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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12月,对于宁檬来说,是很精彩纷呈的一个月。大家都好像还没过够马上就要翻过去的这一年似的,尽情地让各种事情可了劲儿地发生在这个月里,拼了命地要在这一年的尾声中留下自己最后的奋斗痕迹。
这个月里首先发生了一件让宁檬不负所望的大大的好事——荟影视不计成本倾尽心力重拍的超级网剧《快对我为所欲为》终于上线了!宁檬动用了身边可动用的一切资源来宣传这部剧,真金白银地往宣发上砸。冲着宁檬的面子,之之科技签约的人气主播全都无条件在直播中帮忙推广这个剧。柳敏荟再一次折服在宁檬裹在职业套裙里的大白腿下。他眼含热泪的呐喊:就没见过像你这样除了给钱还什么都亲力亲为的投资人爸爸!宁檬你好得简直就不像人,你是仙女!
这吹捧虽然浮夸了点,但宁檬觉得很受用。
经过人为的努力,加上剧本身过硬的品质,网剧一经上线就反响热烈,点击量像坐了窜天猴一样向上攀升。
柳敏荟激动地指着上线后剧集上波涛滚滚的弹幕问宁檬:“这是咱花钱买的水军吗?”
宁檬摇头,表示:“本来想用水军带一集节奏试试的,结果天然弹幕太多,水军都被淹得找不着在哪了,所以后面干脆就没用。”
柳敏荟眼含热泪:“宁檬,你知道一部剧上线火不火,看什么吗?就是看弹幕能不能多到把人脸都挡住!你看你看,我们这剧的弹幕,别说挡脸,字幕都挡住了!这密密麻麻的盛世,如我们所愿啊!”
宁檬看着山洪海啸般滚过的弹幕,翻着微博上网友们自发的一条条热议和安利,看着微信公众号里的文章评说该网剧经过换角低谷后一飞冲天成为今年最现象级爆款网剧,她的内心有激动也有唏嘘。
她感谢年中时那个自己,年轻气盛,不肯服输,没有被各种困难击倒,没有因为资金缺口畏缩,凭着一腔孤勇决然敲定重拍一次。她希望未来的自己,这份孤勇不要被岁月磨平,她但愿十年后的她还能像现在的她这样,热血莽撞,充满力量。
各界人士又像当初那样纷纷给她打来电话。
追加了投资的大功臣王总说:“宁檬,你什么时候有空?不如我们谈一谈未来十年战略合作的事情吧!”
没有追加投资成功的唐正旺说:“宁檬宁檬,我的公司因为给这部剧做服装赞助商,这个月公司服装销量爆掉了!天啊我从来也没有一个月卖掉过这么多衣服!天啊早知道这个剧是这种火法的,我就算对陆总背信弃义我也要追投一点呀!”
然后是石英:“宁檬,好样的!等荟影视的投资到期退出后我升你做合伙人!”
再然后是苏维然:“我的学妹小姑娘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宁檬暂时还不敢全然地认领苏维然对她的这个评价。她虽然因胜利而喜悦,但她还没被胜利冲昏头脑,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离“独当一面”四个字暂时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她还得继续努力。
最后一个打电话过来的,依然是陆既明。
他说:“恭喜你。很累吧?但是觉得值得,对不对?”
很累吧?
这三个字让宁檬忽然觉得,在没人看的时候她的腰板其实可以不必挺得笔直、挺到发僵。她其实可以让自己歇一下的。
于是她竖得笔直的脊梁,在那三个字的问候中,舒舒缓缓地软蹋下来。
是的,很累。是的,但很值得。
这个月的第二件精彩事,来自于二级市场。
在双勋四次举牌钦和之后,钦和原来的第一大股东,地位不保的国宇集团终于发力了——国宇正式下场,开始在二级市场买进钦和的股票,进行增持。
在人们的拭目以待和吃瓜看戏中,国宇最终有点辜负了大众的万千期待——它没能也像双勋那样,增持钦和直到超过20%;它从原来的持股钦和15%,增持到18%后,就停止了继续买进的行为。
对于国宇轰轰烈烈下场一次,却只增持3%钦和股票的举措,资本圈又引发了热议。
宁檬和苏维然在茶余饭后也讨论了一下这件事情。但这一次宁檬没用苏维然开启科普模式,她自己主动分析了一下国宇不再继续增持下去的原因。
“首先国宇是个国企,各种决策上传下达起来的流程非常麻烦,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真正导致国宇没再继续增持的原因应该是现在偏高的股价。”
而这偏高的股价,有很大程度是双勋在幕后做操盘手拉升上去的。
“如果国宇继续增持下去的话,钦和的股价还会继续升高,那么国宇增持的成本也就越来越高、且远高于增持在先的双勋的成本。增持的股票有六个月锁定期,这期间不能在二级市场出手套现;而双勋先增持的股票会先满六个月期限从而先解禁,双勋所持钦和股票解禁以后,完全可以趁着高位股价减仓套现,而双勋的大量套现行为又会导致钦和股价下跌,那么高价增持的国宇就会被直接套在里面。所以现在看,国宇只增持3%其实是很明智的行为,再多的话,解禁后很容易被套住。”
苏维然给了宁檬一个大大的赞:“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看来你在二级市场就快要出师了!”
宁檬私下又计算了一下钦和目前各股东持股情况。看得出钦和本来是把希望寄托在国宇方面的,可惜国宇有顾虑,不愿意自己承担起这份希望,所以现在钦和想对抗双勋的贪婪收购,只能联合其他股东形成一致行动人了。
宁檬计算着可以形成一致行动人的几方持股比例之和。她觉得陆既明可能快要找她了吧。
12月的另一件好事,是发生在苏维然身上的。他的北京户口办下来了,他买了早就看好的一套别墅。现房,精装修,付了款拎包入住。
让宁檬有点意外的是苏维然的经济实力。她知道苏维然应该挺有钱,但没料到苏维然能这么有钱,三千万的房子,他直接付了全款,眉头都没皱一下。
宁檬还很天真地以自己所在阶层的经济实力去标榜了苏维然一下,问他:“学长你怎么不贷款?贷款可以慢慢还,不用占用这么多现金,而这些现金如果拿去做投资的话,不就可以钱生钱了!”
结果苏维然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直接敲醒了她天真的脑袋:“没关系,做投资的现钱还是另外有的。”
宁檬咂咂舌,噤声不说话了。
12月31日,跨年夜。
这一天宁檬想都不用想其他的可能性,她必定将以女朋友的身份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度过。对于情侣来说,一起跨年仿佛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苏维然把宁檬带到了他的新家里,他自己买菜,自己动手,亲自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宁檬感叹于苏维然厨艺的精妙,以及他做饭的速度。她倒是也会下厨,只是去年她自己做那四道菜,简直每道菜花了一小时。然后她只用了十分钟就把忙活了四个小时的饭吃完了。
宁檬想着想着笑起来。苏维然问她笑什么,宁檬于是把她去年做菜四小时吃饭十分钟的事情说了,苏维然听完也笑起来。
“以后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女孩子的手不能沾油,会老得快的!”苏维然柔情蜜意地握住宁檬的手。
宁檬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位叱咤职场的苏总纡尊降贵给她洗手作羹汤。他这一份肯纡尊降贵的情分,她在心里是领受了的。领受了这份情分后,两个人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跨年晚会,看到时间逼近零点时,宁檬没再抗拒苏维然对她压过来的吻。
宁檬承受着这个吻,脑子里清醒地计算着时间。刚才看电视屏幕,显示的时间是23:58分。所以这个吻是要持续两分钟以上直到2016年吗?好漫长。
宁檬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向下数。她感觉苏维然的手向她身上上下摸索过来了。宁檬下意识地有点抗拒。
可该怎么办呢?他是她男朋友,她没有理由拒绝他对她索取男朋友该享有的这份福利。
宁檬只能用数数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数完90时,宁檬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响声加震动,刺激得宁檬条件反射般向后一撤,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撤离了苏维然的吻及他的摸索。苏维然还维持着吻人的状态,睁开眼,鄂然地看向宁檬。他眼神里有着**涌动的一点迷离
宁檬忙朝桌面一指:“电话!”她一边说一边捞起电话就接通,喂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这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而苏维然刚刚一定是看清了来电显示上跳跃的名字了。
他脸色一沉,眼神里那点**的迷离瞬间不见了。他起身走到窗口,一副把讲电话的私人空间留给宁檬的姿态。
电话已经被接通,宁檬只好硬着头皮地听与讲。陆既明在电话那边,用幽沉沉的声音对她说:“朋友,新年快乐。还有,别怀疑,我没打错电话,今年没有,去年也没有!”
宁檬一时怔住了,机械地回了句:“是吗……”
窗外有烟花突然爆开在空中,电视里主持人激动地倒数完三二一在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2016年了。她又在陆既明的电话中跨年了。
陆既明听着她这边的声音问:“你没在家?”
宁檬看着站在窗口挺直脊背的苏维然,心怀愧疚,于是大声地说:“我在我男朋友家,陆总,也祝你新年快乐,不打扰了!”
她收了线,走去窗边,对苏维然说了声:“对不起,学长,我……”
卡住了。
我什么呢?
我不该接电话?
还是我不该因为有点不想继续下去这种男女间过分亲密的行为,所以以接电话为由中断了它?
还是对不起学长,我想我可能是个性冷淡?
苏维然转过身,面向宁檬。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点抖,但宁檬没有发现。他把手握成拳,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温柔地微笑着说:“陆总对你还挺有心的,特意赶在十二点给你打电话。”
宁檬连忙说:“我当时要是反应过来是他的电话,我一定不接,我以为是我家里打来的!”她看到苏维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认真强调,“真的学长,如果我反应过来是他,我真的不接!我……我也是被你亲晕了……”她是真的有点晕了。
听到这句话,苏维然的温柔微笑不那么像武器了。他背在身后的拳头舒展开,伸到前面来,摸宁檬的头,声音旖旎起来,说:“要不今晚别走了,就睡在这吧!”
宁檬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腾地红起来,说起话也有点结结巴巴地:“不,不行,我妈跟我说,女,女孩子要自爱一点,结婚前不能随,随便留宿在男朋友家……”
苏维然笑了:“真可爱!那好吧,我们就听妈妈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维然把宁檬送到楼下。下车前宁檬想了想,主动亲了苏维然一下。苏维然怔了怔,受宠若惊般回了神,拉回宁檬吻了一通,呼吸都粗沉了,说:“不然今晚还是跟我回去吧?”
宁檬摇头婉拒,下了车,目送苏维然离开。
她主动亲他,不是为了勾起他的**。她是觉得跨年那一刻她居然是在别的男人的声音里度过的,她感到有点愧疚。
宁檬走去电梯前,等了半天发现电梯停在最高层不下来,她干脆转去楼梯间,腿着往楼上走。
挂了电话的陆既明心都碎了。满屋子的热闹人声,都抵挡不住他蓦的涌上心头的悲怆欲绝。
他像傻了一样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曾宇航穿过热闹人声向他走来。热闹的人声与陆既明无关,这些都是他带来的朋友,陆既明的那些朋友因为那次验尿事件都被他得罪光了。
曾宇航坐到陆既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怎么了明明?不是说给她打个电话就能好过一点吗?怎么更难过了?跟活不下去了似的?”
陆既明抬起头,曾宇航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眼睛像充血了一样的红,睚眦欲裂般,像只被掠夺了巢穴无家可归的野兽。
“她今晚在苏维然家里!”陆既明对曾宇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空气里几乎震荡出呜咽的悲鸣。
曾宇航一脸同情,又拍拍陆既明的肩膀:“明明,看开点,人俩是情侣关系,滚床单是早晚的事!”
听到滚床单三个字,陆既明发了狂失了控。他砸了个酒瓶,摔了几个酒杯,踩着一地玻璃渣破门而出。
陆既明坐在楼梯间的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头上的感应灯忽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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