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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这一次辜负了您的期望,也辜负了天下人的期望!”
“这二百五十万贯,臣无论如何也无法筹齐,请陛下降罪!”
“臣全部认罪!”
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章台宫,看见其上的秦始皇嬴政。
完全不给其它大臣开口说话的机会,王远当场下跪,行礼请罪,言辞真诚!
和上一次来到章台宫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要坦白,就差负荆,随便在脸上刺罪了!
王远就不信了,自己这一次还能够不被罢官!
然而对此,嬴政仅仅只是眨了眨眼,没有回复,也不想回复什么。
他在等着扶苏的到来,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当然,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王远都是不可能离开咸阳的!
阴阳人,只要朕还没死,你就别逃出朕的手掌心!
嬴政心情很平静,老神在在,心意完全没有动摇。
其实今天的朝会本不应该如此早就召开,前往捆绑的玄鸟卫也不过刚刚出发没多久。
然而王远却有些迫不及待,很是罕见地主动来到了章台宫,让朝会只能提前召开。
陛下的目光淡然,让周围的那些早就已经来此等候最后结果的群臣,全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知道嬴政的想法,都在暗中猜测。
然而很可惜,哪怕他们绞尽脑细胞,也想不出真相。
“陛下,既然王县令都认输了,那请求剥夺他的所有指责!”
乌倮开口,语气强硬,对着王远发难。
“大秦有大秦的律法,王远必须要承担自己的罪过!”
不管王远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他都不能让王远好过!
他怒火冲天,让王远倍感欣慰!
“乌倮,你不过是一名商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大秦的政事指指点点!”
“我现在是在跟陛下认错,和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有什么关系?!”
“我哪怕是有罪,也是对大秦,对陛下,对天下苍生,与你无关!”
“我也不装了,我让扶苏送精盐,就是为帮助咸阳的百姓,就是为了造福天下!”
“英雄死后,苍蝇在他伤口处嗡嗡闹闹,可英雄终究是英雄,苍蝇永远是苍蝇。”
“哪怕这一次是我有罪,你也只是一个连人都不是的苍蝇而已!”
王远目光严厉,不断反驳,但心中却是忍不住欢喜!
刚刚表示自己已经快要被感动的嬴政,听到心声,感动中止,嘴角抽搐。
远儿,你果然是阴阳人!
这种嘴中一套,心中另一套的行为,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此时,太阳还没有彻底升起,殿内还有着烛火在摇晃。
一道道目光都转移而来,看向了王远,紧张无比。
刚才那番话,简直如同雷鼓,响彻耳边,震撼心理!
他是圣人,而乌倮从头到尾都只是苍蝇而已!
而王远察觉嬴政不言,也再度请罪。
“陛下,这一切都是臣的过错!”
“臣愿意以承担所有的后果,请陛下降罪!”
说罢,再度跪下行礼!
现在,王远只想要输!
王远自我感觉,自己已经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但他的行为在其它人的眼中,却都是大丈夫之举,是背负其所有罪责,没有任何逃避的圣人之举!
面对失败,没有任何的狡辩,也没有任何的推卸责任,全部以一己之力承担!
而且还是严厉反驳了乌倮,怒骂其卑鄙的行径,让其到现在都无法反驳!
的确!
圣人就是圣人,苍蝇就是苍蝇!
圣人不会因为几个缺点就跌落圣坛,而苍蝇也不会因为一个所谓的长处,就改变了他是苍蝇的事实!
是否对错,是由未来,是由众生来判定的!
现在,王远哪怕是输,哪怕是失败,他所辜负的也是陛下,也是天下,和乌倮这个商人毫无关系!
这就是圣人!
这种行为实在太过伟大了,伟大到让所有人都自颜羞愧,无地自容!
圣人不愧是圣人,和王远相比,他们都相差太远了。
和之相比,他们的一切骄傲都脆弱不堪!
“陛下,这个失误之中,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李斯不想让王远代替他们承受所有的罪责,鼓起勇气,主动请错:
“如果不是我李家在开始的时候,送了王圣人三间店铺,绝对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如果说王圣人辜负了天下,辜负了大秦,那我李斯也同样如此!”
“我李斯代表李家,愿意和王圣人一起承担罪责!”
其它人听到这番话,也纷纷开口,主动请错!
是呀!
虽然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最大的推动者是乌倮,但他们这些咸阳城世家们,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如果没有他们在初期的时候,就送店铺送钱支持,局势又怎么会一步步到了现在?
尤其是前几天,哪怕他们已经很约束自己的子女和奴从,让他们不要轻举乱动。
可实际上,还是有着很多人偷偷摸摸跑去远盐那里充值办卡,被这种居然的让利所诱惑。
“如果说,把王远逼到现在这个局面的主谋是乌倮。”
“那么他们所有人,就全是帮凶!”
“陛下,臣王离替家父表态,王家也愿意和王圣人一起承担罪责!”
“陛下,冯家也是如此!”
“陛下,蒙家也愿意!”
本来就显得有些安静的大殿内,所有人都站了出来,为王远站台!
然而作为他们站台,并且竭力支持的对象,王远只想要表示......
“诸位,你们的恩情王远心领了!”
“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乌倮的问题,但出来的文武百官们,神色再度动容!
“王圣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陛下,这真的不是王圣人的过错!”
嬴政:“啧啧啧~”
朕就静静看戏,你们请继续!
“omg!”
看着这些家伙的反应,王远面上露出极度的痛苦,表示自己遭受了精神暴击,差点就被原地气死!
少年无法理解,虽然他是在言不由心,但拒绝的意思应该很是明显了。
他很崩溃,不过还好,在最后的关头,有乌倮在兜底!
“为什么不是他的过错!”
“如果不是他自不量力,陛下又怎么会委派给其重任?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学宫建立需要二百五十万贯,而王远当初答应的也是这个数目,这些钱财一贯都不能少!”
乌倮彻底豁了出去!
按照目前这个局势来看,王远很可能会再度以退为进,拖延时间成功!
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
乌氏商会和巴清商会,为了搞垮王远,不但送出了大量的店铺,而且还花钱雇人来购买精盐。
就这十几天,他们两大商会的亏损,就应该有差不多三百万贯了!
可以说,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搞不死王远,那么死的人就会是他们!
亏损太大了!
“少一贯,都是失败!”
为了不输,乌倮壮着胆子,试图扭曲当初的约定,让一切都变成板上钉钉!
现在后退,只会是死路一条!
“你在说什么......”
此言一出,李斯等人都纷纷怒了!
陛下虽然威严,但对待臣子却是很宽容。
按照原本众人的想法,哪怕王远只能筹够一百万贯,陛下也不会去再多怪罪,毕竟陛下自己都已经让人准备了两百五十万。
可以说,李斯,冯去疾等人很清楚,王远这一次只会是有惊无险。
然而现在,乌倮却在说什么少一贯都不行?
这明摆着就是把王远死里面逼迫!
怒火在燃烧,他们想要怒斥乌倮,让他不要胡言乱语。
然而有一个人的动作,却是被所有人都快,那就是王远!
看到众人正准备“谋害”自己,王远求生本能立刻爆发,当即点头赞同!
“好!”
“只要少一贯,我就立刻辞官,甘为庶民!”
“什么!”
众人震惊!
王远居然那么干脆就答应了,而且还拿自己的官职来作为赌注?
要知道现在这里可是朝会,所有话语都是当着陛下的面再说,都有史官在一旁记录!
如果王远违背自己的诺言,那么就相当于是欺君之罪!
“王圣人,你这是把自己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啊!”
王远:“嗯!”
“王圣人,我明白了,你是想要保护我们,不让我们替你承担罪责!”
“你太为我们着想了!”
王远:“嗯!!”
“王圣人,大秦朝廷没有你呀!”
王远:“嗯!!!”
嬴政:啊哈?
朕这是又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阴阳人,你难道就不能别隔三差五骂朕吗?
内心无语,嬴政抬起双手,从龙椅上缓缓站起。
随着他的起身,本来有些吵闹的朝堂上,立刻安静安静了下来。
四周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坐在垫子上,神色畏惧地点头。
“请陛下降罪!”
王远第三次请罪。
“请陛下做出决定!”
乌倮迎着头皮跟上。
“陛下!”
李斯等人纷纷想要出言。
“肃静!”
嬴政冷漠看着一眼,语气微微发寒,章台宫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连殿外的虫鸣鸟叫,自己的心跳声,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它人都在为这种诡异的气氛紧张不安,唯有王远坏了!
这一次,他必不可能输!
学宫什么的,绝对无法建立!
王远很得意,他感觉自己是真的不可能输了!
文武百官已经全部沉默,还有乌倮在这里咄咄逼人,疯狂给自己打配合。
王远激动到颤抖,李斯等人纷纷以为是因为其极度的愤怒,心中愈发不好受。
他们很想出言帮助,但抬头看着那位站起来,俯视一切的陛下,他们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位人间帝皇的目光,正在注视着王远,很明显已经有了最后的决定。
“王远!”
嬴政开口,很是平静,乌倮脸上露出没有掩饰的激动!
王远低头,顺从听令。
你真的想多了!
而且绑你才有意思,鞭挞你还脏了耳朵。
嬴政念头一动,神色保持着威严:“此事......”
......责任不在你~
这是嬴政的后半句,可是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愣住了,看向了殿外的大门处,在哪里,正有一道道细小的影子随着太阳的初生,悠悠蔓延而进。
看到嬴政不说下去,文武百官,乌倮全都回头,连同准备接受责罚的王远也不例外。
所有人的目光忠心处,是一名高冠男子,正带着笑容慢慢走了进来。
“儿臣扶苏,见过父皇,师尊,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