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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一片狼藉,除了被“小可爱”掀翻的警车外,只有一具尸体摆在大道上。
周围寂静无声,本来在街上的一些人,此刻都已经被吓跑。
刘哥四周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危险后拿着枪上前打量尸体。
他认得这人,这是为杜邦开车的那位司机,胸口中了两枪,鲜血染红了衣服。
“杜邦先生被刚才那些人绑架了??”
想法刚从脑海里冒出,刘哥额头已经布满细密汗珠。这可怎么回巡捕房交代?
“刘哥,车里面的东西都没了!”正心慌着,一个巡捕跑过来说道。
车里装着杜邦先生的物品,现在什么都没了!
“快快快,快回捕房报告!!”刘哥慌了神,刚才保命时没想那么多。
现在没事了,他才关心起自己的处境。
杜邦先生被绑走,他们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事难搞了。
另一边,几辆车到了偏僻无人处停下。
“快快快,把东西搬到我们自己车上,这车不要了!”宋杰还没下车就快速说着,几个带着面巾的小弟赶紧动手。
“杰哥,这车怎么办?”东西搬完,一人问道。
“就丢在这里,不管了,赶快上车离开。”为了混淆视线,他们刚才没往夜未央方向去,现在得赶紧溜了。
所有人快速上车,再次离开,只剩下装有杜邦和管家比伯尸体的车子留在原地。
车中几人都有些兴奋,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似乎比想象中要简单一些。
“都没受伤吧?”
宋杰问了一句,几人齐齐摇头。
问完众人,宋杰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中弹了。
怎么没流血?宋杰摸了摸左胸位置,有点微痛。
话说这里中枪,不应该挂掉吗!
之前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看着被穿了个洞的上衣口袋,宋杰从中掏出一个大洋,大洋中间被洞穿,弹头镶嵌在大洋正中心。
“杰哥,你受伤了!?”几人见状急忙问。
“没,擦破点皮,”宋杰摆了摆手,看着被洞穿的大洋,语气没之前那么平静。
没这枚大洋,自己只怕尸体都已经凉了。
“呵呵,”看着看着,宋杰不由笑出了声,声音中带着庆幸。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任务,自己竟然是命悬一线,差点就没了。
“哎,这枚大洋我留着了,回头还你十个。”
宋杰朝给他这枚大洋的小弟扬了扬手中的大洋说道。
宋杰的命就值十个大洋?当然不止。
虽然杰哥没说什么感谢的话,但车中几人都知道,这小子算是把以后的路给走宽了。
宋杰取下面巾将大洋和上面镶嵌着的子弹小心包起,生怕将上面的弹头弄掉。
这玩意他得收藏起来,这是他福大命大的象征。
以后也方便用来吹牛皮,我为老板留过血,我为公司负过伤!这谁能比?
区区丁力,小小韦正云,呵呵,可笑,可笑。
杰哥闷骚的心理活动没人知道,几个小弟看着他手中那枚大洋面面相觑,原来拜老板真的有用!!!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掏出自己之前那枚大洋,紧紧握在手心,眼神渐渐坚定,以后没事就求一求,拜一拜!
因为这枚大洋,陈乐道的形象在几人心中被迫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宋杰几人下手干净利落,跑得在冯敬尧跟前,沉声说道,语气带着点着急。
“嗯!?”冯敬尧喉咙发出一声沉吟,身体坐正,目光瞬间凝聚。
挥了挥手,丫鬟全都懂事的离开。
“怎么回事,杜邦怎么突然死了?”冯敬尧眉毛紧绷,像极两条横斜长剑,隐含锋锐。
“刚传来消息,杜邦在前往码头坐船的路上,被人袭击,他和他的管家还有司机全都死了。”祥叔沉声道。
“杜邦出发前在麦兰捕房找了几个巡捕护送,杜邦死了,那几个巡捕什么事都没有,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现在麦兰捕房已经乱成了一团,”
“嗯~”冯敬尧点了点头,“谁动的手查清了吗?”
“还没有,动手的人很谨慎,下手干净利落,没留下什么痕迹。杜邦离开带了很多财货古董,现在不清楚是为了劫财,还是仇杀。”
祥叔也是一头雾水,他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要是弄不好,说不定会被人栽赃到冯氏商会上来。知道这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打听消息,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杜邦这老家伙,死都不让人消停!
让人查,不管是谁动的手,绝不能让人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来。”冯敬尧沉着脸,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树大招风,这次的事虽跟他没关系,但要是不能弄清楚是谁动的手,到时候只怕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盯着华董位置的不止他一个,冯敬尧担心会有人利用这事泼他脏水。
“阿祥明白,”祥叔点了点头。
“陈乐道今天在干什么?”
冯敬尧突然问道,他想起了横三的下场,杜邦的事,不会也是那小子干的吧!
“老爷你是说,这事可能是陈乐道干得?”祥叔诧异道。
“那小子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冯敬尧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杜邦和横三不可相提并论,真要是那小子干的,自己是该说他有魄力呢,还是说他莽撞呢?
“我马上去问,”祥叔点了点头,想到陈乐道的性格,他心中也有点没底气。
要真是陈乐道干得,那这小子做事也太胡来了。
杀杜邦,别说陈乐道,就是他们冯氏商会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干。
“自从这小子来了后,这上海滩是越来越热闹了。”冯敬尧目光幽幽,语气里听不出来是喜是怒。
“让人赶紧去查,真要是他干的......”冯敬尧说到这顿了一下,心中思考着利弊。
想到在女儿房间看到的那条织得比以前给他织得漂亮许多的红色围脖,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最后叹了口气。
“真要是他干的,就把水搅浑,把他留下的痕迹都给清理干净,别让人知道是他动的手。”
他一时还不确定这事是不是陈乐道做的,但真要是,只怕多少会留下些痕迹。想到程程,冯敬尧心里颇不是滋味。
“阿祥明白,”祥叔轻轻点头,心中更加清楚老爷对陈乐道的满意程度。
看来冯氏商会,以后应该是后继有人了。
各方反应不一,冯敬尧对杜邦的意外感到有些气愤,因为这件事没在他的掌握之中。另一边,麦兰捕房,捕房内此刻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前公董局董事在他们捕房巡捕的护送下被人打死,而护送的巡捕一个个却是屁事没有,就是个傻子都知道,他们这次要遭殃了。
刘哥还没回捕房,消息是让那个从没给他送过礼的巡捕送回去的。想到捕房老大的暴脾气,他就有脱下这身皮,去浪迹天涯的冲动。
“麻蛋,倒霉到家了,”刘哥垂头丧气,这事可咋么回去交代。
看着手枪,又看了看自己健全的胳膊腿,实在下不去手,应该还有其他办法能蒙混...能让上面的上司们理解自己。
相比麦兰捕房,中央捕房这里依旧一片祥和,该摸鱼摸鱼,该划水划水。
陈翰林又背着他那杆大枪上街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心里总得憋点气。
陈翰林觉得自己悟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自己现在这状态分明就是陈乐道所说的三十年河东,被欺少年穷的时候。
等一等,耐心一点,很快就是三十年河西,踏上云岚宗之际!
虽然不知道陈乐道说的云岚宗是什么意思,但陈翰林还是结合语境理会了陈乐道要表达的意思。
至于陈乐道,拿着他那本日语教材,坐在办公桌旁学着学着就趴桌子上去了。
薛良英坐在另一边,手里拿着本西厢记研究着,越是研读这本书著作,他越能理解到以前那些文人的高尚情操,不拘俗雅的一面。
不过安静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有小道消息从总监办公室传到了政治部。
“前任公董局董事杜邦被一伙人当街截杀,不仅脑门上挨了一枪,连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凶手还不知道是谁!!”
“是吗,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骗你你是我儿子!”
薛良英和陈乐道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听到杜邦被人截杀,薛良英下意识便是看向了身旁一起跟出来听八卦的陈乐道。
“那老杂毛死了?!!”陈乐道露出一副莫名惊喜,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这表情七分真三分假,惊是假,喜是真。宋杰那家伙动手还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沓,竟然这么快就得手,连消息都传到他这来了。
作为和杜邦争风吃醋过的男人,陈乐道直接表现出了自己该有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政治部的几个同事见到他这模样,都是露出会心的笑容,紧接着又冲陈乐道眨了眨眼,让他不要把高兴表现得太过明显,警务处毕竟是法国人的地盘。
薛良英看着陈乐道的表情却是难掩心中疑惑,陈乐道和杜邦之间的仇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不是这家伙动的手,还真不一定。
自从那次在歌舞厅见识到陈乐道另外一面后,薛良英就不再相信陈乐道是个单纯善良又可爱的小绵羊。
“这家伙那个歌舞厅养着那么多服务员,真要是他,倒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薛良英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事和自己有没关系,管他谁干的呢。不过真要是这家伙干的,自己说不得还得费脑筋帮他想想办法。
虽然爷爷长寿的办法是不多管闲事,但这家伙的事不是闲事啊!
薛良英又瞟了陈乐道一眼。
他是一直觉得自己智商高于陈乐道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这个爸爸,或许没那么好当。
陈乐道不知道薛良英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努力锻炼着自己的演技,表现出对杜邦之死该有的反应。
宋杰得手的消息让他心中松了口气,得手就好,希望他们没留下什么痕迹破绽。他心里向伟大的愚者祈祷着。
同为从穿越者,克总演技那么好,可得保佑保佑自己这个小老弟。
“嘿,是不是你干的!”
回了办公室,薛良英看了看门口的位置,压低声音悄咪咪问了陈乐道一句。
“什么?”陈乐道茫然。
“少来!别装,杜邦的事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陈乐道脸色瞬间阴沉,双眼微眯盯着薛良英,声音沙哑,“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
“你当你写小说呢,正经点行不行!”薛良英有些受不了面前这个戏精。
“没趣,能不能配合一些,别视而不见!”
“......”
“别转移话题,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我跟杜邦虽然有点间隙,但也犯不着让人干掉他啊,你当我傻呢!而且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气,这么记仇???”陈乐道白了薛良英一眼,愤愤不满。
“不是你就好,杜邦不仅是法国人,还是前任董事,这次他出事动静肯定小不了。”薛良英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是陈乐道让人干得。
薛良英的反应让陈乐道心中有点暖和,这家伙还不错,有点良心。
“你明显小说看多了,以为这是水浒传呢!动不动就杀官上梁山!”
陈乐道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