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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肖明成都起了个大早,早饭桌上还在争分夺秒讨论案情。
二月份就是县试,这是肖明成上任后的第一次开考,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县试过后又有府试、院试,以及迫在眉睫的春耕,可能发生的春汛……要忙的事情一波接一波,他实在不能将有限的精力耗费在一起简单的孩童死亡案上。
但作为本地父母官,作为一名父亲,他又确实是关心案情进展的,所以就见缝插针地通过这些碎片时间获取信息。
“既然已经断定是溺亡,那么雁白鸣说的解剖还有必要么?”
对不擅长的领域,肖明成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无知。
“有的。”
度蓝桦已经喝了一碗粥,又自己添了第二碗。
这杂粮粥是夜里就开始小火慢熬的,这会儿早就熬出厚厚的米脂,香浓黏稠。
里面除了常见的五谷外,还加了红枣、枸杞和核桃,根本不用加糖就满口香甜。
她夹了一个外酥里嫩的萝卜丝煎饼,满足地咬了一口才再次开口,“虽然是溺亡,但我们并不知道他生前是否被胁迫,而且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痕,究竟哪些是旧伤,那些是生前挣扎所致,都需要细细分辨。”
人会撒谎,但尸体不会。
“能看出来?”
肖明成好奇道。
“可以的,”度蓝桦举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上面的血管,“人在活着的时候呢,这些血都是不断流动的,就好像排水管里的水。
而一旦受重击,肉眼看不见的小血管被打破了,血流到这里渗出来了,不断聚集,所以皮肤下面会有深深的淤青。”
肖明成很会举一反三,当即恍然大悟道:“就跟杀鸡宰猪一个道理,要放血就趁活着,对不对?
人濒死或是死后,血就会流得很慢,或是不流,你说的那些眼睛看不见的小血管就不能积血,所以皮肤下面的淤青就会很少,或者说没有,是不是?”
度蓝桦又爱又恨的掐了掐他的腮帮子,只觉得这人下巴上的一点小胡茬都透着可爱,“对,你怎么这么聪明!”
所以,如果能深度解剖,雁白鸣就能分辨出那些是真正的陈年旧伤,而哪些又是石头死前不久留下的。
再将这些伤痕来源一一分类、排除,就能大致还原他生前遭遇了什么。
肖明成自问从不在意外人看法,但对度蓝桦的夸奖却一直很受用,闻言笑意从眼底缓缓沁出,不躲不闪,任她“为所欲为”。
说到这个聪明,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我怎么瞧着林家良最近消瘦许多,你也莫要逼得太狠了。”
度蓝桦有点心虚,双眼乱飘,只是嘴硬道:“哪儿啊,可能是过年忙得跌膘吧!”
别的师父教徒弟都是藏着掖着,恨不得只当奴才使唤,一点儿真本事都不漏出去。
但度蓝桦则不然,她是真忙,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分担,恨不得今天收徒,明天出师!
提取指纹的方法除了最基础的粉末法之外,还有几种化学方法,而要学会那个,就要先学会调配和灵活使用试剂,这就涉及到基础理化生知识。
所以最近几个月来,度蓝桦一边教导林家良粉末法的手法和要点,一边按头狂教理科。
林家良读过书、脑子活不假,但这种知识体系跟他以前接触过的截然不同,跨度真的太大了……偏度蓝桦又不肯放松,天天布置好多作业,隔天又抽查,把好好一个年青有为的林捕头折腾的够呛,听说巡逻的路上都在背诵什么周期表。
之前高平等人还有点嫉妒林家良入选,结果看到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一阵后怕,不禁庆幸起来。
连林家良这样脑子活泛的家伙都被折腾成这样,换了他们这些大老粗哪还有命在!
见肖明成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发笑,度蓝桦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干脆直接把人推出去了,“走走走,你赶紧干活去!”
肖明成终于哈哈笑出声,顺着她的力道走远了。
肖明成去了前头三堂处理公务,度蓝桦则去跟雁白鸣汇合,等待即将过来办领尸手续的阿圆。
阿圆卯时过半,六点左右就来了,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像脸上嵌着的一对烂桃子。
度蓝桦往她空荡荡的身后扫了眼,“你男人呢?”
一般人家来认尸,至少要两个人甚至更多,还会带着车或者担架来,只阿圆一个人,怎么弄?
难不成就这么扛回去!
一提到方老六,阿圆的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打了个哆嗦。
她放在身前的两只手紧张地缴在一起,讷讷道:“他,他忙呢。”
初二那天出来找孩子,略耽搁了刷锅洗碗就被方老六打了一顿,她实在不敢再说认尸的事儿。
度蓝桦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语气也激烈起来,“你们既然已经成了亲,他就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哪怕平时再不待见,可现在孩子命都没了,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
忙?
大过年的铺子也不开门,忙个屁啊!”
阿圆也不反驳,木然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度蓝桦顿时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无名火蹭蹭直冒,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骂出口。
“你说你成这个亲有什么意思,啊?”
她恨铁不成钢道,“自己挨打不说,还带累孩子,我可是听说你在那家里给人当牛做马啊,伺候完了老的伺候小的,一年到头没个闲,连囫囵觉都睡不到一个,你说你图什么!”
听说方老六的大闺女都十八岁了,可既不出去干活也不找婆家,就整天大咧咧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方老六自己就是个混子,非但不以为耻,还整天逼着阿圆从伺候,简直把她当个奴才秧子使唤。
有这个玩命工作的劲儿,去哪儿挣不了一口饭吃?
阿圆终于微微抬了抬头,凌乱的刘海下露出来一双茫然又愚昧的眼睛,“孩子哪儿能没有爹呢?
总得再找一个,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的。”
别说度蓝桦了,就连外头看门的阿德等人都被气个倒仰。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诚然,阿圆的话在部分百姓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偏偏这些年轻人都还没有成家,又在度蓝桦身边耳濡目染,早就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观念了。
度蓝桦怒极反笑,“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死了!你想的倒是周道,哦,怕被人戳脊梁骨,人家闲的吗?
整天正事不干跑来戳你的脊梁骨?
就算说几句又怎么了?
你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是会少块肉啊还是怎么的?
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男人,给孩子找了个爹,结果怎么样呢?
外人不欺负,那是轮不上!孩子的新爹自己包圆儿了!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可无论度蓝桦怎么骂,阿圆始终是那副“你骂吧,我习惯了”的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还没怎么着,倒把度蓝桦自己气得眼冒金星。
妈的,这人没救了!
那头的雁白鸣嘴巴里的糖果吃完了,耐不住性子朝度蓝桦催促道:“尸体,切尸体啊!”
度蓝桦用力捏了捏眉心,想了下,又往太阳穴上抹了点醒神油膏,努力劝说自己平静下来才道:“石头死因存疑,我们要对他进行解剖,就是把尸体切开看一看。
你放心,只是看一下,看完后保证一样不少地重新缝好,并不会耽搁你全尸下葬。”
一直麻木不堪的阿圆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啥,啥切开?
石头是淹死的啊,怎么会存疑?
大人,夫人,不能切啊,孩子死的就够遭罪了,怎么还能作践他啊!死后再挨刀子,那是罪人才有的事儿啊,您这么干,他以后不能投胎的啊!”
度蓝桦心里那股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火腾地又冒起来,直接把她名为理智的一根弦烧断了,劈头盖脸朝阿圆喝道:“投胎?
他过的这样的日子,只怕下辈子当猪当狗都不想再做人!”
“你还知道他遭罪?
还知道心疼他?
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他也是个人吗,你有把他当成过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也知道疼和饿的人吗?”
“你明知他一直在遭受虐待,却从未制止!你自己要往火坑跳,凭什么拉着孩子一起?
你就算把他送到善堂也不至于这样!”
“现在你跟我说心疼,说不忍心,哪儿来的脸?
我就问你哪儿来的脸!”
“还作践,我明白告诉你,这世上最作践他的,就是你这个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