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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总的来说她对这徒弟观感还不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我听你师伯说你准备闭关冲击元婴?”
瞥了一眼还紧紧闭着的破门,韩穆薇只觉好笑,老头也有不是因为烦她而躲避不见的时候?
“谢师父,”秦倾双手接过那块足有成人拳头大的积雷石,头次面见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师父,心绪难免有些波动,轻轻呼了一口气:“弟子积淀已够,前些日子途经秘地紫竹林又有所悟,所以准备冲击元婴境。”
韩穆薇点首,拿出了一枚玉简:“这是我当年结婴的心得,你可以看看,”这娃子心性不错,行事很有分寸。
听说是自家师父的结婴心得,秦倾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复杂了,他师父的结婴心得整个苍渊界的修士都清楚,双手接过玉简,笑着问道:“师父,您知道现在我们宗门下的产业中什么最赚灵石吗?”
这娃子是缺灵石了吗?韩穆薇抬眉问道:“什么?”
“酒坊,”秦倾回完,就垂下了首不敢看他师父的脸,现在苍渊界的修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是出宗历练还是闭关修行、宗门大比等等,都会事先备上两坛天衍宗酒坊的酒。
到了这会,韩穆薇才忆起一事,她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准备闭关结婴的事,我还有些事要与你师祖谈,”看来等会她得去趟衍行殿,箫箫知道她穷啊?
“是,”秦倾拱手行礼:“弟子告退。”
韩穆薇看着秦倾下了下崖头,才转身继续对着破竹屋的破门:“师父,我小徒弟都已经走了,我也见过了,您还不准备给徒儿开条门缝吗?”
吱呀一声,还真只开了一条半尺宽的门缝,韩穆薇都乐了,推开破门走进破竹屋,看着盘坐得板板正的老头,她双膝跪地拱手叩拜:“徒儿回来了,让师父担心了。”
“起来吧,”善德道君先是睁开右眼瞅了瞅小孽徒,见她容光焕发,才舍得把左眼也睁开:“坐吧,”还是如以往一般,见面习惯性地观其灵力。
当年他也是无奈至极,才将小臭蛋带回来的,四岁的大头娃娃抱着他的腿,看着他黑黝干净的眸子,他不想让小臭蛋活成他幼时的样子,只是带臭蛋在身边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娃子会承了他的灵根。
韩穆薇盘坐到老头的对面,拿出茶几和茶具,开始泡茶:“您给我收的徒弟,我瞧着还挺满意,”不提秦倾如此隽秀,就算是泛泛,但只要他是老头的血脉后辈,她都会认下他。
这时盘坐在聚魂灯中的桃无盐出声了:“秦倾和你师父本就有师徒缘分,虽然你的出现阻了他们的师徒之名,但这其中的缘分不会断。”
善德道君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要知他曾经对小孽徒的忠告还犹在耳边,可这行事就是在抡自己大嘴巴子:“为师有一个同胞哥哥随了母姓,秦倾是他的后人,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后辈了。”
“徒儿已经听凤鸣说了,”韩穆薇对她师父的出身也知道一些,拿出两只青瓷杯洗净:“秦倾走的是您的道统,”正如无盐前辈所说,老头和秦倾虽没了师徒之名,但还具师徒之实。
“嗯,我的道统合适他,”善德道君难得叹气:“那次入世俗,我也仅是突发奇想去了我爹生前的山寨瞧瞧,只是真的没料到待大秦国破,他那一脉会回到那个山寨附近的城镇落根。”
“缘分如此,”韩穆薇斟满一杯茶,双手奉给老头:“秦倾的家人都没了吗?”
“有,”善德道君攥着青瓷杯,沉凝了许久才出声:“秦倾的娘还活着,不过在他父亲死了不到一个月就抛下秦倾改嫁了,”那女子和他那个公主娘还真像。
“师父,秦倾长得和您一点都不相似,”气氛太凝重,韩穆薇都觉坐在对面饱经沧桑的老头是旁人假扮的。
善德道君瞥了她一眼:“他若是长得像我,我就不带他回天衍宗了,”天衍宗就只有一个善德,况且灵根一样,长得又像,他的一世英名不就荡然无存了?抬手拂过自己的小眼,心中有点美。
韩穆薇喝了一口茶:“徒儿和凤鸣的婚期定在了两年后的九月初九,待这两日手头的事情料理完,我便准备闭关。”
“你是该闭个小关,”善德道君算了下时日,大概知道他们是想要将化神大典与大婚之礼一同办:“没事就退下吧,”还有两年,他得好好准备准备,毕竟小孽徒的大事就是他的大事,这脸面得撑起来。
“那徒儿先退下了,”韩穆薇看着茶几和茶具迟迟不愿起身,此刻善德道君真觉这孽徒是得了他的真传,冷哼一声拿出一只千年桃木盒:“赶快滚,”这青瓷茶具就是套凡物,泡出来的云雾茶都淡了一丝。
韩穆薇抱着桃木盒,笑得是眉不见眼:“谢谢师父,”后一阵风似的出了破竹屋,等不及下了下崖头就打开了桃木盒,只见一套青玉雕莲茶具静静地躺在盒中,灵性内敛,光看着都有一种凝神静气之感。
“善德道君虽然抠唆了一点,但他给你的东西都是极拿得出手的,”小天菩又想到当年七岁的胖薇薇被善德道君从膳食堂的后厨抓回逍遥峰,从脚换到头,全身上下没一样不是极品,虽然换好后她们就被扔进了莫日森林。
“谁让我是我师父的亲徒弟呢,”韩穆薇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茶具,背着手走向秘地出口:“菩菩,你觉得秦倾怎么样?”
小天菩正要与她提:“你还记得秦倾说他在哪有所感悟的吗?”不知为什么它直觉这秦倾有些不一样,他和薇薇儿之间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若无若无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桃无盐轻笑,嘴里叼着根蒲草:“你就没细细体悟秦倾身上的气息,”若是它认真了,同是神植,天菩不可能察觉不出秦倾身上有雷音乌庚竹的味道。
“我有仔细感知,”小天菩当然知道秦倾身上的那股气息是来自雷音乌庚竹。
桃无盐一言点破:“但你只是不相信雷音乌庚竹会有意认秦倾为主,”他抬起左手开始掐指算了起来,后看向盘坐在生机玉雪棺上的钟琼衍笑道,“你那曾孙当真是一点不像出自钟家。”
“可他确实是出自我钟家,”钟琼衍收功,笑着望向盘坐在地上的桃无盐:“若是雷音乌庚竹能认主成功,那待尘微渡神劫时,承天未必就能发现她。”
“如果那秦倾争气一点,在韩尘微渡神劫时,他能修至地仙境,雷音乌庚竹就可自成雷域,韩尘微在雷音乌庚竹的雷域之中渡神劫,承天想发现都难,”桃无盐停止掐算,垂下眼睫:“还有你。”
钟琼衍轻笑:“你知道了?”他就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的金色桐花已经复苏了,”只是想要再次盛开,还需继续修炼。
桃无盐轻嚼着蒲草茎:“你桐花复苏,便意味着重塑肉身之时要渡的也是神劫,”神劫的威力是天雷劫的十数倍,自古以来除了天地山河,能承受其威力的也就只有雷音乌庚竹的雷域。
韩穆薇丝毫不知聚魂灯中两魂所言之事,此刻她正听着小天菩的分析,在出神,所以她从钟晓秘境中带出来的那株雷音乌庚竹是看上秦倾了?
“雷音乌庚竹的雷域可通天,”小天菩背着一双肉手,在神府之中来回走动:“但在雷域之中渡雷劫,雷劫的威力会相对增上一成,”一成啊,那是要劈死仙的。
“菩菩,”韩穆薇觉得自己不得不点醒这个忧思过甚的小姑娘了:“我现在才将将渡过化神雷劫,”离金仙渡天刑神劫还相当相当遥远,“咱们能暂时不要盯着那虚无缥缈的梦吗,可以先看看脚跟前的苟且。”
小天菩脚下一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脑袋:“也是,”她抱着胸一屁股落座,“只是秦倾如果真的与雷音乌庚竹契约了,那以后你就不再是天衍宗最遭雷劈的娃了,”契约后的雷音乌庚竹就是行走的引雷阵。
韩穆薇啧吧着嘴:“啧啧啧,我的小徒弟和当年的我一样单纯,”脑中闪过秦倾小娃时不时平地挨雷劈的惨状,她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们还是先去找箫箫谈谈酒坊的事,”他们师徒的命怎么这么苦?
“薇薇儿,小徒儿已经快结婴了怎么就单纯了?”小天菩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菩菩,我们先想想酒坊分润的事,”韩穆薇岔开话题:“你说箫箫要是学了我师叔那一套,我能不能像幼时那般收拾他?”
小天菩摇首:“不能,他是天衍宗掌门,你有见过善德道君违逆未行吗?”
明面上没有,但老头私底下没少叨叨她师叔,韩穆薇出了秘地就朝着三言峰瞬移而去。
此时处理完宗务的韩穆箫也正在等着韩穆薇,他一边泡着茶一边想着音裳离发来的消息,一双桃花眼低垂着凝视白玉杯中的茶叶,心中在盘算该如何应对那乌族女。
韩穆薇出现在衍行殿内时,韩穆箫也拿定了主意,抬眼看向走近的红衣女子,面上的喜意丝毫不掩,起身相迎:“你可算回来了。”
“我也可算是活着回来了,”韩穆薇随着韩穆箫走到茶几那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箫箫,我听说宗门酒坊生意很旺?”
韩穆箫这屁股刚触到蒲团,就取出两坛酒:“你自己瞧瞧,”他给她倒上茶,“这酒坊生意是好,但却不是宗门所愿,一个个的不想着努力修炼、锻体,竟靠这些小道怎么能成?”
韩穆薇看着酒坛下方雕着的两行大字:“胆子不够,靠酒来凑;本事不足,酒难续命。忠告:谨慎饮酒,切勿模仿天衍尘微。”
“胖胖,酒坊的生意太好,宗门一直有意往下压,”韩穆箫见韩穆薇瞥他,不禁笑了:“好了,我实话直说就在刚刚未行师伯给我发了条信,语重深长地忠告我,让我三思行事。”
她就说怎么会这般?韩穆薇收起茶几上的两坛锻骨酒:“那酒坊生意这么好也是得亏了我,”估计现在外界都以为她韩尘微就是个酒婆娘,殊不知本人早就戒酒了,虽然没戒彻底。
韩穆箫拿出了一只墨玉盒:“这是宗门同意补给你的上限,多了没有。”
峰回路转了?韩穆薇看着茶几上的那只墨玉盒,心里愉快了,抬手拍了拍韩穆箫的肩:“箫箫,我觉得我们还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弟,”顺手拿起墨玉盒,打开只见满满一盒的土灵晶,瞬间她两眼都亮了。
“刚刚音裳离给我传来了消息,”韩穆箫一手抵在茶几上托着腮帮子:“有人跟她做了一笔交易。”
提到音裳离,韩穆薇便收敛了外放的情绪,把墨玉盒的盖子合上:“什么交易?”那个乌族女还真的回了音裳离的善堂,看来她的东西是留对了。
韩穆箫撇嘴一笑:“妻妾,”真有意思,他这正主儿还没心思呢,一个不知从哪个黑窟窿冒出来的人竟给他安排上了,“你说我平日里是不是表现得太温和了,以致于谁都敢来算计我?”
妻妾二字就足够让韩穆薇知道那交易是什么了:“你准备如何?”
“音裳离说两年后你大婚,她会带着那女子来天极山脉,”韩穆箫看向对面的韩穆薇:“我自接手了天衍宗就极少出宗,按理那个乌族女子不可能见过我本人,”所以他不信乌族女子是真的对他有意。
韩穆薇收起了墨玉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她另有所图,”那图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不是我这个人,”也许是他手中握着的权柄和背靠着的天衍宗,韩穆箫起身走至衍行殿中央,背手看向天极山脉层峦叠嶂的高峰。
“我已经给无极宗宗主发去了信函,询问上次重天秘境墨羽门派来苍渊的人数。”
韩穆薇来至韩穆箫的身侧:“你是不是怀疑墨羽门是冲着童童来的?”箫箫接手了天衍宗,那天衍宗隐着的许多事情,他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怀疑而已,”韩穆箫扭头看向韩穆薇:“被凤鸣大师兄灭杀的那些人都是去寻天刑钟家嫡脉遗骨,”说到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沉声问道,“胖胖,当年你在乌来秘境中灭杀的那个唤作羽昶的男子到底为何要擒童童?”
原来他也想到这了,那韩穆薇有话也就直说了:“你应该知道坤宸战甲吧?”
“知道,”韩穆箫在接手天衍宗之前,就按着未行的话将天衍宗的所有宗籍都熟记于心:“坤神族最后一位族长为天刑最后一位古神圣萦神君炼制的铠甲,百万年前现世于刚刚开山的墨羽门,自此便成了墨羽门的镇宗之宝。”
“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个乌族女在怀疑什么?”
韩穆箫轻嗤道:“坤神族后裔中女子易出纯母灵体,”且童童的本命法宝是一柄玲珑玉锤,可她只会拿锤子杀敌,并不会炼器。
“暂时别让童童出宗,”韩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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