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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瀚海告诉服务员加了几道菜。随后他转头对楚千淼说:“这顿饭我一开始也叫了赵正寰,但他一直在外地开会,说走不开来不了。但刚才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现在正在路上,马上到,我这边趁他没到赶紧再加几个菜。”顿了顿,他征求楚千淼的意见,“千淼,你看要不咱们现在喝点茶,聊聊天,等等他?”
楚千淼事先看过资料,知道周瀚海说的赵正寰是被收购标的公司兆寰教育的老板。
她连忙说:“时间还早,也不大饿呢,我们就喝喝茶聊聊天,等等赵总吧。”
她和周瀚海聊起天。聊着聊着自然而然说起兆寰教育的情况。
楚千淼已经事先看过这家教育机构的相关资料。
这是国内排名前三的教育机构,公司旗下业务板块很多,包括幼儿教育、小中高k12辅导、职业培训和互联网线上教育。
楚千淼问周瀚海:“周总怎么想到并购一家和您公司本身业务完全不相关的教育机构的?”
周瀚海笑着冲她身旁的任炎一扬下巴:“这是任总给我拿的主意!”
楚千淼下意识地想扭头看向任炎,但考虑到他眼神的高温程度,她生生打住了这个冲动。
但彩虹屁还是拍出去了:“任总在专业方面的能力和想法,一向是让我们这些后辈望尘莫及的。”
任炎的声音冲她耳侧传来:“你就要超过我了。”
他的话像刚从炼钢炉里捞出来,带着高温烫她的耳朵。她没忍住还是转头瞥了他一眼。
耳朵更烫了。
周瀚海哈哈笑:“你们两师徒这一唱一搭地互相夸,我看着好像没我什么事儿了!”
楚千淼连忙笑着夸赞了一番周瀚海,周瀚海被夸得开怀,接着前面的话题继续聊下去:“任总跟我说,最近几年制造行业都不大景气,所以与其收购制造业,不如换个思路,收购个不一样的主营业务,反正瀚海又不是创业板上市公司,不受只可以有一项主营业务的条件约束。”
桌面上的热茶壶旋了过来。任炎默不出声地拎起茶壶给楚千淼续了茶。楚千淼耳朵一热,说声谢谢。
为了打散任炎在她身旁强烈的存在感,她想她得找点事干。她拎起茶壶给周瀚海也续了点茶水。周瀚海说声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说:“任总他说啊,现在民办教育机构发展势头好,光教育培训方面的市场规模就有9800亿。我们国家人口又越来越多,公共教育资源根本满足不了国民教育需求,所以民办教育是个不可或缺的补充,未来会越来越赚钱的。但任总又说了,根据我们国家现有的政策啊,民办教育机构是不能自己在a股上市的,它们想上市要么走vie结构到外面去上,要么就是在国内被上市公司并购。”
“所以千淼你看,”周瀚海笑着说,“我的公司业绩下滑,需要一家经营持续良好、未来利润持续走高的公司做我的标的公司帮我调节报表,而兆寰教育正好就是这么家公司,但它又不能自己上市,所以你看我们这次收购与被收购的结合,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千淼笑着点头,她觉得接触了互联网的周瀚海变得越来越风趣有活力。
周瀚海接着说:“哦对了,任总还说,瀚海家纺电商业务发展得好,有一定的互联网资源,而兆寰教育有在线教育板块,以后我们两家的互联网资源正好又能互相融合一下,这简直皆大欢喜啊!”
他说到这忍不住向任炎看过去,轻轻摇着头地由衷感叹:“任总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你的那些想法总是另辟蹊径又让人豁然开朗!”
楚千淼顺着周瀚海的视线声音,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任炎。
她看到任炎对周瀚海说:“我这个思路也是受人启发。”她看到他又看向她,目光深深。
包间里环境嘈杂,人人都在出声讲话,间或有茶杯碰撞茶盘的清脆声音。任炎的目光却像屏障,把嘈杂的声音都屏蔽掉了。楚千淼好像只能听到他的讲话声音。
“她说什么事过不去,不如干脆绕个道。”
她在被他屏蔽出来的一瞬安静中,看着他想,他还挺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的。她不由冲他笑了一下。
随后她看到什么?他一怔,紧跟着眼神里怎么好像有点受宠若惊似的。
她转开脸想,他不会为了她把自己摆得那么卑微吧?!
……怪不可思议的。
过了一会儿赵正寰赶到了。
他是个开朗健谈的男人,四方脸,中等个,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一点公鸭嗓,说起话来爽快幽默。不算是个英俊的男人,但他的幽默谈吐却很吸引人。
他很快跟各个中介机构的人们打成一片。在知道楚千淼是券商方面的负责人时,他满脸的惊讶和赞叹:“楚总我一点不夸张,你们金融圈想收购我的、想投资我的人不少,我也是见过很多你们圈里人了,但您绝对是我见过最年轻、最漂亮、一开口讲话又最专业的金融从业者!”
一连送出三个“最”,不知道是不是抒发感情时有点激动,说着这句话时赵正寰的公鸭嗓嗓音几乎有点要破音的感觉。
楚千淼连忙谦虚道谢,说着不敢当。她就此和赵正寰聊了起来。
她就着赵正寰刚刚的话问:“刚刚听赵总的意思,是在瀚海之前,也有其他上市公司想收购您吗?”
赵正寰一边用湿毛巾擦汗一边说:“对,之前的确有家上市公司想收购我的兆寰教育,叫盒农股份,但最后我们没谈成。”
楚千淼听到这里竖起了职业本能的触角。没成,是谁的原因?是对方还是兆寰教育本身?这点要搞清楚。
她微笑出叫人没法设防的样子,问赵正寰:“赵总,那我能问下您,为什么最后没谈成吗?”
赵正寰的公鸭嗓又有点要破音似的:“说起这个我就有点气,其实盒农股份的董事长本人是很有意向收购我的,但盒农股份背后有个推手,是家投资机构,给盒农出钱的,他们应该是瞅准了我想被上市公司收购的意愿比较强烈,就故意把我的估值压得很低,又提了一堆苛刻条件,包括管理啊、财务啊、业绩目标什么的,按他们的条件直接把我变成一个毫无地位又得完成高额业绩的打工的,那我何必呢?我一生气就直接和他们一拍两散了。”
楚千淼边听边缓缓地点点头。
盒农股份这个名字她其实觉得非常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任炎在她旁边补充:“现在盒农股份正在和兴飞教育谈,看样子应该会收购兴飞教育。”
赵正寰立刻说:“对!盒农股份故意的,他们收不成我,就去收我的竞争对手了。不过他们肯定也是看出教育领域未来利润会很大,才坚持布局这一块的产业。”
他还告诉楚千淼:“现在国内民办教育机构里最好的三家是我的兆寰教育、快被盒农股份收购的兴飞教育,此外还有个亦思教育。其他零零碎碎的教育机构,跟我们比就都不太能打了。”
楚千淼笑着告诉他:“而未来您会比另外两家教育机构更能打,因为周总的公司有已经发展得很成型的互联网资源了,国务院在十三五规划里不是说了要大力发展‘互联网+教育’吗,您将来互联教育这方面的业务,会发展得比另外两家都快都好!”
赵正寰立刻表态说:“我也正是看准了周总在互联网方面的资源,更加坚定地想要和周总成为一家人的!”
周瀚海在一旁笑着说:“说起这个,当年劝我大力发展网上业务的人,还是千淼呢!”
赵正寰看向楚千淼时,一脸欣赏加赞叹,一副公鸭嗓又被情绪蒸腾得逼近了破音的音域:“楚总真是太优秀了!我是真想知道您是怎么成长得这么优秀的!”
楚千淼笑着一转头,朝任炎一指:“我是我身旁这位任总,手把手教出来的。”
工作的事聊得告一段落,大家开始边吃边聊些有趣的闲杂事。
冬瓜汤端上来了,任炎亲自给楚千淼盛了一碗。楚千淼说声谢谢,开始低头喝汤。喝了两口手机一震。
她划开手机屏幕,看到是秦谦宇发来的信息:“我太嫉妒了!任总怎么不给我们盛汤?!我们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啊!他这也太重女轻男了吧?!”
楚千淼没忍住笑,差点呛着。
一餐饭欢欢快快地吃完,大家约定第二天中介机构正式进场展开工作。敲定好工作事宜后,除了力通这边的人马,其他人都先散了。
秦谦宇他们几个围着任炎又说了好一会话才甘心撤退。这期间任炎的眼睛一直锁在楚千淼身上,生怕她趁机溜走。
好不容易那几个人诉说够了对前领导的想念之情,眼泪汪汪地准备打车撤退了。临走前孙伊问了声楚千淼:“千淼,咱们一起回吗?”
刘立峰过来扯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拎走:“楚总烦你,不愿意跟你一起走,你还是跟我走吧!”
秦谦宇走在最后。他临走前跑过来对楚千淼又快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千淼我刚才偷着问任总了,他说不给我找其他大嫂,就你了!那什么,大嫂,加油,争取早点复合!”
他说完就跟着刘立峰他们跑了。
楚千淼:“…………”
对大嫂称谓有执念的人跑掉了,一时间包间里只剩下她和任炎两个人。
屋子里一下安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声。咚咚、咚咚地,空气好像成了心跳的功率放大器,四面墙壁都在反弹着咚咚声。
楚千淼扭头看向任炎:“你不是要和我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任炎的喉结在颈间上下涌动。他忽然抬手,手指搭在领带扣上,一左一右地一拉一松。
他把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了。他低低喘着气。
喉结还在动,就动在那微敞的领口上。
她心里恨恨地想,他也太犯规了吧。
“千淼,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她盯着他的喉结听他说话。他声音有点哑,好像很紧张似的,怕她会拒绝似的。
她抬起头,看着她,又抬手到耳侧,向后轻轻撩了下头发。
“好啊。”她看到他微眯起的眼睛说。
不就是犯规吗。
她也会啊。
楚千淼没想到任炎要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他们的学校。
她更没想到,他直接把她带去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间阶梯教室。
那间教室没有课,有零星几个学生正在上自习。
任炎带着她一直走向教室的最后一排。从前向后走的一路上,她的心怦怦地跳,每一步都仿佛跨越时光走在大一那一年。那一年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和眼下这个穿着时尚套装波浪长发的职业女郎,隔着时空重合了。她们一起走向阶梯教室的最后面。
任炎带着楚千淼走到最后一排,坐下来。
他坐在里面,她坐在边上。
他抬手指一指前面一排的位子压低了声说:“我研三那一年,不知道这里有金融本科大三的课,我在这里上自习。临上课前,有个小姑娘跑过来。最后一排被我占了,她只好坐在我前面。她机灵得很,一个人替三个学姐答到。”
他转头看向楚千淼,声音低哑:“我从来也没有不记得她。”
其实想一想,这么多年,他所有的不理智不冷静,都是因为她。他所有的嗔痴欲念,都给了她。他所有的原则冷漠,也都为她破了。
那年舅舅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心梗去世了。从此他除了担负起对舅舅的愧疚,也担负起舅舅的临终嘱托。
舅舅让他照顾谭深。舅舅说他性子好,让他让着点谭深。
外婆也说,父母去世之后一直是舅舅抚养他,舅舅又是因为跟他着急上火去世的,谭深比他小,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让着弟弟。
他于是让着他那个弟弟。那个会从他身边掠夺一切的弟弟。
起初谭深从他身边掠夺时,他还气愤,还难过。可是想到舅舅对他多年的养育,舅舅因他去世的愧疚,以及舅舅临终前的祈求嘱托,他压下了愤怒和难过。
后来他发现他越愤怒难过,谭深越开心。他于是干脆让自己变得冷漠,变得什么都不在乎。
他以为他不特别去喜欢什么,谭深也就掠夺不了什么了。
可是他想错了。原来不只他喜欢的谭深要掠夺,连喜欢他的谭深也一样会下手。
他记得他们班当时有位姓何的女生,很漂亮,很温婉,也很有气质,是他们班的班花。
那女生有一阵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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