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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拿药重新进手术室时,眼睛扫到坐在长椅上的宋停,看着他眼眶通红的样子,护士停了下。
走到宋停身边,给送了纸巾,并且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快速离开进入手术室。
宋停突然抬头,手术室的门突然被关上。
他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担心她难过。”
“我只是因为失去她难过。”
没人懂。
也没人在乎,他一个人在这样的走廊里,坐在冰凉凉的绿色长板凳上。
笑着,静默着,或者红着眼眶。
都没人理。
也不需要任何人理。
‘哐’
手术室的门被人再度打开。
这次出来的并非是着急忙慌的护士,而是姚琴的主治医生,顾书卿。
宋停站了起来,朝顾医生走了过去,“顾医生,我妈的情况怎样?”
“没什么大问题,都已经稳定下来。”顾医生说的很轻松,“你妈妈这是老毛病了,起起伏伏,只要每次情绪出现问题,及时送进来,基本没什么问题。”
宋停松了口气,“谢谢。”
顾医生点头,准备迈开脚步离开时,又补充一句,“所以,也不需要太照顾你母亲的情绪,没那么糟糕,有时候适当让她发泄,也不是什么坏处,只要在医院里,随时都能救回来。”
这句话与上一句话,都是慕安安让顾医生特意跟宋停表达的。
这话算是委婉了。
按照慕安安的原话就是:让她疯,让她闹,让她神经病,反正医院治疗设备都准备好了,疯一次送一次手术室,她要觉得手术不折腾,就继续疯,动几次手术怕了,就知道收敛。
自然,在宋停这样煎熬的情况下,顾医生还是不太愿意把这样直白跟刀子的话说给宋停听。
“谢谢你,顾医生。”宋停说道。
虽然对于顾医生跟他说的这番话有点意外,但宋停没有多问。
“晚上的时候,让你母亲好好休息,我已经安排好了护士,你也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你在医院很多天了。”
顾医生拍了拍宋停的肩膀,这才离开。
宋停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右边的肩膀。
在这个走廊、这个晚上,这个肩膀已经被拍过两次。
都是无声安慰。
宋停是在确认姚琴已经送回病房,并且护士在身边照顾之后,才离开医院的。
这个时间点,也不算很晚上,刚九点钟。
从医院往前走半条街,车水马龙,人群往来,算是比较热闹的时候。
宋停并未着急回家,只是一个人在街道上走了很久。
他刷了一辆共享单车,沿着路段骑下去。
宋停刷车的时候,只是看到了单车,想着骑车舒缓一下,他是没有特意的目的地的。
也没有说非要去哪里。
只是……
在车子骑到艺术院校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恍惚了。
随后苦笑了。
他把车子锁在一旁,进入学院。
距离熄灯时间快到了,现在时间学生都在着急忙慌的回宿舍。
宋停就这么在这些人群里,顺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小九宿舍是哪一栋,是哪一个号码,宋停是不知道的。
艺术院校的宿舍有南北区,宋停都没有去管究竟走的是哪一个区域,就是像刚才骑车来的那般,顺着自己的意思去走。
而,就在宋停往前走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下,随后耳边响起很熟悉的声音……
“快点快点,要关门了,要死了要死了……”
那声音清脆悦耳,冲击在宋停耳里,令他心脏猛的加速跳动。
宋停一下子就止住了所有动作。
而刚才从后面跑过来,撞到他的人,也是突然停了脚步。
她是被对着宋停的。
熟悉的双马尾已经没了,剩下一个简单清纯的单马尾。
穿着白色短款的衣服搭配牛仔高腰阔腿裤。
整个身材挺拔漂亮。
此时因为背脊紧绷,导致整个肩膀维持在一个姿势。
宋停没有动静,她也没有动。
周围人都在趁着熄灯之前往宿舍赶,人一下子来了一波,从两个人身边走过。
可两个人始终没有动。
就这么静默的站着。
小九身体是僵的很厉害的。
熄灯的口哨响起时,她似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
可刚才,好像看到了……
应该不是他。
就算是他又能如何呢?
说好了,再见面,就当陌生人一样,要划清界限,要分的明明白白。
所以……
“要迈开步子,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不要回头,不要确认,没意义。”
小九启着唇,轻声说着提醒自己。
同时,已经迈开了脚步,准备直接冲回宿舍去。
然而……
小九就脚步刚迈开,背后的人似预感到她要干什么,急忙上前一步,从后面抓住了小九的手臂。
“准备跑哪里去?”宋停脱口而出。
声音是有些着急。
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小九性格单纯,什么都是外放的,不像宋停这样会隐藏自己。
所以多数时候宋停是很了解小九的。
她一个动作,他就预感到了,她可能要直接冲回宿舍,一下子就会跑没了。
她会跑没的。
那么一刻,宋停心里很急,急的让他不顾理性,就这么冲上来,抓住了小九手臂。
脱口说出那样的话。
他不想让她跑。
不想。
“你看到我了,为什么不打招呼?”宋停追问。
小九缓慢的扭头,大脑在消化宋停的这两句话。
她看着宋停,眨了下眼,确认身边的人,的确是她认识的那个宋停。
也在确认,刚才两句话,确定是出自宋停的口?
宋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回答我?”宋停追问。
小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才说了一句,“是你时时刻刻提醒我的。”
“见了面,要当陌生人,不要打招呼,不要说话,划清界限,有多远走多远。”
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了。
可是小九每一次重复过来,心里都会不好受。
是他一直在划清界限,是她之前一直在纠缠。
她现在懂事了,退让了,不纠缠了,结果他却把她拦住?