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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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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远客【捉虫】(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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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步说,她瞧那些菟丝花不顺眼,没准儿人家也觉得她放着好日子不过犯傻嗯。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谁也犯不着说谁是谁非,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女学陆陆续续有十多人退学,在校人数也从原来的一百二十三跌至一百零八。

    对此,度蓝桦很有点儿诡异的期待:莫非自己还能培养出个一百单八将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办女学的事儿传到了京城,太后和皇后知道了都颇感兴趣,十分喜悦。

    听说她花了不少精力和钱财,还特意派人送了些财物来。

    太后的原话是:“比那些光拿朝廷俸禄不干正事的官太太强多啦,只是养活那么多张嘴可不容易!可怜见的,度家商号发迹也不过这几年的事儿,她一个早年的外嫁姑娘能有多少嫁妆?

    哪儿禁得住这样折腾。”

    她老人家不知道的是,前儿度蓝桦才借着送年礼交给度老爷一包玻璃珠子,都让匠人做成各色头面、配饰,转手就在拍卖行卖出去将近三万两。

    扣掉拍卖行的抽成和度老爷一成的辛苦费,最终落到度蓝桦手里的也有两万一千多两,够她“挥霍”了。

    听说这还只是头一批,度老爷怕她手头紧才紧赶慢赶送过来,另外有一只压轴的发冠,预备到腊月中旬再出手。

    这么吊吊大家的胃口,价格至少能再涨五成……

    这几年度蓝桦也把大禄朝的历史看过几遍,知道先皇继位不顺利,当年太后还亲自组织了一支女兵队伍,个个骁勇善战,随先帝一起征战南北,立下汗马功劳。

    就连皇后和几位公主也是经常去前线慰问将士们,又在大后方招兵买马、筹集物资……

    都是女中豪杰,眼界和思想觉悟绝非等闲可比,看待度蓝桦办女学自然另有一番感触。

    度蓝桦看着一长串赏赐清单,再次感慨道:“所以人呐,一定要见世面!”

    总是窝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间,仰头看到的也只是那一亩三分地,长年累月坐井观天下来,人都废了。

    十一月二十七,冬至当日,云汇府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薄雪,纷纷扬扬的雪片将整座城市都染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次日,雁白鸣被释放出狱。

    同一天的晚上,肖明成收到了老家来信。

    肖知谨顺利抵达老家,已经联系了保人备考,一切顺利,又问父亲母亲好,让他们不必担心。

    他还说一路上经历了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自觉眼界开阔,整个人都不同了。

    又谢了度蓝桦给的药,说他们一行几人有一回水土不服,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几乎全部上吐下泻。

    传统的药汤又苦又多,根本吞不下去,幸亏有那种止泻止吐的药片,不过两刻钟就止住了。

    跟肖知谨的信一起来的,还有肖家人口述、他代笔的家书。

    肖明成打开一看,就见开头第一句就是:“闻得我儿又升官,只怕凶险更胜从前,为父用你去年送回来的银子又添了六十亩肥田,实在熬不下就家来吧……”

    肖明成:“……”

    所以你们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我还年轻,更有野心,一定会继续往上升的好吗?

    他木着一张脸,一目十行扫完家书,又啼笑皆非地在末尾发现一行老父亲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的补充:“儿媳妇家中富贵,你也有数年不曾耕种,恐做不得粗活,也可添置几房下人,做个富家翁……”

    肖明成:“……”

    他直接就把信丢出去了。

    度蓝桦早已笑趴在炕上,眼泪哗哗直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看见了吗?

    来自老父亲的嫌弃!哈哈哈哈哈哈!”

    肖明成白了她一眼,也不做声,只端起热腾腾的姜茶来喝。

    可终究是被轻视,心中难免委屈,他喝了几口,又愤愤道:“什么数年不曾耕种,就算做了官,我也没丢下庄家把式!如今我不光会种北方的地,南方的地照样种得!”

    幸灾乐祸的度蓝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转眼到了年根儿底下,这是他们在云汇府过的第一个年。

    肖明成决定按照前头的惯例举办同乐会,并向城中有名望的乡绅、富商和其他一些诸如退隐官员发出邀请,其中就有常家。

    女学迎来了年前最后一次考核,度蓝桦亲自监考、阅卷,欣慰地发现大家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这之前大家都是文科、武科和专科混着一起上课的,但人的天赋和心性终究不同,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各门功课的进步程度和成绩就拉开明显差距。

    她决定明年三月份开春就开始正式分科。

    刚进腊月,年味就已经很浓了,待到腊月二十九同乐会当日,更是热闹得不得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浓烈的爆竹火/药味、置办年货的香味儿,将冰雪的冷意都冲淡了三四分。

    能光明正大与本地父母官打好关系的机会并不多,接到请柬的人都盛装出席,并将随行人员名单斟酌再斟酌。

    带的人少了,白白浪费机会;可带的人多了,万一到时候顾不过来出点丑,那就真要在全城上流圈儿把里子面子丢个干干净净了。

    常开心和杜玉茹夫妇带了两个嫡子和三个在女学上学的女儿,前者名正言顺,后者也算拐着弯的跟度蓝桦有那么点儿师徒情分……

    话说常开心希望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长子常悦,次子常欢,三个女儿分别叫常喜、常乐、常愉,年节下怎么看怎么喜庆。

    众位当家太太都依次带着儿女前来拜见度夫人,轮到常家人时,度蓝桦就见常悦早已没了最初的拘谨,俨然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倒是弟弟常欢,裹着厚重的皮裘,看上去脸色更比之前苍白瘦削。

    如今长子回来了,二儿子的身体就成了杜玉茹心中的头号大事,满脸愁苦道:“都怪民妇当年没保养好,这孩子生下来就体弱,这些年恨不得药吃得比饭都多,只是收效甚微。

    腊月初又染了风寒,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挂上去的肉全都耗没了。”

    后面的常欢听了,“儿子不孝,让母亲挂心了。”

    一开口,冷气入喉,又刺激的喉咙发痒,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不一会儿,白得过分的脸上就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不光杜玉茹这个当年的心疼,度蓝桦看着也替他难受,想了下,让李嬷嬷去取了一瓶加强版的止咳糖浆来。

    云汇府湿冷,入冬后他们这一票内地北方人难免也有点水土不服,前儿肖明成也咳嗽了几声。

    宋大夫虽然给开了药,但五脏无妨,光咳嗽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病,是药三分毒,倒是不便日日调理,还得依靠身体自己慢慢康复。

    奈何年底事忙,肖明成又是个工作狂,根本休息不够,咳嗽非但没停,反而愈演愈烈。

    有几回咳得厉害,呼吸道粘膜都咳破了,一张口吐出来淡淡的血丝,吓得阿武嗷嗷乱叫,以为自家老爷都给累吐血了,是不是不久于人世……

    度蓝桦看不下去,鄙视了一回他的体格,又用积分兑换了几瓶加强版的止咳糖浆。

    普通版的只要三十个积分,但加强版的却足足花了一百,贵是贵了点,但效果确实出色。

    肖明成只喝了两次,当夜就久违的睡了个安稳觉。

    不多时,糖浆取来,度蓝桦让常欢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都送给杜玉茹,“一天三次,一次这么一小盅,喝完后别急着喝水,让糖浆挂在喉咙里润一润才好。”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糖浆真的特别适合常欢的体质,他喝下去之后没一会儿,竟真的不咳了。

    杜玉茹高兴地什么似的,连连道谢。

    可巧旁边有另一位太太,正愁没个话题插嘴,见状忙笑道:“孩子体弱,我们家那个也是呢,只是求了一位相熟的师太,给了个平安符日日佩戴,如今倒是好了。”

    按照她的预想,正常人爱子心切,听了这话必然要顺着问的,谁知杜玉茹直接翻了白眼,又对度蓝桦道:“如今民妇是再不信这些妖怪神佛了。”

    话说常家不久前还闹了一出,主要当事人除了常家人之外,还有本地顶级寺庙,洞云寺下来募捐的两个和尚。

    原本常开心和杜玉茹都是虔诚的信徒,每年光香油钱就丢出去不下几千两,还有给家人供奉的大海灯,更别提以其他名义捐赠的米粮和布匹。

    每到逢年过节,洞云寺的和尚就会下山,将寺中供奉的佛珠等回赠给捐款数量名列前茅的几户人家。

    而作为回礼,一般对方都会再回赠巨额的香油钱,或是其他物品。

    但是今年,他们竟在常家吃了个闭门羹。

    比起常开心在商场磨炼多年的圆滑个性,作为当家主母的杜玉茹脾气更暴烈些,当场表示从今往后他们家都不信佛了,以后洞云寺的人也不必再登门。

    说来窝火,早年他们供奉佛祖,不过是祈求保佑全家平安。

    而在常悦之前,杜玉茹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女儿。

    当年女儿出世,夫妻俩满心欢喜地替她筹备嫁妆,许她一世平安喜乐,结果不到两岁就夭折;

    稍后长子出生,夫妻俩替他求平安,结果长子被拐;

    后来次子出生,夫妻俩退而求其次,只求康健,结果次子天生体弱;

    再后来,两人日夜巴望长子归家,结果这一等就是七年,最终得偿所愿,竟还是靠了衙门……

    好死不死的,常欢入冬后又病了一场,杜玉茹正担心得不得了,谁知那几个和尚竟还敢腆着大脸登门?

    这一下子,她那颗老母亲的心直接就炸了。

    非但如此,撵走了和尚之后,常开心和杜玉茹两口子一合计,索性直接供奉了肖明成和度蓝桦的长生牌。

    在他们看来,人家办事儿可比求神拜佛牢靠多了!

    度蓝桦听杜玉茹数着从小到大常欢吃过的药方,连连摇头,“到底治标不治本,是药三分毒,别到时候病没治好,身体先坏了。”

    杜玉茹一听,心头一酸,也是抹泪,“夫人说的民妇如何不知?

    可事分轻重缓急,也实在顾不了那么长远了。”

    吃药,以后可能垮;不吃药,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以后呢。

    创业容易守业难,常开心和杜玉茹深知想要常家商号长长久久地存在下去,两个嫡子必须立起来。

    而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经商,一个进朝堂,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奈何就常欢这个体格,不管经商还是进朝堂,都够呛……

    度蓝桦朝肖明成那头抬了抬下巴,道:“以前那爷俩也是娇弱得很,隔三差五三病两灾的,都被我逼着锻炼身体,如今可不都好了?”

    常家有钱,又疼爱硕果仅存的嫡次子,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出入仆从成群、车马随行,运动量几乎为零。

    可如今怎么样了呢?

    身子骨是半点没养好。

    度蓝桦分析着,常欢固然有些体弱,但最要命的还是缺乏锻炼,自身免疫力过分低下,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可言。

    别人冻一下没什么,但常欢可能一阵风过来就给刮倒了。

    杜玉茹知道度蓝桦尚未生育,但人家的继子可是活蹦乱跳的,听说今年才十二就敢放回老家科举了,这千里迢迢的,可见身子骨有多让人放心。

    可自家常悦呢?

    连平时好好待在房间里她都要心惊肉跳,生怕什么时候走得快了闪着自己……杜玉茹听得眼睛都不敢眨了,恨不得把度蓝桦说的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旁边的常喜三姐妹也出言附和道:“夫人说的是,母亲您瞧,我们姐妹几个自从进了女学,都是多动多吃多睡。

    往年入冬哪个不病一场?

    可今年竟没吃药呢。

    二妹妹还窜了个头呢。”

    杜玉茹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边女眷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肖明成却又开始考教参加宴会的孩子们的学问,然后欣慰地发现常悦又长进许多,看来过去一段时间并未松懈。

    他不再犹豫,当场收了常悦做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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