时,殿试之乱的罪魁祸首。”云展说到这里看着元秀的面容只是笑:“你知道吗,我是在新集拿下的他。”
元秀纳闷:“你不是为马得昌的案子到新集?”
“你这个人,你也吃多了不成?你男人不管刑部你竟然不知道,刑部又不请我酒,我为什么要为他们出公差。”云展嘻嘻,看得到额头又沁出汗来。
元秀取帕子给他擦,拖长嗓音道:“原来.......你只管你衙门里的事情啊,那么舅父表哥们为什么还要灌你,再说钦犯难道不归刑部管?”她揶揄道:“刑部又不请你酒,你什么要出这公差?”
云展嘿嘿的乐:“刑部不请我酒,尚书却是我的好知己,高名英捉拿窦万弗这些年也没有音信,又不怀疑自己能耐,就只能担心衙门里出鬼,借个衙门办事算他聪明。”
元秀不易觉察的颦了颦眉头。
云展酒多没有留意,笑道:“再说你也说对了,钦犯是每个衙门都应该管,不拘刑部不刑部的。”
元秀就只能问出来:“你真的,不是想到马家去新集?”
“不想,遇到你完全巧合。”云展含笑。
元秀认认真真看他,展颜道:“巧合我信,但是你人到新集,会不巧合的打听一下马家的案子吗?这一点可不像你的为人。”
云展乐了:“我是什么样的为人,成亲还不到两个月的新媳妇全弄明白了?”
元秀正要白眼回敬他的取笑,云展又笑道:“所以清楚我的为人以后,不会再把母亲的丫头往房里扒拉?”
元秀一个大白眼儿给他,引得云展笑个不停:“丢死人了,对不对,你想到这事情就知道自己丢人了吧?”
元秀已经不为这件事情红脸儿,大大方方的调侃回去:“为你丢的人,你总是提起来,我是难为情呢,还是不为情呢?”自己揉着帕子也笑个不停。
“还不是为了你,你把这丢人接过去吧。”
嫣红的烛光映出元秀眉目如画,云展很想和她多多说笑几句,但是醉意让他人发软神思也发软,就打消这个念头,他不再取笑元秀,而是又问道:“岳父母见到送去的东西,虽不多也不好,但总能看出我的用心,是不是会喜欢我?”
元秀失笑:“原来我真真的见到你吃多的这一天,谦逊太过便是骄傲,若是你送的一百车不叫多,贡酒和各种精致的东西也不叫好,这房里可就没有我这个民女站脚的地方了。”
云展煞有介事:“娶个民女应该我骄傲,再说谁敢小瞧你这民女,从提亲就被骂......”
元秀拿着扇子为他取凉,听到这里忍无可忍,轻咬银牙,把手里蕉石猫戏的团扇向他面上罩去。
云展一面躲一面笑:“这女婿起初就被嫌弃,担心岳父母不喜欢在情在理,要是你改了嫌弃,或者你知道当初骂错提亲的,陪我沐浴去,让我看看你的诚心。”
元秀接着打他,云展又说笑几句,人愈发的软,向着桌子趴着,又不肯让丫头来扶,元秀没有办法,只能亲手扶着他,夫妻两个,一个人得逞的坏笑,一个人噘着嘴儿嗔怪,往沐浴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