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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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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夏明之和阮卿留宿在了这个旧居里。

    三年来,夏明之一直精心维护着这里的点点滴滴,所以虽然有一阵子没住,也没有任何不便。

    阮卿缩在被子里,但是稍微抬起头,都能看见对面的照片墙。

    那上面全是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他。

    “总觉得有点吓人。”他缩在夏明之怀里说道。

    他的声音是哑的,眼尾带着一点红,缩在夏明之的怀里,腰被他搂着,刚刚一场情shi已经透支了阮卿的体力,他现在窝在夏明之怀里,跟只懒洋洋的猫儿一样怕动。

    但他又不肯就这么睡着,他到现在都还懵懵懂懂,恍惚间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一场大梦,梦醒后残红满地,夏明之冷漠地告诉这些都是假的,他自始至终没有爱过他。

    “我觉得一点都不吓人,”夏明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有时候会看着这些照片想,你在干什么呢?读书读的怎么样了,遇见的同学好吗?”

    “我知道你的学校里,图书馆旁边有个咖啡馆,知道花园里有个喷泉,冬天的时候,喷泉里的水就冻结起来了。”

    他在网上搜索着有关于那个学校的一切,每年收到两张关于阮卿的照片,还有数张学校的内景

    他想象着阮卿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遇见新的人,也被其他人所仰慕。

    想得心都发痛,却无法亲自站到阮卿面前,把他带回来。

    夏明之吻了阮卿的额头,像是自言自语,“我真是太傻了。”

    他应该一早就飞去国外,把阮卿带回来也好,陪阮卿一起求学也好,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不至于硬生生分离这么多年。

    阮卿没说话。

    他想起前些天,他还和小师父坐在阳台上,外头夜色如水,空气里浮动着花香,他信誓旦旦地和小师父说,夏明之从没有爱过他。

    他抱着这样一个令他心如槁木的事实过了四年。

    他搜集了无数夏明之不爱自己的证据。

    强迫自己从心怀期冀,一步步走到心如死灰。

    他把那个天真柔软的阮卿,一点点变成如今这般刀枪不入的模样。

    可事到如今,他给自己余生都做了安排,夏明之反而告诉他。

    他爱过他,爱过十九岁的那个愚蠢透顶的阮卿。

    那他这四年到底算什么?

    他这四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自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千辛万苦,想要把自己变成夏明之喜欢的那种不在乎承诺的Omega,结果夏明之爱的却是四年前的阮卿。

    那个笃定自己会被夏明之所爱,早晚都能和夏明之结成标记的阮卿。

    世上还有更荒谬的笑话吗?

    “你不傻,傻的只有我。”阮卿把头埋进夏明之怀里,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打湿了夏明之的胸前。

    “夏明之,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夏明之抱着他,他感觉到了阮卿哭了,甚至有点惊慌无措,“好。”

    “四年前,那个时候,你不想标记任何人对吗?”阮卿问,“即使你说你爱我,你也没有想过标记我,是吗?”

    夏明之沉默了。

    他欲言又止。

    在兰无为的那间问诊室里,他无数次地想起自己拒绝标记阮卿的那天。

    阮卿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在他被送进医院以后,夏明之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了他一夜。

    然而天明以后,他偷偷溜进去,医院惨败的床位上,他听见阮卿睡梦中,还依恋地叫着他的名字,等他把他带回去。

    他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他母亲,也是这么天真,笃定地爱着他的父亲,满不在乎他父亲的风流情史,以为自己最终能成为他父亲心中特别的那个。

    最后他母亲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个摆满了百合花的葬礼。

    天那么冷,而他的父亲一身漆黑的西装,面色平静地告别自己唯一的伴侣,仿佛他从没有爱过她,也从没有和她在教堂许下誓言。

    什么标记都是假的,标记只是天生用来束缚Omega的枷锁,加上了爱情的粉饰,让Omega心甘情愿把自己一生都奉献上。

    那时候夏明之站在阮卿床前,冷静地想,太过灼热的爱情,都不过是信息素作祟。只要分开了,失去信息素的影响,再深刻的感情都会冷却,变淡。

    Alpha不过是仗着天生的性别因素,扑在omega身上汲取他们一生的爱意与养分的野兽。

    他知道自己有标记障碍,但是他不想治愈,他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的野兽。

    他以为阮卿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信息素产生的幻觉而已。

    远离以后,就能一切恢复正常。

    夏明之咬住了嘴唇。

    他从来都是明白怎样博取阮卿怜惜的人,在爱情里,他最擅长让阮卿为自己心动,为自己心软。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阮卿被他伤害到如此没有安全感。

    他又怎么能用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晦暗往事去捆绑阮卿,迫使他心软。

    这对阮卿太不公平了。

    “是,我那时候是个懦夫,我战胜不了自己对于家庭,责任的恐惧。”

    “但是阮阮,人都是会变的。”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我一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始终是你。”

    “对不起。”

    阮卿的手在被子底下抓紧了夏明之的衣角。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这世上的傻子,只有一个阮卿,已经够了。

    阮卿在夏明之怀里抬起头,他脖子里的颈环依旧牢固地锁在他脖子上,黑色的圆圈映衬着白皙细腻的肌肤。

    “可是这次,我不想你标记我了。”

    “可以吗?不要标记我。”

    阮卿看着夏明之认真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你了,我只是四年里相通了,如今标记也可以解除,结婚也能离婚,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会一直在一起。有没有标记,其实没有差别。”

    夏明之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手在阮卿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如果是四年前,阮卿这个想法与他可谓是不谋而合,他会觉得这一定是天赐的礼物。

    可等他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可以接受ao之间的标记了。

    阮卿反倒放弃了。

    但他并没有迟疑,他吻着阮卿的额发,“你所有的决定,我都答应。阮阮,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可以。”

    阮卿重新乖顺地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阮卿醒过来,夏明之已经不在身边了。

    但他不至于以为夏明之是丢下他走了,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夏明之站在客厅边上,不知道和谁在聊电话。

    阮卿把房门重新关上,进浴室洗漱。

    夏明之一看就是在这边生活了很久,洗漱台上各种用品都是全的。

    阮卿捧着冷水洗脸,带着凉意的水洗去了睡眼惺忪的困顿,然而他擦干净脸,睁开眼,却盯着镜子凝视了许久。

    在阮卿的视野里,这面镜子被扭曲了。

    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还陷在过去里的“阮卿”。

    这是他保护自己的倒影。

    那个“阮卿”怜悯地看着他,就像在这几年来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他不会爱你的。”

    “他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

    “如果他爱你,他为什么不标记你?其实就算标记又怎样,还不是能够去除?”

    “夏明之随时有后悔的机会。可是你没有。”

    “你再信他一次,你就死了。”

    那个“阮卿”,满含同情地说道,“他爱着的,是四年前的你,不是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的你。”

    阮卿哇得吐了出来。

    他早上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而已。

    这些年来的每一个清晨与夜晚,他都在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强迫自己相信,夏明之真的不爱他。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奢求,不存在期待,就不会有痛苦。

    可是今天,他看着镜子里,与这个几年前阴郁,苍白的自己对视。

    他小声说,“可是也许,也许这一次……”

    “也许这一次,他真的有一点爱我。”

    “我又不需要太多,一点就好,让我能在他身边待下去就好。”

    他不贪心,不要求夏明之对他一心一意,也不求什么一生一世。

    他看着镜子里,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就好。”

    这是三年多以来,他第一次反驳镜子里的自己。

    他每一天都接受了这个“阮卿”的暗示与催眠,而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反驳。

    他望着镜子,眼睛一点点变红了,咬着牙,像是在和什么抗争。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镜子里出现的,终于是脸上还带着一点水滴,眼睛泛红的他自己。

    他听见了脚步声,还有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夏明之进来找他了。

    阮卿神色一凛,看着自己镜子中一看就是哭过了的脸。

    -

    夏明之打开门的时候,先看见的是阮卿白皙瘦弱的脚踝,从睡袍下面伸出来,贴着冰冷的深色地面。

    阮卿跌在地上,身上穿的还是夏明之的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锁骨上夏明之留下的咬痕。

    他倒在洗手台旁边,地面上还有一点水。

    夏明之赶紧把他抱起来,才发现阮卿额头都撞出了一块红色的淤痕。

    阮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含着眼泪,雾蒙蒙的,轻声说,“撞到头了,疼。”

    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一点委屈。

    “你怎么会撞到?”

    夏明之心疼得不行,把阮卿抱出去。

    “估计是低血糖,刚刚眼前黑了一下。”

    夏明之检查了一下,发现额头不是特别要紧,把阮卿放在椅子上,去给他找了个冰块包起来,敷一下。

    阮卿低头看着夏明之,像小孩子怕被骂一样,可怜巴巴的。

    夏明之本来没准备说他,看他这样却觉得可爱得不行。

    他还是这么没出息,阮卿看他一眼,就想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晨光里,他们接了今天第一个吻。

    “早安,阮阮。”

    “早安。”

    明之哥哥。阮卿在心里偷偷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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