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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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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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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

    度蓝桦发现林家良不太对劲。

    一直以来非常勤奋好学的小青年上课频频走神, 甚至巡街时竟也会发呆……

    最要命的是,这种情况是从他去洞云寺抓捕无色, 被对方强行算命之后开始的。

    连肖明成这个大忙人都看出苗头, 私底下还问度蓝桦,“他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家良不仅是自己人,而且还是整座府衙之中他最欣赏, 也认为最有上升空间的下属, 所以格外关心。

    此人读过书,眼界和心性远超一般低级官吏, 只要有足够的施展空间和机会, 绝非池中物。

    度蓝桦叹了口气, 把当日洞云寺的经过详细说了, “他心细着呢, 平时憋着不说, 这次被人直接当众撕撸开来,只怕是钻牛角尖了。”

    肖明成沉默半晌,唏嘘道:“难怪……”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古人对考取功名的狂热远超后世的公务员考试, 不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现代社会考取公务员只是捧个铁饭碗, 饿不死, 但在科举取士的年代, 那是直接实现了阶级跨越,摇身变为人上人。

    但凡谁家里出了个进士、当了官,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光宗耀祖, 连条狗出门都没人敢轻易欺负。

    光从林家良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他家人的期望, 他也确实曾像无数学子那样拼命读书、用心科举,奈何本人屡试不中, 直接从“士”的期望阶层“堕落”到吏,连芝麻小官儿都算不上,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其实单纯以度蓝桦和肖明成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林家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堪称果断,光是这份心性就足够令人高看一眼。

    而从临时雇用的三班衙役升至四捕头之一的惊人速度,也证明了他的决定的正确性。

    奈何在世人眼中,他确实算“自甘堕落”:

    熬到四五十岁还在考的读书人多得是,你说你才二十郎当岁,正是大好青春年华,怎可轻言放弃?

    不思进取,实在是太不思进取了!

    纵使如今的林家良闯出名头,在云汇府也算不大不小的人物,南来的北往的都会客客气气称呼一声“林爷”,可他毕竟还是“吏”啊!

    没有曾经的读书经历,就不会有今天独一无二的林捕头;而若非曾在科举之路半途而废,林家良也不会在初入衙门时被人排挤、时至今日也要忍受家人时不时爆发的遗憾:

    “要是当初你继续考了,会不会……”

    成也读书,败也读书。

    前阵子忙,度蓝桦实在腾不出空来开导徒弟,正好最近闲下来了,她就琢磨着来个烧烤,找林家良边吃边聊。

    饭桌上谈事情那是流淌在华国人骨子里的本能,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只要诚意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要问沿海城市最不缺什么,一个是水,另一个可能就是冬天的雪。

    当然,前提是温度够低。

    云汇府地处南北交界,冷热空气对流格外强烈,夏天多雨、冬天滥雪,气候多变,历史上曾孕育过不少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

    当然,也多风湿骨病患者。

    入冬第一场雪过后,城中相当一部分百姓就多了个习惯:捂腰捂头,揉胳膊揉腿儿,时不时还龇牙咧嘴哼哼几声。

    湿冷的天气无疑会加重陈年旧伤、老寒腿之类的风湿骨病,衙门上下谁没摔打过几回?

    简直就是重灾区。

    一连好多天,已经半步转为公用的宋大夫每天一睁眼就开始熬膏药,又抓了无所事事的雁白鸣当壮丁,丝毫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直接把人按头钉死在一溜儿摆开的大桶前,逼着他用一枚打磨圆润的竹片往小块皮子上涂膏药,要求务必圆润。

    整座府衙上空中连续一个月都飘荡着那股可怕的味道和雁白鸣的抽噎声。

    府衙内部迅速流传开一则恐怖的谣言:宋大夫整天抓着雁仵作试毒……

    除了骨病和旧伤之外,冻疮也集中爆发。

    府衙中多是火气旺盛的大小伙子,吃得饱穿得暖又时常跑动倒还罢了,只女学学生中的相当一部分都体虚血弱,家境也不好,手脚多有冻疮,连写字都握不住笔了。

    度蓝桦就又硬着头皮去找宋大夫,请他老人家能者多劳,再多多的做一些冻疮药膏。

    因为连续熬了一个月膏药,此时的宋大夫脾气相当暴躁,简直一点就炸,一听这话就瞪圆了眼睛,猛地从锅里拔出棍子,激动地挥舞,“老夫,老夫之所以从太医院退出来,为的就是求个清净,养老!养老你懂吗?

    !”

    “巴巴儿跟着你从京城辗转各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竟成了劳力,今天这个药膏,明天那个药膏,有没有心?

    就问你还有没有心?

    !”

    那棍子刚还搅过膏药,大半截上都糊着黑漆漆的黏稠液体,随着宋大夫的挥舞不断散发着可怕的味道,度蓝桦看得头皮都快炸了,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或者说蓄意甩到自己脸上来。

    她自问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穿越前曾为了追捕逃犯不止一次潜伏在诸如垃圾桶、养猪场等内部,但这款药膏的味道显然突破人类承受极限。

    也不知里头到底加了什么玩意儿,又酸又臭又腥,往身上贴之前还要用火烤一烤,然后!然后它竟然还会滋生出一股呛人的辛辣气!饶是府衙上下公认的活死人冯三爷,在第一次贴膏药时也不禁流下激动的泪水!

    事后,第一个吃螃蟹的冯三爷表示:药效虽好,奈何有些辣眼睛啊!

    说完,他一脸平静地抹去眼角晶莹的水滴……

    近距离遭受生化攻击的度蓝桦憋气憋得脸都绿了,实在忍不住喘了一口气之后,脸又白了。

    她实在无法控制生理反应,直接yue了一下。

    宋大夫:“……”

    鼻孔堵着两团棉花的雁白鸣:“……哇哦”

    小兰花你完了!

    不用雁白鸣饱含同情的眼神提醒,度蓝桦也知道自己凉了,因为宋大夫的眉毛看上去已经快要从头顶飞出去了,激动的唾沫星子甚至击落几片雪花。

    片刻之后,他的咆哮直冲云霄,“你竟然,你竟然瞧不起老夫的膏药?

    !”

    被迫接受了小半个时辰的声波攻击后,度蓝桦成了第二个壮丁,跟雁白鸣一起排排坐在廊下,凄凄惨惨糊了两桶膏药,最后离开时步履蹒跚,整个儿都灵魂出窍了。

    “呜呜小兰花憋走!”

    雁白鸣从后面踉跄着追上来,死死抱着她的大腿声泪俱下,已经很久没顾得上仔细梳理的头发散乱着,扑在雪地上犹如大逆罪人,“还有三桶,还有三桶啊啊啊啊!”

    度蓝桦剧烈的抽噎一声,流下了炽热的战友的眼泪,然后用力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捂着脸跑走了。

    “小白,咱们有缘再见!”

    雁白鸣脸朝下扣在雪窝里,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中还不断飘落着雪花,没一会儿就在他身上盖了薄薄一层。

    半晌,他支撑着仰起脸来,狠狠抓了一把雪朝度蓝桦的背影砸去,“你他妈这个没良心的负心薄幸的下流种子!”

    远处的度蓝桦被他的画风骤变惊得踉跄一步。

    就知道跟刑讯房的人混久了没好事儿!这疯子都会说脏话了!

    又过了会儿,等的不耐烦的宋大夫吱呀一声拉开远门,抄着手从门缝挤出来,抖着腿满脸冷漠道:“嚎什么嚎?

    送别完了吗?

    完了就赶紧进来糊膏药,又熬出来一桶。”

    横在雪窝里的雁白鸣剧烈颤抖一下,突然发疯似的四肢并用朝前爬去,“啊啊啊小兰花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

    又来一桶?

    !

    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宋大夫啧了一声,索性直接上前抓住他一条腿,用力往院内拖去,口中兀自念念有词,“跑什么,又不会死人……”

    体力菜鸡雁白鸣挣扎未果,只满面悔恨地留下两道抓痕,被倒拖着,最终彻底消失在紧闭的院门内,“呜呜呜!”

    他还不如死了呢!

    逃过一劫的度蓝桦飞也似地冲回后院,迎面碰上下衙回来的肖明成,后者见她神色慌张,忙上前关切道:“你这是呕~”

    肖大人本能地退开两步,撑着廊柱干呕起来。

    度蓝桦:“……”

    十月二十六小雪当日,老天很没原则的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地上足足积了一扎那么厚,死里逃生的度蓝桦决定拉着大家一起烧烤。

    宋大夫终于不再熬膏药了,因为现在的成品已经堆满整个库房,压根儿没地方放了。

    雁白鸣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人间险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前头几年养出来的膘全没了,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犹如行走的骷髅,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提前腌制好的五花肉、嫩羊肉,早上刚送到城里的鲜鱼、虾,还有各色鸡鸭等等,并许多洞子货。

    额外说一句,在专业园丁的努力下,度蓝桦种的那几盆西红柿、草莓什么的终于有了成绩:前几天收获两个迷你草莓,一颗迷你西红柿……

    园丁对新品种很感兴趣,也很激动,表示有了今年的经验后,明年产量至少能翻番!

    度蓝桦只好将吃反季节水果的计划再次延后。

    橙红色的炭火欢快地舔着,肉片滋滋作响,边缘已经微微染上金黄的色泽,表面汇聚的油脂开始悦动,时不时爆出一点火花,让香气散的更远。

    度蓝桦熟练地翻动着,拍拍林家良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则从雪堆里扒拉出来一坛提前灌装好的啤酒,倒了一杯递过去,“喝点儿吃点儿,聊点儿!”

    林家良低头看着里面橙黄色的液体,闻着鼻端若有似无的苦味,十分迟疑。

    度蓝桦自己先喝了口,一股冰凉的液体瞬间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美!”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示意对方也喝。

    林家良毫不犹豫来了口,然后就扭曲了一张脸,良久才艰难道:“师父……您不是觉得我太没出息,所以想毒死我吧?”

    这都什么味儿啊?

    马尿吗?

    度蓝桦哈哈大笑,震得火苗都抖了几下,“我又不是宋大夫。”

    林家良:“……”

    这酒说来奇怪,苦了吧唧的,还好像有气的感觉,但再细细一品,又有点儿香喷喷甜丝丝的。

    林家良近来本就心情复杂,只觉得嘴巴里的味道恰恰合了自己的心境,一时间竟百感交集,无声叹了口气。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度蓝桦拿下一串烤鸡肝,美滋滋吃了一口,“说说吧。”

    林家良直接就笑了,“什么啊……”

    平时学本事也就罢了,可要让他喊个比自己小了许多岁的女人当娘……还真张不开这个嘴。

    那边肖明成正跟高平等人低声说着什么,平时很少露面的吴云和通判赵立兴也在;

    另一边的宋大夫和雁白鸣几乎要打起来了,后者仗着年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几乎把烤好的东西全都抢走了,气得老头儿胡子乱飞……

    双眼乱瞟的林家良盯着看了会儿,脸上强挤出来的喜意渐渐淡去,周身强撑的伪装好像也开始溃散。

    他也学着度蓝桦的样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啤酒,喃喃道:“师父,其实我不后悔入衙门。

    还读书时,我年年考,年年不中!我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自己什么样儿,别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不是那块料!

    比起整天埋头读书,我更愿意外头去,去跟人打交道,行侠仗义,所以我进了衙门。

    我不后悔!

    如今,我也算立住了吧?

    家里也常有人走动,想求我办点事儿什么的,家里人也颇得意,可我知道,有时候,好多时候,我都能看见我爹后悔的样子,我知道他后悔了,后悔同意我进衙门。

    我好多次都听见他跟我娘私底下嘀咕,早知道他这么能忍,不如再逼着多读几年看看……”

    说到这里,林家良苦恼道:“我知道自己让他们失望了,不管我在衙门干得多好,站得多高,都比不上考取功名!

    可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而且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啊,打死我都没用!”

    一滴油脂顺着落下去,在炭火中啪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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