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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不觉得很特别吗?”
程予乐定睛端详那颗玉兰树,怎么看都是棵普通树而已,摇摇头道:“没觉得,走吧,快三点了。”
许珩看着他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
“你说什么?”程予乐没听清。
“没什么。”
没什么,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过无数次,那个初夏的夜晚过后,他开始失眠,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告诉自己,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就是一个吻而已。
程予乐的21岁生日聚会过后,许珩强行把他从江锦琛的车上拉了出来。
程予乐已经醉得开始天旋地转,他好不容易才把对方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拖着把人塞进了出租车里。
谁知道程予乐一上车,就把车玻璃摇下去,把下巴支在了车窗沿上。
许珩赶紧把他拉回来,摇上了玻璃。
程予乐又打开,他又关上,对方又打开。
许珩忍无可忍:“你搞什么?”
程予乐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想要吹一下风。”
“不许吹。”他果断拒绝。
然后他就看见程予乐果断地把外套脱了,还试图卷起T恤的下摆,露出了一节腰,白的晃眼。
许珩赶紧把对方的手按住,喊道:“程予乐!快给我停下!”
程予乐忽然被他吼了一声,无辜地辩解:“我很热啊……”
“你这烂酒量还喝什么酒!”
程予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醉意迷蒙地看着他:“我只喝了一点点。”
如果7瓶能算一点点的话,许珩在心里冷笑,刚才那群人看他生日就拼命灌,他又没有立场拦着,自己也不知道推脱,活该喝成这样。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冰凉凉的触感贴上了皮肤,程予乐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那只手撤离的时候,果断把它抓住了。
许珩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愣了一下。
程予乐显然不满足于牵着他的手,拉起他冰凉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许珩抽了两下手,可能也没用上十成的力气,没抽出来。
“程予乐,松开我。”
他看着程予乐的眼睛,对方也直直地看着他,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忽然冲他笑了。
他本来白皙的皮肤,因为醉酒脸颊泛起酡红,连眼圈都是红的,眼里氤氲着迷蒙的水汽,偏偏还弯着眼睛冲他傻了吧唧的笑。
许珩猛然警醒,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忍不住想,如果刚才江锦琛把他拉回去,他也会这样吗?这么拉着对方的手冲人家笑?那不出事才见鬼了。
他胸膛里莫名生出一股烦躁和憋闷,也就无暇顾及程予乐把他当人工冰块这件事了。
等到了中影侧门,程予乐似乎是醉得更厉害了,踉跄着就要往地上倒,抓都抓不住。
许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扯着他的手臂,转过身:“上来,我背你。”
程予乐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背着走了一段路以后还是有点累的,况且还要不停提醒他。
“醒醒,不准睡。”
“勾紧我的脖子。”
“别往下滑。”
所以到了分叉口时,他果断抛弃了大路,选择从树林里抄近道走回宿舍。
谁知道这一选,成了他人生的分叉口。
深夜的小树林一个人也没有,静得连背上的人的呼吸都能听到。
程予乐的侧脸贴着他的脖子,似乎很满意这凉丝丝的触感,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在他的颈窝。
对于许珩来说每下都是一种折磨,让他耳根泛起难以忽视的痒。
“程予乐,不许对着我脖子呼吸!”他终于爆发了。
程予乐像是没听见。
算了他忍,再走两步,对方变本加厉,鼻尖蹭过了他的颈窝。
他的整个背都僵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紧接着,整个人都停在了原地。
程予乐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非常高调地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了“啾”地一声。
他觉得一阵酥麻感沿着脊柱爬了上来,想要发火,说出来的句子却很没底气。
“你在搞什么鬼?”
程予乐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偷袭的不是他。
许珩又硬着头皮走了两步,脖子的另一边也贴上了柔软的触感。
他彻底忍不了了,正好前面有亮光,好像是个小亭子,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把人从背上放下来。
怒气冲冲地开口:“程予乐,你究竟怎么......”
后面的话被两人相贴的唇堵住。
极短的一触后,程予乐的嘴唇便离开了,而他完全愣在了原地,心脏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开始剧烈跳动。
好几秒后,他才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都喑哑得要命。
程予乐偷袭完,又像恢复了待机状态,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目光移到对方的嘴唇上,刚才蜻蜓点水的一下好像幻觉一样,又好像感觉很柔软。
许珩心里没来由抽了一下,心想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是谁,耍酒疯而已,他伸手去拽程予乐的胳膊,一边说:“算了,走吧。”
程予乐却先他一步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急切地再次吻上了他。
他的吻炽烈而毫无章法,抑制不住地想贴近对方般,用力研磨着那双唇瓣,并焦急地想要撬开紧抿的唇缝。
许珩鼻息间都是对方的呼吸,眼前只剩下他闭紧的双眼,颤动的睫毛,他用尽决心推开了程予乐。
程予乐亲到一半忽然被打断,迷茫地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嘴唇微微张开,本来偏淡的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异常红润。
许珩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浪潮般,越来越剧烈地拍打在岩堤上,冲刷尽了他的理智。
他往前走近对方,程予乐像感到危险般向后退了一步,眼见头就要撞到后面那棵树。
许珩先一步伸出手,护住了他的脑后,指缝穿插过乌黑的发丝,低头吻了上去。
那双唇瓣比他想象得还要软,他几乎没费力便长驱直入,酒味混杂着那个人独有的清冽气息,勾绕在他的唇舌之间,燃尽了他的克制。
亲吻之中,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对方的渴望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明明已经贴近,还要更加急迫地索取着他的每一寸气息。
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把程予乐压在树上亲了多长时间,只记得那棵玉兰树的树干粗粝,摩擦着他的手背,弄出的划伤一个礼拜才消。
那天之后,他开始失眠,后来终于能睡着了。
在梦里,是六月的栀子花香,是指缝里发梢的清新气味,是白衬衫的下摆,纤细而紧绷的腰......
18岁的许珩从梦中惊醒坐起,又无力地垂下了头。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