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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累了。”
也许太美丽的樱花会使人累的。
“可樱花就是这么拼命地表现美丽的。”
“也许有人认为它不必这么认真,可它却做不到的。”
绘里吐了一口烟,打开了车窗。
“看这樱花,不感到一种可怕吗?你看,就像一个男人实实在在地逼了过来。”
“是呀,是呀。”
绘里狠狠地点着头。
“是那样。啊,真讨厌。特别是现在的青年人,就有这么个毛病,稍微交往一下,就要求结婚啦,同居啦……”
“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不是蛮好吗?”
“就是喜欢的人,这么胡搅蛮缠也讨厌。”
“这一点,修子你的那位倒是很知趣的呢。”
被绘里这么一说,修子莫名其妙地不知所措。绘里继续说:
“那位不愧是位大人了,万事都明白,有包容力,不知怎么的,我也想做他的情人呢。”
“别这么恶作剧……”
“以前曾有一本杂志称—法国的克勒松首相是密特朗总统的曼特莱斯,这比喻真是恰到好处。”
“什么,你说的曼特莱斯是什么意思?”
“法语中的意思就是情人。”
“不是叫阿曼吗?”
“不对,阿曼是男情人的意思,是说那些讨女人喜欢的年轻男人。”
三人都是大学英语专业的,可这法文显然是绘里从别的地方得来的知识。
“日本通常说的情人是指女性,所以法文应该是曼特莱斯。”
“克勒松首相是总统的情人,这是真的?”
“真也好,假也罢,意思是说首相像情人一样可靠呢。”
“可是,这比喻太不确切了!”
“克勒松首相是位女人,就把她写成总统的情人真是够损的呀!可是被称为情人的对此也满不在乎,也确实使人不可思议。”
“那么,波伏瓦可以说是萨特的曼特莱斯啦?”
“是的,是的,一点不错。”
这么说,我是远野的曼特莱斯了,修子想到这里,绘里马上插上来说:
“把首相比做是情人,可是了不起的呢。”
“是完全有能力自立的情人呢。”
“不但能自立,这样十分能依靠的情人,恐怕世上独一无二。”
有这种情人,修子有些吃惊,自己如让人这么说,心里肯定会有些不是滋味的。
“可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也许会有人公开指责说我是谁的曼特莱斯的呢。”
绘里这么说着,试探地看着修子的神色:
“怎么样,修子?”
突然的问题,修子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
“我可不能说自己不会被人说。”
“可是,曼特莱斯的感觉不是很坏吧?”
“这个,也许是吧。”
“我也真想当个曼特莱斯试试呢。”
“别说这种风凉话……”
绘里一变戏谑的口吻,换了正经的口气说:
“可是你自己感到不喜欢就不会去做,不是吗?你与他好,又不打算与他结婚,完全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不是吗……”
“我是想保持现在的局面,这对我最适合的了。”
“这不是一种借口吧?”
“这不是借口,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呢。”
“可是,这样年纪一年年大上去,不会后悔吗?”
突然,坐在司机位上的真佐子凑了过来。
“会感到后悔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绘里又抢着说:
“没办法?这么简单呀,没有孩子的老人是很孤独的。”
“可是,有孩子也一样孤独的呀。”
“不会的,有孩子会很热闹,越多越好。”
修子沉默不语,绘里将烟熄灭在烟灰盒里:
“好了,先想想今晚怎么乐一下子,该走啦。”
听这口气,绘里今晚还想喝个痛快,然后再继续昨晚的男人、女人的话题呢。
观赏了盛开的樱花以后,三人又从誓愿寺、草香寺、长胜寺、最胜院的五重塔,一路看了过去。这些都是与津轻藩主有着很深关系的寺院,是国家或县里指定的珍贵的文化遗产。同时,寺院林立的禅林街和龟甲街上比邻豪华的商店也是这里的一大景色。
“确实,这里的风物有小京都之称呢。”
正如绘里所说,这里的建筑风格都透着一种历史的典雅、凝重。
“还有几处寺院没有看完呢。”
“够了,看了这么多,可以啦。”
尽管有小京都之称,但寺院总是有一种单调感的。于是她们便就近看了看旧陆军将校俱乐部、外国人传教士馆和旧国立五十九银行总行旧址等明治时代的名迹。
“弘前,没想到竟是这么漂亮的城市呀!”
绘里由衷地感叹着,真佐子便调侃地接嘴道:
“本来只认为最多不过是苹果的产地吧。”
“说起苹果,什么时候是季节呀?”
“当然是秋天啰,隔不了多久,这满街便是苹果的芳香呀。”
“苹果花,是白色的。”
“一望无际的雪的海洋,加上初夏的微风……”
修子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歌《苹果气氛》,这优美的旋律,这遍野的雪一样洁白的苹果花,弹奏出一首津轻初夏的风物诗。
“是呀,是呀,好不容易来到了苹果的故乡,该请你们喝一杯苹果汁呢。”
突然想起来的真佐子,便带着她们去了苹果加工厂,在那里请她们喝了百分之百纯度的苹果汁。
“怎样,与东京的味道不一样吧?”
确实有着浓浓的天然味道,还有这清爽的空气也使这果汁更加令人回味。
“时间不早,该打道回府了吧。”
从黑石出来还是晌午,赏花、参观寺院、逛街、喝苹果汁,不知不觉已是暮色降临了。远处东京难得一见的夕阳也已沉入津轻的原野里了。
“是呀,感到有些凉意了。”
对绘里的话,修子点头表示同感,突然又想起了远野。他现在干吗呢?说是今天去箱根打高尔夫的,现在该结束了,也许正泡在澡盆里呢。相隔千里,却突然感到他最好就在自己身边,修子的这种莫名的空虚,也许是受这津轻落日之前的寂寥气氛感染的吧。
“好,直接回去吧。”
津轻姑娘真佐子要强地掩盖着疲倦的感觉,把正了汽车的方向盘。
今晚,真佐子家里也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生鱼片、煮山菜,也许感到天气有些转冷,还特地准备了鸡肉火锅。还是在二楼的大房间里,真佐子母亲特地上来为她们烧好火锅。
“没什么好东西,尝尝这面条吧。”
真佐子讲的是地道的标准语,她母亲的话里就不时地透出了津轻的方言。这方言单从字面理解,也许有些粗野,但言语之中却透着十分朴实的情感。特别是昨天刚进门时,她母亲出来迎接时的一句“你们来得好啊!”一下子使人倍感亲切和温暖。
肚子饿了,所以三人也不客气地吃起火锅来,由于真佐子母亲在一旁,所以还不敢放肆地喝酒。
“天转凉了,喝些酒取取暖吧。”
不愧是酒厂的老板娘,讲话十分地善解人意,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几杯好酒下肚,三人一下子感到浑身舒服无比。于是便开始谈论起朋友的闲事来,真佐子母亲也突然插话道:
“真佐子,也该快些找个婆家啦,成了老姑娘,真让人不放心哩。”
真佐子轻轻蹭了一下母亲的胳膊:
“妈,成了老姑娘,又不是我一个人呢。”
被这么一说,真佐子母亲才恍然大悟,慌忙颔首不住:
“对不起哪!我是胡说八道,不过这里是乡下,不像东京那么开化呢。”
“反正,我又不住家里,你们也就别太操心了。”
“话是这么讲,可怎么能不操心呢……”
“好了,这事就不说了吧。”
东京也好,乡下也好,姑娘大而不嫁总是会招来些流言蜚语,这在修子的家乡新泻也一样,过了三十还不嫁人,在旁人的眼里就有些不正常了。
“妈,好了,接下来我们自己会弄的。”
真佐子打发着母亲,她母亲也只好低头告退了出去。房间里剩下了三个人,大家同时深深地吐了口气。
“真佐子,你干吗想着快些结婚,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可告诉你们呀,单纯想结婚,我可是有一大把男人呢。”
“这当然,我们大家都一样,只是你感到老让你母亲操心,于心不忍呀。”
“所以每次回家都是一次灾难呢。这里的乡下人总感到是在为你操心,可说这些话会伤我心境,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
平时总是夸耀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现在也不自觉地贬损起乡下人来了。对真佐子来说,自己的家乡,有时可爱,有时可恨,真所谓是一种矛盾的心情。
“这思想,不仅是这乡下,全日本都是一样的。反正对别人的事,非欲干涉到底而后快的呢。”
“是的,一点也不错。”
对绘里的理论,修子、真佐子一致拍手赞同,于是绘里更加起劲起来:
“为什么女人一到二十五六岁非得嫁人不可?三十岁也好,四十岁也罢,又不碍人家什么事,一个人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说到底,这是男人的自私,即使在东京,女人一到年龄,便会有人来劝‘该做新娘了吧’。”
“这是一种威胁,是想逼着女人快些离开自己的工作。”
“可是,女人也一样,周围一有到年龄的姑娘,她们便会在背后瞎议论。”
“本来嘛,女人所谓到年龄了,本身就不正常。”
“说得有道理。”
一谈到这个话题,三人的意见便格外统一。
“到年龄了,这种歧视女人的语言,绘里,你应该在电视台搞个不许使用这种歧视女人语言的节目呢。”
“是呀,这个节目蛮有趣的呢。”
“总之,我们三人是要团结起来战斗到底的。”
“可是,真佐子,看上去是要最先当叛徒啦。”
“别说这种怪话好吧?”
“那么,我问你,你永远单身一人,敢发誓?”
“这么讲,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呀。”
“所以说,你还是不敢发誓的?”
“可是,不许使用有歧视女性的语言,我是赞成的啰。”
“说到底,说到单身主义,修子是比真佐子坚决得多啰。”
绘里一口干了杯里的酒,看着修子:
“你是不赞成结婚的吧?”
“可是,我也并不反对呀。”
“不过,至少现在,你是不会结婚的。即使有人向你求婚,你也会拒绝的,对不?”
修子不置可否,脑子里映出冈部要介的影子。冈部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职员,这公司与修子的公司有生意往来,两年前他便对修子表示了好意。
曾有一次借酒意,他对修子说过“与我结婚吧”的话。修子当时也只当酒话听过,没放心里去。从那以来,虽说没有再明确地向她求婚,但只要修子有意思,他是会接受修子的。
“要说修子,她是有男朋友的啦。”
真佐子为修子解释着。
修子也并不一定是因为有了远野而不肯结婚的,而只是自己认为现在一个人生活最适合自己而已,但是这种想法是无法对真佐子说得明白的。
“当然,有那么体贴入微的男朋友,便不用再有他求了。我如果是修子也会安于现状的。”
绘里帮着修子讲话,可她毕竟还是不能理解修子心里的真正想法。
“不管远野怎么可靠,这种关系总是不能安于现状的。”
“可是,他是个男人,又有经济条件。”
“我可没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经济好处呢。”
“是的,修子也不是这种人呀。”
“而且,又不是人家的老婆……”
不管男人有多少钱,这都与修子无关。现在法律只保护妻子的权益,除此之外的女人,一律不受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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